第496章 迷濛的畫面

看著李忘塵一個勁的自言自語。

連帶著精神狀態都有些不太正常。

蘇祈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本只是想裝波大的。

結果李忘塵倒好直接拉了坨稀得。

就這麼乾脆的將自己與它們合作的事情給倒了出來。

不過，仔細想想。

其實事情一切的發展聽起來有些離譜，但邏輯也在正常人理解的範圍之內。

根據白銀前面透露的，李忘塵屬於是『腐草』組織最初代的那一批人。

這麼換算下來。

李忘塵活了也該有五千年左右。

單看他的修為，那確實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極強。

大約是因為大限將至，所以並不願意出手與夏國交手。

可能將老道士當成了秘境最強戰力，所以造成夏國對秘境等級評估的錯誤。

而這一次，甚至於冰封青杭的異象，也沒有讓他動容。

就連救老道士估計也只是怕自己少了一個跑腿的。

所以輕飄飄的打了蘇祈一掌，破招之後，就沒有了後續。

直到發現蘇祈身上的異樣，才陷入瘋狂。

實際上真要說，李忘塵甚至於天賦可能還不如老道士，只能算是一個中等偏上的水準。

無它，半個萬年王八而已。

活的久了，還是有那麼點用的。

加上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佔據了最適合修行的地方與大量的資源。

日積月累下來，哪怕是條狗，都是能被堆成條仙狗。

相應的，這種堆積，也不是沒有上限的。

五千年，基本就是屬於他的大限。

若是再不能突破，大抵是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然而，他的天賦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完成突破。

李忘塵距離永生這個詞依舊是太遙遠。

為此，劍走偏鋒甚至與曾經的『敵人』合作，真的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

人被逼急了的情況下，除了高數，基本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只可惜，這種狀態下的李忘塵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不然或許還能問出些什麼。

「你……」

剛準備開口。

忽然間，蘇祈感覺自己的視線模糊了片刻，眼前的畫面陡然一晃！

繼而濃郁的黑色彌涌，流轉。

蘇祈盯著眼前不斷變幻畫面。

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被捲入了什麼詭異的力量中。

逼仄的壓迫感，連帶著周遭的景貌也變換了……

寒煙樓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貧瘠的城池。

街邊，一群流民，無力地躺在破舊的草席上，口中嚼著乾癟的野草，眼神空洞地凝視著灰暗的天空。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痛苦與絕望，彷彿已經被這個世界徹底遺忘。

在他們身邊，幾具冰冷的屍體靜靜地躺著。

從他們身上腐爛的程度來看，恐怕已經死了數日。

屍體上早已被搜颳得一乾二淨，赤裸而乾癟的身軀毫無尊嚴地暴露在空氣中，連最後的衣物也被無情地剝奪。

在這個飢餓肆虐的世界里，人們已經失去了理智。

只要看到任何比自己弱小的生命，他們便會像瘋狂的野獸一般衝上去，用砍刀、短劍、鋤頭等兇器拚命地向這些無辜的生命砍去，只為了那一點點能夠維持生命的肉食。

而當有人倒下時，周圍的人則會像禿鷲一樣蜂擁而至，瘋狂地搶奪屍體身上的任何物品，哪怕只是一片破布或一根骨頭。

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人性的底線，只為了在這殘酷的世界中多活一天。

然而，當官卒出現時，這些人們又會像老鼠一樣迅速躲入黑暗的地帶，生怕被這些『上位者』無情地殺死。

他們時時刻刻都生活在恐懼與不安之中，受凍挨餓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常態。

在這裡，貪婪與醜惡如同毒瘤一般滋生蔓延，求生的強烈渴望已經讓人們失去了最後的理智。

易子而食、父兄相殘、出賣身體……這些令人髮指的罪行在這個世界中屢見不鮮。

強者欺凌弱者，弱者則揮刀向更弱者砍去，形成了一個無盡的惡性循環。

人性在極端環境下的扭曲與崩潰。

但這樣的視角只持續了短短數息。

蘇祈眼前的畫面如水波一樣散去。

接著，天靈劇痛，瞳仁腫脹。

踉蹌了兩步，意識回歸本體。

那是什麼……？

當初的世界？

他卻發現，老道士與李忘塵都不見了蹤影。

不像是自己跑走的，更像是有什麼外力，抓走了他們。

所以，是『它們』出手了么？

防止自己從李忘塵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

可是……

也不像。

就剛剛自己看到的畫面，能夠消化的信息，也是不少的。

不過，也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剛剛看見的畫面，不是『它們』想讓自己看見的。

頭痛啊……

真讓人兩個頭一個大。

……

反觀秋傅春，仰頭躺倒在廢墟里。

石獅子早已碎成了渣渣，身下就是凌亂的泥土，鼻尖嗅著還算清新的土香，就感覺到手臂上傳來一陣細微的麻癢感，好像有什麼小東西正在蹭著他的胳膊。

確實有，是脆嫩欲滴的草葉嫩芽。

大戰之後，幾乎被整個毀去的寒煙樓門前，在每一處廢墟的縫隙里，無數青蔥的草葉花朵正在飛速地探出嫩芽，

舒展枝葉！

正在綻放著難以想象的，香甜而馥郁生命氣息。

秋傅春躺在草地里，適才交戰留下的創傷已經開始緩慢癒合，就連疲憊的精神，都似乎振奮了起來。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戰，也算是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