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萬眾矚目
小安寧的出生十分引人關注，都可以用萬眾矚目來形容了。
按理說她只是國公府的一個小輩兒，即便父親是禁衛軍的副統領，母親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但在京城這個權貴遍地的地方，還不至於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效應，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跟程家有關聯的幾戶人家對小安寧的出生反應有些特殊。
首先是程家自己，不僅一反之前低調的秉性，打算為新生的孩子辦一個隆重的滿月宴，還給京城數得著的人家都發了請柬。
一副大宴賓朋，將熱鬧進行到底的姿態。
孩子的外祖莫家就更別說了，原本已經返回雲來書院的莫羨之，為了孫女生產，完全不顧自己已經七十歲的高齡，專程又趕了回來。
後宮里的皇後娘娘也親自賜下了長命鎖，直言這是莫家第四代頭一個孩子，要不是於理不合，她都想親自出宮去探望了。
皇後娘娘輕易出不了宮，但她所生的三個子女——太子殿下趙雲稷、二皇子趙雲謙，以及永嘉公主趙雲臻倒是一個不落，全部都登門虞國公府，探望了新出生的孩子，並且各自送上了禮物。
這一舉動本身就挺匪夷所思的。
按理說太子殿下去是應該的，畢竟他是這個小姑娘未來的姑丈。
可二皇子和永嘉公主湊什麼熱鬧呢？
難道只是去探望剛生產過後的表姐嗎？
及至後來，太師府田家、越國公府陸家、永寧
侯府柳家、京兆府尹張家紛紛派人送了賀禮，並且表明一定會準時參加小娃娃的滿月宴。
甚至連榮王爺趙衡也主動表態說，到時候要去虞國公府討一杯喜酒喝。
大家逐漸咂摸出味道來了。
這些人看的或許不止是虞國公程若望和威遠將軍程立德的面子，他們看的還有程家姑娘，也就是未來太子妃的面子。
或者也可以說，他們看的是太子未來岳家的面子。
京城裡的人哪一個不是七竅玲瓏心？
就算自恃身份不樂意「踩低」，適當地「捧高」卻是必修課。
明白過來這其中的道道之後，很多人立刻醒悟了過來，忙不迭地派人給虞國公府回話，說屆時一定會親自上門討酒喝。
這還沒算完。
又過了兩天，早朝就要散朝的時候，明欽帝趙衍突然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開小舅子莫如此的玩笑，「如此真是有福氣啊！你比朕還小三歲，倒是先當上外祖父了。」
莫如此連說不敢。
回到家之後，他有些憂心忡忡對自己的夫人道：「你說……陛下話中的意思是不是想催促太子殿下趕緊成親，但又不好明著說？」
「不能吧？」
梁氏有些遲疑，「我前幾天進宮的時候，娘娘還跟我說能體會程將軍捨不得嫁女的心情，不會催促他們呢！」
莫如此嘆息，「話是這樣說的……可殿下今年已經二十三了，實在不小了，姐姐心裡能不著急？就算她不著急，恐怕陛下心
里也急吧？」
梁氏聽得有些沒主意，「那怎麼辦？要不咱們去問問爹的意思？再讓他老人家去老國公面前旁敲側擊一番？」
按理說他們是太子的外祖家，理應向著他才對。
可問題是虞國公府是他們女兒阿憂的婆家，她自然不希望國公府因為一些沒必要的原因在帝后心裡留下膈應。
莫如此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找爹爹。」
兩姓結親原本是好事情，尤其程家的姑娘這算是高嫁，若是因為一些小事情鬧得雙方不愉快，那就得不償失了。
……
莫如此到的時候，莫羨之正在作畫。
聽了兒子的話，他慢悠悠地擱下了畫筆，但並沒有直接開口說話。
莫如此有些急了，「爹，您倒是說話啊！這事兒……到底要不要去提醒提醒程叔他們？」
莫羨之看著自己兒子急切的模樣，他笑著打趣道：「你一個當舅舅的急什麼呢？我看陛下也就是隨口一說，心裡未必想到那一層了。」
依他對自己那位姑爺的了解，若是他真想讓太子趕緊成親，他不會在如此這裡感慨，因為他知道這沒什麼用處。
他會去立德那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撒潑耍賴讓他同意早點將姑娘給嫁過來。
哼，畢竟他當初求娶如是的時候，走的就是這麼個路數。
莫如此有些不太相信，「陛下真沒有這樣想嗎？」
那他一臉艷羨地說出「你倒是先當上外祖父了」，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難
道只是單純的羨慕？
莫羨之想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問道：「如此，你說……虞國公府一向不願意出風頭，這次小安寧出生，你程叔為什麼會一反常態地選擇大操大辦呢？」
莫如此沉默了。
確實是有點奇怪。
之前他在宮裡碰到女婿懷逢，還悄悄叮囑他行事不要太過張揚了，懷逢卻說這都是他祖父的主意。
可虞國公一向是個低調務實的性子，這次怎麼突然高調起來了呢？
莫羨之沉思許久，他緩緩開口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老程這是開始藉機給他孫女造勢了……」
莫如此有些聽不太懂，「造什麼勢？程家姑娘是將來的太子妃……那程家不是應該修身養性，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嗎？
就像他們莫家一樣。
別看他們是皇後母族，太子的外祖家，外表看起來風光無限的，實際上他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謹慎，就連在外行事都比別人更慎重一些，生怕一步踏錯，會給宮裡的姐姐和外甥帶去麻煩。
程叔是聰明人，若程家站在他們如今的位置上，恐怕會比他們更加慎重三分吧？
莫羨之有些嘆息，「我就問你……你不願意出風頭的心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難道你姐姐剛嫁給陛下的時候你也是現在的想法嗎？」
莫如此怔住。
姐姐剛嫁給陛下的時候……那時候他生怕陛下會負了姐姐，所以在戰場上幾乎是拿了命在拼，就是想多掙一
些軍功，好給姐姐當一個有力的靠山。
後來外甥雲稷出生，生下來就被立為了太子，陛下後宮里又多年沒有進新人，他才逐漸放下了心，開始收斂自身的鋒芒。
最近這幾年，只要不是陛下特意要求，他幾乎不再帶兵出去了，只在京城裡待著，做一個無事一身輕的國舅爺。
想到這裡，莫如此突然明白了過來。
是啊！程家姑娘還沒有嫁入東宮，現在還不是程家低調的時候。
尤其那位程姑娘的經歷比較特殊，這京城裡很多人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太子妃人選十分不服氣。
這種情況下，虞國公府若是想要他們家的姑娘今後能夠順順利利的，就必須集整個家族的力量給她做後盾。
至少，得確保她的地位先穩固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