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4章 男兒志在四方,不應拘泥於長安的繁華。
第1234章男兒志在四方,不應拘泥於長安的繁華。
第1234章男兒志在四方,不應拘泥於長安的繁華。
戌時末,齊國公府後院,書房的門緩緩打開。
長孫無忌拖著疲憊的身體,從昏黃的燈光中走出,眉宇間儘是難以掩飾的沉重。
夜風微涼,卻似乎未能吹散他心頭的憂慮。
他將一沓請柬,遞到管家朱河手裡,緩緩開口道:
「明日一早,將這些請柬全部送出去。」
朱河恭敬地接過請柬,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最上面一封請柬的名字,不由一怔,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
「阿郎,這是....打算假借宴會的名義,暗中與關隴各大世家聯繫,共同商討對策,打壓崔、盧兩家的勢力了嗎?」
長孫無忌輕輕頷首,眉宇間的褶皺似乎更深了幾分。
「昨晚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若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反倒容易引人懷疑。」
朱河低頭領命,心中卻暗自思量,旋即謹慎地問道:
「阿郎,明日有沒有需要屬下,重點留意的家族?」
長孫無忌沉吟片刻,道:
「除了崔、盧兩家需要重點監視外,清河崔氏和范陽盧氏也要派人盯著。」
「此外,接下來幾天,繼續往崔盧兩家滲透,留意與崔盧兩家交往過密的家族。」
朱河心領神會,點頭應道:
「阿郎放心,屬下必定謹慎行事,確保所有謀划,順利進行。」
長孫無忌微微頷首,輕聲道:
「沒你的事了,下去休息吧。」
朱河躬身應是,連忙轉身,退出了院落。
長孫無忌望著管家遠去的背影,長孫無忌獨自立於夜色之中,涼風吹拂著他斑白的鬢角,卻絲毫未能減輕心頭的重負。
他知道,哪怕自己身後站著陛下,想要在與博陵崔氏和范陽盧氏這樣的千年世家正面交鋒中,不落下風,也絕非易事。
畢竟,千年以來,五姓七望這些世家大族一直在相互聯姻,關係盤根錯節,枝繁葉茂,其影響力遍布朝野,乃至地方。
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難以預料的風暴。
長孫無忌深吸一口夜涼之氣,眼中閃過決然之色。
他深知,欲要在這場權力的棋局中勝出,就必須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要算無遺策。
而明日的夜宴,是他布下的第一枚棋子,意在攪動水面,探查各方反應,為後續更為複雜的布局鋪路。
正當他思緒萬千之際,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轉頭望去,只見夫人繆氏款款而來,其身後還跟著幾名侍女,她們手上皆捧著托盤,有的托盤上盛放著湯盅,有的則是盛放著衣物。
「阿郎,夜晚天涼,披上這件外袍吧。」
繆氏從侍女的托盤上,取下外袍,動作溫柔地披在長孫無忌身上,期間盡顯夫妻間的默契與溫情。
長孫無忌心中一暖,輕聲笑道:
「有勞夫人掛心。」
繆氏展顏一笑,指了指書房,微笑道:
「妾身為阿郎熬了一碗雞湯,知道您近日勞累,妾還特地加了些補氣安神的藥材,喝了對身體有益。」
長孫無忌輕撫繆氏的手,緩步走進書房,目光中滿是感動: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半晌,
長孫無忌接過了侍女遞來的湯盅,輕抿了一口,那溫熱而濃郁的香氣瞬間溫暖了他疲憊的身軀。
他看向繆氏,眼神中多了幾分柔和:
「對了,沁羽在秦府過得如何?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繆氏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聽羽兒說,秦明對她很是妥帖,兩人相處和睦,並未受什麼委屈。」
長孫無忌微微頷首,喃喃自語道:
「那就好,那就好。」
繆氏見長孫無忌神色稍霽,猶豫了一下,緩緩起身,朝長孫無忌盈盈一禮,顫聲道:
「渙兒今晚做出此等有辱門楣之事,蓋因妾身教子無方,請阿郎責罰。」
繆氏的聲音略顯哽咽,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歉疚。
長孫無忌見狀連忙起身,抬手制止了繆氏行禮的動作,眼中滿是愧疚與不忍。
他下意識地偏過頭,避開繆氏那泛著水霧的美眸,扶著她坐下,緩緩開口道:
「此事責任不在你,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平日里忙於公務,疏忽了對他的教導。你身為當家主母,已經做得足夠好了,無需自責。」
繆氏眸光微閃,面上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多謝阿郎寬宏大量,妾身必會加強對渙兒的管教,確保此類事件不再發生。」
長孫無忌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輕聲道:
「從今往後,你不用再為他的事,勞心勞力了。」
繆氏聞言目光一凝,脫口而出道:
「阿郎的意思是……」
長孫無忌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我已決定,將渙兒送往豐州歷練,讓他在軍中磨礪心性,學習治世安民之道。男兒志在四方,不應拘泥於長安的繁華,是時候讓他見識真正的世態炎涼,學會擔當。」
繆氏聞言,秀眉微蹙,隱藏在袖中的雙手,下意識地攥緊。
「阿郎所言極是,只是……邊疆條件艱苦,妾身擔心……」
「我知道你的顧慮。」
長孫無忌打斷了她的話,眸中閃過一抹堅定。
「我會安排妥當,確保他安全。此行對他而言,既是考驗,也是成長的機會。至於將來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繆氏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妾身明白了,一切但憑阿郎安排。」
......
兩刻鐘后,後院祠堂。
月光如水,靜靜灑落在祠堂古樸的屋檐上,給這靜謐的夜增添了幾分清冷。
祠堂內,燭光搖曳,映照著列祖列宗的牌位,顯得莊嚴肅穆。
而原本放置在靈位前的蒲團,不知何時已被人撤去,以至於此時的長孫渙,正跪在祠堂冰冷的地面上,臉
上布滿了痛苦與不甘。
附在膝蓋上的雙手,青筋暴起,緊咬的牙關,隱約透出低沉的喘息。
四周的寂靜似乎放大了他內心的掙扎與身體上的疼痛,使得每一秒的跪拜都彷彿是漫長歲月的煎熬。
長孫無忌步入祠堂,腳步聲在空曠的室內迴響,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他凝視著長孫渙的背影,臉上沒有憤怒,只有深沉的失望與不易察覺的悔恨。
長孫渙聽到身後的動靜,緩緩抬起頭,見到來人後。
他身子顫抖了一下,然後便試圖轉動身子,但長時間的跪拜使雙腿麻木,只能勉強撐起半個身子,狼狽地看向父親,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責罰或是訓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