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真相
第517章真相
天穹如火，大地震顫。
整個後勤部幾乎都被覆蓋在內。
而這群人，卻只是詫異地環顧四周，沒有一人四下奔逃，甚至沒有絲毫驚恐之色。
或許，他們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有人一陣恍惚中，猛地抬起頭，仰望著那片火燒雲天，以及從天穹之上紛紛落下的流火。
在這一刻，終於有人意識到了不對。
凡夫借用了非人的力量，而痴愚的人們卻沒有非人的智慧去阻止。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是有機會的阻止的。
只是當所有人都選擇了冷眼旁觀時，結局就早已註定。
匹夫一怒，萬人沉淪。
當整這整片區域開始一寸寸坍塌，淪為破敗的殘垣斷壁時。
禿頭壯漢幾乎是丟下一切，連心心念念的錢財也來不及帶上。
身後的血泊與火光卻如同擁有生命般迅速蔓延，不斷追擊著他。
連帶著，也開始一寸寸坍縮，有如結構的立方體逐漸崩潰，也如同潰於蟻穴的絕江大堤般無法挽回。
視野內的一切，逐漸失去了生機，皮囊中的血肉憑空消失，連衣物都焚燒一空。
甚至連白骨都毀之一炬。
唯有寥寥數根有武道在身，精鍊過淬骨的『硬骨頭』漂浮隨著岩漿沖盪。
岩漿中，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然而，當蘇祈循聲望去時，瞳孔微縮，心中驚疑不定。
但此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觀察更多，因為火焰的洪流離他也已經越來越近。
天地換顏。
再睜眼時，蘇祈發現自己已經重新回到了血肉浮橋。
鋪天蓋地的白霧向他封鎖而來。
白霧憑空轟然燃燒，想要將熱量注入到蘇祈體內。
原來……
這不是白霧……
而是焚燒的煙霧……
蘇祈大口喘著粗氣，靈力近乎透支，這才震碎了白霧。
當蘇祈的視野再次恢復清明，他眼前展現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瞳孔中逐漸凝聚起冷冽的光芒。
半邊朝陽出關，遍地綠蔭。
半邊月華滿天，屍骨骸骸。
這血肉浮橋……
就是那批後勤人員鑄就的……
黑霧與白霧同時散去。
這一刻，蘇祈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謂的『里世界』或是『表世界』。
而自己也不是被『它們』拉進來的。
這裡，實際上是一座墓地，是人慾的葬身之地。
腳下的血肉浮橋。
貪婪與自私的罪孽。
仇恨與蒙昧的怒火。
還有更遠處，原本被黑霧遮蔽，看不清的地方。
那望無邊際的大地上，蘇祈看見了瞳仁布滿血絲，狀若瘋癲的軍士！
從鍛冶廠運來的利劍盔甲也光潔如新，整整齊齊地陳列在一旁。
蘇祈回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陳述，現在只覺得細思極恐，心頭湧起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
「沒人知道黑霧從何而來，只知道它會莫名出現在此世的任何角落。」
這句話語在蘇祈的記憶中迴響。
他四處遊盪，根本沒有所謂的戰場又或者是前線。
因為無論是『它們』，還是反抗『它們』的軍士，他們……其實都是同一批人。
這裡是惡徒的墳場，但又不全是。
回望此行，蘇祈終於明白，整個幻境不僅是舊日片段的追溯，更是一座巨大的戰場。
而『它們』，便是這群無知赴死的惡徒。
前行數步，蘇祈終於見到了『它們』。
從另一邊蹣跚走來的軍士們彷彿看不到蘇祈的身影，他們緊握大刀，狼狽地四處揮砍，口中還振振有詞。
「喝！」
「怪物！去死！我馬上要當將軍了！」
然而大刀落下的方位，卻是他們同伴的肩胛。
不過片刻，一隊軍士便只剩下一人。
他高昂著頭顱，傲然踩在屍骨之上，抬起寬刃的大刀，臉上滿是得勝的喜悅。
然而刀鋒卻如同濯洗過一般明澈，不染纖塵，也毫無血跡。
這本不應該，但因為這是慾望的溝壑。
所以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
即便變成了遊盪的靈魂……
這是貪功的罪……
蘇祈他覺著自己多半已經逼近真相。
所謂的『黑霧』是人類心底的慾望。
自然不知何來，又無處不在。
蘇祈眯起了眼。
不知何時，一道人影忽然攔在了他的身前。
蘇祈抽身飛退，態勢戒備！
耳邊呼嘯的風響也逐漸斂去，蘇祈只覺得面部肌肉都被風蝕硬化：「誰？！
然而，映入眼帘的卻是一位仙姿玉色的少女，她氣質如幽蘭，嬌柔婉轉，一身聖潔的白紗輕輕攏著她單薄的身軀，宛如天上的仙女一般。
這般容貌，恐怕無他人能及。
這女人。
蘇祈認識。
或許不該說認識。
而是見過。
那村子里祭拜的雕像……
就是這個女人！
蘇祈並沒有立刻相信眼前的女人。
因為這女人表現得太過淡然、莊重，也太過平靜。相比之下，她如果是個行為舉止怪異的怪人，反而更能讓蘇祈放下戒心。
因為後者多半只是在單純表現自我，行為舉止怪異，是很難演出那個『味』的。
而前者就很難看出太多破綻，很容易將心底深沉的念想悄悄掩埋，不為外人所知。
「你是……」
女子笑容恬淡，微微頷首：「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是天外來客吧？」
「唔……還是一位穿越者……應該說是天外來客的天外來客？」
蘇祈瞳孔微縮，險些沒忍住震悚的表情！天外來客？！這是什麼意思？她知道我是天外來客？
也知道所謂穿越者？一句簡簡單單的問話，瞬間擊垮了蘇祈的固有認知！
蘇祈不敢往更加怪誕的方向猜想，他不敢想女子是否真的對穿越之事有所了解。
更不敢想，這女子……會不會早已見過其他穿越者，所以才能下此結論？
蘇祈的推斷從來不是毫無根由。
細思極恐，蘇祈不敢再深想下去，也沒有深思的必要。
他默不作聲地咽了口口水，沉默良久，困惑問道：「何出此言？」
女子緩緩垂下了頭，目光也繼而黯淡了幾分。輕嘆了一聲，落寞道：「因為有人告訴我不要太過悲觀，當此世真的陷入絕境，我一定能夠等來天外的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