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尾聲04

第499章尾聲04

第二天清早，虞時跟著司郁一起搭乘了最早的那個航班，去到了那個可以讓他們領證的國家裡。

這還是虞時在現實世界里，第一次去別的國家遊玩。之前就算是偶爾有幾次出國的經歷，也大多數是去進行學術交流。

下了飛機就直奔會場。

學術交流完畢之後就直接回去酒店。

當然跟他一起去的那些人，或許會用空閑下來的時間好好的轉轉周圍。

但虞時沒那個心情。

畢竟學術研討的事情，司郁不可能跟著他一起去。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那種沒有一個人熟悉的異國他鄉待著。與其說出去感受一下外面的氛圍，還不如就好好的待在屋裡，給司郁打個視頻電話，一直聊到他們兩個人都睡過去。

以前的日子都是這麼過來的。

虞時也沒想到，會有一天，他能跟著司郁一起來到這種異國他鄉。

跟國內的情況沒什麼太多的區別。

詭異遊戲是在世界範圍內出現的。

至於參與遊戲的那些玩家，自然也是全世界各種國家人口都有。只不過比國內的狀況還要更加激烈一點，外國喜歡那種驚險刺激的感覺的人會更多一些。

以至於在詭異遊戲裡面死亡的人數也會更多。

之前虞時就看到過網上發布的那些不完全統計，比起國內的那些騷動而言，國外的情況，那複雜的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了。

在腦海中思考著這些內容，結果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輕輕的拍了兩下。

是坐在他旁邊的司郁。

正笑著朝他問道：「老婆怎麼這個表情，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了嗎？」

司郁永遠都是這樣。

如果虞時的情緒出現一點不正常的波動，他就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並且朝著虞時發出提問。

不過這一次，是他想的有點太多了。

虞時回了他一個輕笑，搖了搖頭，他說：「我就是有點好奇，明明外國報名的玩家，比國內的要多了數倍，那為什麼我之前參與的那些遊戲里，從來都沒有見過外國人呢？」

「語言不通，不是很麻煩嗎？雖然參與那個遊戲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麻煩了。但是相比之下，我還是希望老婆在遊戲裡面，可以稍微輕鬆一點。」

所以讓他參與的所有遊戲，都是只有那些語言互通的人，才可以跟他一起進行。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能算得上是司郁的一種偏愛了。

只是聽著他的這個解答，虞時臉上的表情是相當的無奈。輕笑著搖了搖頭，他說：「那些老外說的語言，我也是可以聽懂的。」

畢竟能走到他現在這種高度，平時也經常和外國人進行學術交流，在遊戲裡面會運用到的那些普通的溝通對話，他怎麼可能會聽不懂呢？

司郁眨眨眼。

彷彿是才剛剛意識到這一件事一樣，他臉上寫滿的全都是茫然。

虞時也不忍再說什麼了。

只能輕咳一聲，換了一個話題，他說：「對了，我記得咱們之前有幾次遊戲，在結束之後，我並沒有去系統給我提示的那個坐標地點看。」

比方說那個坐標點在大海深處的海妖。

還有坐標位於國外的那位伯爵。

這是兩個人討論之後，虞時才依依不捨選擇放棄的內容，現在又重新提了起來，這話暗示的是什麼意思，司郁也同樣是聽明白了。

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他嘆了口氣：「現在靈魂碎片全都已經收集好了，我已經是那個完整的我了。那以前出現的問題，或者說靈魂碎片生活死亡的那些場合，就算是不專門過去看，應該也沒關係的吧？」

「之前確實是這麼想的，還有因為路程實在是太遠，世界的動向也不太穩定，所以才會想著算了。」

虞時搖了搖頭，他說：「但現在的這個狀況，不是不一樣了嗎？既然我們的時間足夠，也確實是出去到國外了，那曾經放棄的那些事情，現在補回來，不是也挺好的嗎？」

虞時這麼說了。

就證明在這個問題上面，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司郁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麼拒絕的話，只是乖乖的點了點頭，他說：「咱們原本計劃去的那個國家，本來就距離坐標不是太遠。等領了證之後，過去看看，確實也耽誤不了太多。」

這樣說著，稍微停頓了一下，司郁又緊跟著補充了一句，他說：「不過坐標指示的地方，到底還有沒有什麼建築物之類的，我就不能保證了。畢竟你也知道，外國不信邪的人特別多，所以說不定就算是鬧鬼，玫瑰園也被拆的差不多了。就算是咱們過去，可能……」

「我知道，可能什麼都看不到，或許更有可能在咱們過去之後，看到的是已經完全革新的商業街。」

虞時笑著點頭。

顯然他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

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他才繼續說道：「不過我覺得都沒關係，哪怕那個地方真的已經完全不見了，我去看過，就能讓我稍微安心一點，至於能看到什麼東西，那就看我跟那個城堡的緣分有多少了。」

看他這個樣子，司郁也大概理解了虞時的想法。

說白了就是盡人力，聽天命。

在他努力之前，他是絕對不想放棄。

但是在努力之後，如果努力的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那個答案，他也不會有什麼太多的難過和不滿。

抿了抿唇，然後伸手過去抓住了對方的手。

感受著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司郁長嘆了一聲，他說：「好，那咱們就過去看看吧。」

＊

畢竟是幾乎跨越了半個地球的長途旅行，所以哪怕是經歷了將近十個小時，等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原本登機的時候明亮的天空，現在還是保持著一片光明的狀態。

