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
第7章守得雲開見月明
酒吧,沈硯初推門而進。
吧台的老位置上,方霖放下酒杯朝他揮揮手。
「昨天晚上你摔那屁股蹲嚴不嚴重?沒摔壞吧?」
「沒事。」沈硯初坐上吧台椅,若有所思地搖了下頭。
看他打蔫,方霖心下一沉。
昨晚沈硯初有場業餘級散打比賽,休息時接了通電話,整個人一下子像被抽幹了似的。
毫無懸念的冠軍拱手讓人不說,還踉蹌著摔了一跤。
沈家的天之驕子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是封家那位黑臉判官給溫柚安排了相親。
那可是沈硯初日思夜想的女孩啊!
看這情況,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嘆了口氣,安慰似的拍拍沈硯初肩膀,「喝點什麼?哥們兒請客。」
對方仍然搖頭,臉上看不出情緒,「不喝了,我怕晚上回去把控不住。」
把控?
把控什麼?
這種包了漿的多年單身漢,還有什麼需要把控的?
難道是怕自己酒後崩潰嚎啕大哭?
認識這麼多年,方霖只見沈硯初哭過一次。
那時他們十八歲,沈硯初已經回國找了溫柚兩年。
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他信誓旦旦會把溫柚帶回來,結果卻是跑到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幾個兄弟問了半天,才從零零碎碎的醉話里了解緣由。
他見到溫柚了。
溫柚坐在車裡,正在照顧閉目醒酒的封景行,動作小心翼翼,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愛慕。
就憑那個眼神,他徹底懂了溫柚的心思。
此後六年,沈硯初就像道影子,經常出現在溫柚身後,卻不敢靠近。
要是溫柚真的相親成功,這道影子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方霖心裡不好受,正琢磨著怎麼安慰一下,沈硯初突然托起下巴,喃喃道:「你說兩個人領證后的第一個晚上,應該做點什麼?」
轟!
腦中一聲驚雷閃過,方霖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完了完了完了!
溫柚這是和相親對象領證了!
玩閃婚這麼刺激?
這痴情郎怎麼受得了啊!
方霖一杯酒灌進喉嚨,憤憤道:「人家的事你就別管了,別凈操那不屬於你的心!」
這麼痴情有用嗎?
人家女孩子都不記得你這個人了好不好?!
相貌家世能力,哪樣不是頂級的?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幹嘛非在一棵樹上弔死啊!
他越想越氣,猛敲桌子示意調酒師拿酒。
沈硯初挑眉看了他一會兒,慢悠悠開口,「就是我領證了,我和溫柚,領證了。」
方霖一怔,抬手覆上他額頭,「沒發燒啊,難道魔怔了?」
沈硯初扒拉下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嶄新的小紅本。
「我說沈硯初,你可千萬別發神……」方霖打開本子,眼睛瞬間睜大兩倍。
二寸的紅底結婚照上,沈硯初旁邊緊挨著一個女孩。
小圓臉、葡萄眼,只是淺淡一笑就很甜。
因為聽沈硯初描述了太多遍,即使沒見過也能肯定!
是溫柚!
「卧——槽!你丫守得雲開見月明啊!」
方霖抱住沈硯初的胳膊,不知怎麼竟有一股熱浪冒出眼底,聲音都哽咽了,「我的小初初太不容易了!太感人了!」
一句話把自己徹底說激動了,眼淚一下子湧出來,靠在沈硯初身上哭得直抽抽。
老天待我們小初初不薄!
不枉他痴心暗戀了這麼多年!
酒吧環境嘈雜,但大男人哭唧唧的動靜還是引來不少人側目。
「……你先冷靜點兒。」沈硯初找侍應生要了兩張紙呼在他臉上。
方霖抹掉鼻涕,聲音發囔,「你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怎麼還有閑工夫來找我啊?」
對方嘆了口氣,「現在的狀況是,我和柚柚是閃婚,晚上回家后兩個人都很尷尬。」
「大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拿來尷尬?撲啊!你等了這麼多年,等得男性功能都快喪失了,還不抓緊?再說了,」方霖一拍大腿,「放眼整個京平市,論顏值論身材還有比你沈硯初更好的嗎?溫柚不虧。」
聞言,沈硯初眸色一亮,「你說得對,不用急。」
「?不是,你聽錯了……」
「沒錯,我一定會成為她最好的選擇,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讓她愛上現在的沈硯初。
薄唇扯出一抹釋然的笑,他站起身,大步離開酒吧。
夏夜,月明星稀,偶有微風拂過。
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姑娘走過來,懷裡抱著一大把獨立包裝的玫瑰花。
「先生,買朵花嗎?」
「嗯,都給我吧。」
付完款,沈硯初抱著花鑽進車,拿出手機給溫柚發微信。
【向沈太太報備,二十分鐘後到家。】
而後,修長的手指在手機邊框上下搓弄著,心裡升起一份期待。
直到聊天頁面上蹦出一行小字,【好的,開車小心。】
他彎彎嘴角,放心地舒了口氣。
會提出一個月的期限是怕溫柚不願意結婚而使的權宜之計,沒想到,竟成了自己的交卷時間。
「時間緊,任務重啊。」沈硯初感嘆了聲,啟動車子。
黑色古思特疾馳在路上,不負所望地在約定時間內把沈硯初送回家。
他抱著花站在門外,剛想識別指紋,卻又把手指收回來,改摁了門鈴。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門開了。
有人等在家裡的感覺真好。
他把花遞進去,輕笑著眨了下眼睛,「新婚快樂,沈太太。」
溫柚明顯一愣,眼神複雜地接過花,「謝謝,真漂亮。」
她換了件海軍藍的長款T恤裙,肥肥大大的,好像小朋友偷穿大人衣服。
頭髮高高束起,挽成一個丸子,顯得臉蛋更小更圓。
因為腳小,穿著拖鞋走路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音。
沈硯初不由自主地跟隨她走進廚房,鼻腔立馬被一陣清香填滿。
「累壞了吧?我看冰箱里有些肉餡和麵皮,就包了點小餛飩當做宵夜,」溫柚從窗檯拿過一個空花瓶,仔細地把花插進去,軟聲問道,「已經煮好了,你想吃一點嗎?」
沈硯初眉間微驚,看著爐灶上冒著熱氣的琺琅鍋,有暖意在胸膛翻滾。
「一點怎麼夠?我要吃很多。」
他從櫥櫃里找出一個最大的碗,自顧自地盛好端到餐桌上,上揚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第一次吃到溫柚做的東西。
真想偷藏一個餛飩裱起來。
溫柚插好花過來,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里劃過異樣的光。
猶豫了下,她柔聲開口,「我剛剛叫外賣買了支藥膏,如果你需要可以拿去用。」
「藥膏?」沈硯初抬起頭,一臉茫然,「我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