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益州爭權

皇帝下旨褒獎趙世安，派去益州接替趙世安的人接到昭令只能半路迴轉。

「這趙世安真是命大。」

「什麼命大不命大的，會算計罷了。這樣一來，不僅得到皇上褒獎，北地也不用去，真是一箭雙鵰呀。」接替趙世安的大臣姓明，本來是高高興興上任，現在餞行酒喝了一輪又一輪，又灰溜溜跑回去。

原先的位置騰出來，早被人占上了，現在回去，人家肯定不會好心挪位，搞到最後只有他不上不下的，心裡怎麼會沒有怨言。

但這是聖諭，也是袁家同意的，他還能怎麼辦？

迴轉數十里，又一道命令傳來，命他繼續趕往益州，任副史，協助趙世安鎮守益州。

「……」

「大人，皇上這是何意？」

明秋盛咬唇笑道：「或許這不是皇上的主意，是袁大將軍的主意。走，回去，副史就副史，等到了益州，聽誰的還說不準呢。」

大宸朝已經有幾十年沒設立過副史，這次為他明秋盛破例，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趙世安和趙炎回到益州，迎接他們的不是喜慶的氣氛，而是劍拔弩張的氛圍。

「趙大人此次凱旋真是可喜可賀呀，趙大人辛苦了。」明秋盛笑著站在最前頭，帶領益州眾僚屬迎接趙世安迴轉，他的身後跟著的是臭著臉的益州僚屬。

趙世安大笑著跳下馬，和明秋盛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大手拍著他的後背，道：「這些日子多虧了明大人照顧益州，明大人辛苦了才對。」

說完，他放開明秋盛，並未招呼眾人，而是退了回去。

他的身前，趙炎騎著高頭大馬，手握長槍，一身銀色盔甲閃著寒光，面容冷峻的看著明秋盛。

明秋盛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年輕氣盛的小子，不僅僅是趙世安的侄子，還是寧國大長公主的駙馬，是皇帝都得稱呼一聲姑父的人。

他趕緊跪地拜見：「微臣明秋盛參見駙馬爺。」

「起來吧。」趙炎這才躍下馬來，近前打量起一眾屬僚，見和自己離開時出入不大，才放下心來，「有話回去再說。」

回到府中，不過是表面上的寒暄，明秋盛一走，才真正熱鬧起來。

「他都做什麼了，害得你們一個個臭著臉，怎麼，你們這麼多人都奈何不了他？」趙炎笑問道。

「駙馬爺是不知道，那小子陰得很。前幾日，剛揪到一個小錯處，把葉昌那小子的官職卸了，他今日才沒來，現在估計躲在家中想上吊呢。」

趙炎撇嘴嫌棄道：「被人抓了把柄，怪誰。他若真因為這事上吊，那還是趁早弔死算了。」

「可……可……」

趙炎說話一向如此，面對這些人從來不給所謂的面子，但他說的話細細想來，又全在理，他們想反駁都無從反駁起。

「好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嚇得都結巴了不成？」趙世安說完，指了其中一人，「你來說，葉昌是怎麼回事？」

那人無奈道：「屬下懷疑副史大人早就把我等摸透了，專挑了葉昌這個突破口。」

「葉昌的老娘這些日子不舒坦，時不時就要派人來請一會。那日，剛巧輪到他帶人巡防，家裡又派人來請，說老娘突然不好了。他無奈之下就回去了一趟。但其他兄弟還是盡職盡責的繼續巡視的。」

「沒想到，點就那麼寸，突然有兩撥人鬧了起來，圍觀的人莫名其妙也會牽扯進去，幾個兄弟去勸阻，反倒受了傷。這是偏偏被那個郭子儀碰到，他一來人家就消停了。副史大人就借著這事，讓郭子儀頂了葉昌的位置。」

「……」趙世安看了趙炎一眼，兩人都沉默了。

若論軍紀，葉昌有錯嗎？

有！

但有時候，管理這些人，不能只靠嚴明軍紀。

他們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慾，一味的強權管理，不體念人情，他們畏懼的只是強權，憑什麼在危急關頭捨生忘死。

他們既是趙世安的兵，也是他的兄弟，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忠於趙世安，他讓沖，他們就沖，他讓退，他們就願意退。

現在葉昌被抓住把柄擼了，他們管不管，怎麼管？

按理，他這個刺史不在，明秋盛作為副史確實有權處置一個城防巡守僉事。

「你們先回去，過段日子都警醒些。」趙世安下了令，大家只能耷拉著腦袋回去。

「叔父何必憂心，來而不往非禮也，隨便找個事給郭子儀下個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行了。」趙炎雙指敲著几案，腦袋中瞬間想了好幾個方案。

他才不信，葉昌被抓這事是巧合。

趙世安坐到趙炎對面，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並不想和明秋盛起衝突。但……」

他頓了頓，嘆了口氣：「說起來，他不尷不尬的做這個副史，也有我的緣故，他帶的人無處安插，也對不起那些兄弟。但他應該先和我商量，不該對自己人出手。」

而且，現在是非常時期，城防巡守僉事這個職位說起來不高不低，但卻很重要。

明秋盛若要別的職位，他就讓了。

趙炎笑道：「沒想到叔父也是聖人？他若不是走了袁家的路子哪裡能得到這個職位。他押錯了寶，怪誰。再說了，我們和袁……」

趙炎說到一半，就看趙世安搖頭，遂住了口，但二人心知肚明，趙家和袁家是不可能和平共處了。

現在袁家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們趙家卻是純臣，無故肯定不會率先和袁家撕破臉的。

還好，趙炎是皇帝的親姑父，還有寧國大長公主在，現在皇帝也算明白過來，趙家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他拍了拍趙炎的肩膀：「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穩住益州。不然我也等不到明秋盛來。你有這般能耐很好，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有你在，我也能放心。」

「叔父說什麼喪氣話，你若擔心他使壞，我這就找機會除了他。」趙炎是被一個夢婉青嚇壞了，現在明知這明秋盛和自己不對付，他不想再如以前般，搞什麼徐徐圖之的把戲。

「你放心，這事我會處理。若這點能耐都沒有，我憑什麼鎮守益州。」趙世安又笑道，「你離開靖西已久，還是趕緊回去，不然大長公主該擔心了。到時候把你趕出門，你可別哭著回來。」

「……」趙炎尷尬一笑，他確實很想顧崇玉，日日想，時時想。

前些日子，他突然失蹤，也不知道姐姐收到消息會多著急。

想到顧崇玉，趙炎的心思便飛遠了，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雙頰竟然泛起紅暈，把趙世安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臭小子，竟然在自己面前就心思浮動，也不知道面對大長公主時會是何等模樣。

「去，去，趕緊回去。別在這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