也好在兩個人的體質和人類不同，所以不用擔心什麼倒時差的問題。直接按照之前約定好的時間，他們去了結婚登記的地方。

領了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證件。

拿著結婚證出來的時候，虞時低頭看著那個小本本，突然還莫名有一種鼻子發酸的感覺。

不是難過。

也沒辦法形容這種情緒到底算是什麼。

一定要說的話……

應該能被稱之為感動吧？

明明是從很早以前就已經約定好的事情，也明明早就已經做好了領證的準備。可是當真的把這個小本子拿在手裡的時候，那就只有單薄的幾張紙，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沉甸甸的、彷彿直接壓在了心口的重量。

感受到了他情緒的波動，司郁在旁邊輕輕捏了捏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那隻手。然後低聲朝著虞時問了一句，他說：「寶貝怎麼了？感動的快要哭出來了嗎？」

他的聲音裡面帶著笑意。

還有那麼一點揶揄的成分。

虞時聽的清清楚楚，所以吸了吸鼻子，還是非常堅定的搖了搖頭。

將小本本好好的收在了自己隨身背著的那個包里，然後才回答了司郁的問題，他說：「就是突然覺得，為了拿到這個本子，我們真的是走了好長的一段路啊……」

確實是很長的一段路。

對於虞時而言，還是艱難的差點兒貼近死亡的路線。

他所承受的那些艱難困苦，司郁全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所以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司郁臉上那種心疼的情緒也變得比之前更多了一點。

再一次攥緊了虞時的手。

司郁想了想，他說：「其實這件事還是要怪我，咱們明明已經在一起那麼久了，出國又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早知道早點出來，領了這個本子，你就能安心多了。」

「不是的，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虞時搖了搖頭。

司郁總是這樣。

在那些和他們兩個人都有關係的事情上面，司郁會下意識的，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他永遠都會主動認錯。

但實際上真實的情況，虞時比他還要更加清楚。

出國對他們來說，確實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但一直抽不開時間的那個人，明明是虞時才對。

在詭異遊戲出現之前，醫院裡的工作和現在差不多的繁忙。雖然虞時的精力和身體素質沒有現在這麼的逆天，但原本就作為科室的頂樑柱，虞時的工作強度比起現在，也就是稍微多給了他一點休息喘息的時間罷了。

他自己覺得那是個機會，也覺得趁著他年輕的時候，應該好好的努力，爭取進入到那個他以前朝思暮想的高度才行。

正因為這樣，他們沒什麼太多出國旅遊的時間。所以司郁跟他提過好幾次結婚的問題，全都被虞時拒絕，說稍微往後延後一些，等到閑下來的時候，他們再去也不遲。

那時候他們都想當然的認為，不管是怎麼樣的意外，都不可能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因為他們平時很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管理。

至於那種天災人禍之類的情況？

正常生活著的人類，也永遠不會把那些事情聯想到自己身上，不是嗎？

虞時他們也是一樣。

所以總覺得自己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相處。

原本就不是被法律承認的關係，那麼那張可有可無的證明，什麼時候去領取，其實也都是無所謂的。

虞時是這樣想。

但他知道，司郁的不安也一直存在。

並不是因為對他有什麼懷疑和不滿，只是單純的因為愛他愛的太深，總是希望擁有一些什麼可以證明他們兩個人之間關係的東西。

哪怕只是一張紙片。

對司郁而言，都是足夠讓他安心的存在了。

正是因為理解這些，所以在努力的處理完自己的工作之後，虞時跟司郁約定好了休假結婚的時間。

結果意外比明天先一步到來。

然後就出現了那個詭異的遊戲。

把過去的那些事情在腦海中快速旋轉了一遍。

虞時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等到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略帶了幾分放鬆的笑容。

輕輕的嘆了口氣，他說：「其實我覺得，幸好當初沒有急著去領證。沒有辦那個婚禮，就讓我總是還有一份執念。」

司郁眨眨眼。

一時間沒有理解他這句話的含義。

虞時則是在停頓之後，又繼續緩緩的解釋說道：「當初會去加入那個遊戲，只是因為覺得我們之間的約定還沒有完成。現在想想，如果已經領證結婚，所有的約定都達成的話，那說不定我根本不會進入遊戲，就直接跟著你一起去了。」

當初支持著他活下去的信念，不過是因為他想完成那場約定好的婚禮。

那如果那個婚禮的約定都不存在的話，他可能連司郁的頭七都熬不過去，就已經追隨著對方，一起去幽冥深處了吧……

虞時的語氣很淡。

但說出來的這些內容，成功把司郁嚇了一跳。

趕忙一個勁兒的給虞時解說起了生命的重要性，告訴對方根本沒有必要陪著他一起殉情。

畢竟就算不是神，在死亡之後真的變成了鬼，他也能保證，自己的心是牽挂在虞時身上的。

「變成幽靈的時候，我也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啊。咱們以前不是看過那個電影嗎？已經死掉的男主一直陪在女主身邊，人類和鬼魂也可以幸福的。如果我看著你為我去死，那對我來說，才是更殘忍的事情呢。」

司郁一個勁兒的解釋安慰。

虞時卻只是垂眸，看著腳下的地面，安靜的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他理解司郁的意思。

對於深愛著對方的人來說，看著對方為了所愛之人傷害自己，確實是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但是在意外之後留下來的那個人，從他的角度來說，一個人形單影隻的活著，才是最深層的地獄了吧……

深呼吸了兩下。

沒有把心裡的那些言論說出口。

畢竟這些情況已經與他們無關，生離死別的問題，他們永遠不用去考慮了。

再一次捏緊了司郁的手。

虞時開口。

他說：「好了，我想去那個城堡看看。咱們現在就出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