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番外」喜歡訓蛇的大姐姐(上)
「暴食番外」喜歡訓蛇的大姐姐(上)
小琉因有個秘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的身邊跟著一位只有他可以看見的女鬼姐姐。
故事呢要從奇迹一般的,七歲生辰日說起。
那是個寒冬凜冽的夜晚,偏遠的小山處荒無人煙,枯黃的落葉點綴自天空飄下的皚皚白雪。
掩在層層枯枝后的,是一座飽經風霜侵蝕的小木屋。
漆黑雪夜中,自屋中發出的那點微弱燈亮,成了這地唯一的光源。
不管狂風如何呼嘯,撕扯著脆弱的木屋隨時可能坍塌,這些都無法侵擾男孩一分一毫。
琉因裹著厚重的冬衣,像個小粽子。
亮晶晶的眼眸碎滿星光,期待的看向破木桌上一油紙的糕點。
今天是他的生辰。
沒人記得。
但是沒關係,他會自己給自己過!
他從沒有過過生辰,但因明天就要去密疆當做實驗體,他怕自己沒機會活著出來,所以才鼓起勇氣做出一個重大決定!
那就是自己偷跑出來過生辰!
桌上一盞提燈,燈光昏暗,一層暖黃像是蜜糖在整間屋子鋪開。
琉因臉蛋紅撲撲,對著桌面的糕點閉上眼睛,激動地心怦怦跳,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我聽別家的孩子說,過生辰是可以許三個願望的!」
「那……那我要開始許第一個了!」
他的臉憋得通紅,閉緊眼睛喊得好大聲。
「我想吃燒雞!!!」
「嘭」的一聲,一盤香噴噴的燒雞憑空出現掉落桌面,驚得他趕忙睜眼。
哎哎哎!真的有!
琉因瞪大雙眼,也沒人跟我說許願真會實現啊!
你們的嘴也太緊了吧,瞞我到現在!
不然以前的生辰我肯定是想方設法也得過啊!
見他那副高興到手舞足蹈的模樣,處於隱身狀態的菩然轉著手中的雨傘,笑了一聲。
出息。
這麼寶貴的機會,你就要燒雞啊?
男孩激動的嘴皮直哆嗦,再次闔目虔誠許願。
「第第第……第二個願望,我想要一包甜甜的蜜餞!」
「嘭」的一聲,蜜餞驚現!
給他高興地直接繞桌跑三圈。
菩然背靠窗扉,目光別樣的慈愛。
自家孩子打小就不聰明,但傻乎乎的也挺可愛。
「第三個願望!」
他破罐子破摔地高喊一聲,接著臉頰升溫,雙手攥緊衣角擱那扭捏起來。
「我……」
聲音忽而小了下去。
「我想要一個田螺姑娘!!!」
菩然:「……」
正好,這不就來了嘛。
隱身解除。
「咚咚咚——」
是雨傘敲擊地板的聲音。
他的心倏爾一緊,像被一隻大手抓住不敢呼吸。
眼睛眯虛著縫一點點睜開,眼帘映出少女的身影時,瘦薄的身形猛然僵直。
菩然揮揮手,唇角笑意悠然:「女鬼版的田螺姑娘要不要啊?」
這孩子自小就愛對著師妹犯花痴。
呆巴呆巴的像個獃頭鵝,反應過來后一個飛撲投入人家懷中。
看!
我家田螺女鬼香香軟軟的懷抱!
他們都說我是個命差的,下次再聽到一定要懟回去!
我明明就是運氣好到從神明手中拿到了最好的禮物!
他一頭扎進菩然懷裡,手臂環緊少女纖細的腰肢,連連呢喃:「田螺女鬼田螺女鬼田螺女鬼……」
這麼粘人,菩然都要懷疑他是被未來的琉因附體了。
「請問你可以換個稱呼嗎?」
再喊她這臉都要發青了,田螺女鬼是什麼很好聽的稱呼嗎?
琉因嚅囁:「姐姐……」
乖乖巧巧,也不怕她半透明的身子和不沾地的腳。
也是,對這幾位小寶貝來說,那就是:我害怕鬼,但鬼未傷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傷得遍體鱗傷。
這麼一想,比起那些活閻王,可不就是各個鐘愛女鬼么。
傻小子腦袋還不清醒呢,窩在菩然懷裡傻笑。
你說他天真也好,愚蠢也罷,但至少他現在只是一個天馬行空的幻想被滿足的孩子。
屋子外面的世界太苦了,倘若眼前的只是虛幻的美夢,他也願意死在這裡。
菩然眸光瞥向桌面,提醒:「辛辛苦苦弄來的糕點,不吃嗎?」
「吃!」
吃著吃著,他還癟嘴哭了起來,往日積壓在心頭的委屈頃刻爆發。
「姐姐,我沒有力氣再向前了,本來,我想過完生辰就跑出去死在雪夜裡,我不想變成實驗體,不想被扔進毒蟲池……」
「蟲子咬人好痛好痛,池子好深,進去后根本爬不上來……」
「什麼密疆的新王,我才不想當!」
他哭著還不忘咬口糕點,淚眼朦朧的根本看不清東西。
菩然坐地圈緊他,輕輕拍著他的脊背做安撫,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有些苦不是人該承受的,與其經歷這種漫長而痛苦的殘虐,不如利落的自我了斷。
這種情況下沒人可以審判你的生命,死亡也是解脫。
只是未來已定,菩然知道這一遭的折磨琉因必須要去經歷,所以才會啞然無力。
「睡吧。」
她說不出別的話來,低斂的眸光是如月色一般的清皎悲憫。
生命脆弱,苦難更是多如繁星,砸下時就像冰雹又密又疼。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挺了下來。
是苦難的磨鍊嗎?
不是,只是他們自身了不起,僅此而已。
特別是這個愛哭鬼,平日里就嬌氣,真不敢想象他是怎麼在毒蟲池裡堅持下來的。
「琉因。」
她的低語落在耳畔。
哭累瞌睡的男孩迷迷糊糊應著:「嗯……?」
「沒事,只是想喚喚你。」
乖乖寶貝。
我看回頭誰還敢叫你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