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瘋子
第30章瘋子
終身不娶?
又未嘗不可呢。
但周獻也只能想想罷了,或早或晚,或哪家公主或某方勢力,總有一人會成為獻王妃,而非他的妻子。
周昊沒再多言,他倒是沒看出來,這個弟弟,竟是如此痴情之人。
身為皇家子弟,這可不是一個值得誇讚的優點。
周昊走後,卷柏才湊上前來回話,「侯爺、戶部侍郎、殷姑娘、藍大俠,四人關在前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兩位公子在偏房不讓進。」
「不讓進?」
卷柏點頭,「對,兩人坐立不安,門裡的人聊了很久,連飯都沒傳。」
周獻悠悠道:「你說我若是去了,能進嗎?」
卷柏毫不猶豫,「以殷姑娘的脾氣,應該是不能。」
周獻瞥了他一眼,竟也覺得他說的對!
……
蘇合院前廳。
樓禮承那話吼完,樓雲川便回了他,「我自然不會去做!」
若說樓羨中有偏愛,倒是事實。
可樓雲川一顆心也是肉長,「母親待你我二人毫無差別,我怎麼會不知,又豈會做出那狼心狗肺之事!」
殷問酒問道:「所以陳氏原本希望你做什麼?」
樓雲川頓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她希望我給父親用藥。」
「什麼!所以父親的病……」
「你少咋呼!我沒那麼狼心狗肺!」
殷問酒插話道:「能理解,只能是樓羨中先死,你才能世襲爵位,等你世襲了爵位……不對,他還不能死,只能是病到無法發聲,這樣她才能有望被抬入侯府。」
樓禮承人都快炸開了,「什麼啊!都說些什麼啊!」
樓雲川道:「姑娘說的是,就算母親去世,她也不可能會被抬入侯府,只有父親病入膏肓,由我做主她才能進侯府,她是我生母,入府之後我必不會苛待她,母親那邊,她大概也有自己的法子對付。」
「你沒做?」
「沒有。她見我態度堅決,對她又頗為冷淡,罵我貪圖富貴不念生恩,也威脅過要昭告我的身份,但她最終什麼都沒做,我以為。」
殷問酒心頭一震,「你以為?所以她做了?做了什麼?」
樓雲川整個人崩的很緊,他又看了一眼樓禮承,「她來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前頭說的關於她生我之後所經歷的事,我也是後面才得知。
拒絕她之後,我沒當一回事,一個女人,她要怎麼掀翻侯府的鍋。
自那之後,我也再沒見過她,只當她知自己痴心妄想便放棄了。」
殷問酒道:「也是自那之後,你便開始與老太太有了隔閡?」
樓雲川道:「是我心性不定,是我為人膚淺,狹隘不堪……母親她從未有偏頗,都是我擔心受怕,自己想太多。」
樓雲川的脊背彎了些,說這些話像是要了他渾身力氣。
殷問酒又畫了幾筆,「後來呢?」
「後來就這麼過了兩年,父母親都不知道我已知曉非母親親生的事,我與禮承先後成婚,母親早已為兩位新婦備了一模一樣的禮,她從沒有偏差,哪怕我那兩年已經開始主動逃避,她也不問。」
樓雲川眼眶泛紅,「她這人就是太過善良,才反被人欺啊!」
「陳氏這人作惡,也算是老天報應,她病來如山倒,不過一月便形如枯槁。」
樓雲川的敘事開始沒了順序,他氣惱非常,握住茶杯的指骨捏的極其用力,下一瞬那杯子便被他磕碎了。
「父親病初,喊我到院里聊天,開口便問我是否知曉了自己的身世。
父親同我講了我的出生,全憑母親一力保下,但他並不知道陳氏已經回了上京,我也沒多說,我應該說的,說了母親眼下是不是就不會出事呢?
父親讓我藏在心裡就罷,這侯爵的位置,會是我的,母親那頭權當未曾知曉,可連他都猜的出,母親又怎會不知!」
樓雲川猩紅的眼眶內,終究還是落了淚下來。
他逐漸的疏離,導致最終越來越沒有勇氣走上前去,回到最初的模樣。
他怪陳氏,怪陳氏告訴了他這件事!
他也怪自己,怪自己的多疑敏感!
樓雲川反覆念叨著,「我該說的,我一早就該說的……」
殷問酒大喊了他一聲,「樓雲川!」
樓雲川回過神來。
「陳氏究竟做了什麼!?」
「她害了弟妹,害了還明,還害了父親,現在死後還要來害母親!我萬不該葬了她,我該讓她曝屍荒野,被豺狼虎豹撕碎才好!」
樓雲川說完后,室內安靜無比。
連殷問酒心中都滿是驚駭,更何況樓禮承。
樓禮承手抖如篩糠,「你說、說什麼?」
「她簡直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我以為她消失的數年,她就活在上京,像只陰溝里的老鼠在暗處盯著樓家!
弟妹懷還明時險些小產便是她使的手段,孕中中蠱,還明的眼疾大概便是因此埋下的隱患!」
樓禮承整個人都痴獃了般,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好在弟妹福大,還明現下也得見光明,我、我……噗……」
青天白日,樓雲川竟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殷問酒看著幾乎頃刻之間聚起來的黑氣,忙從懷裡掏出了黃符來,手中掐訣,大吼一聲,「退!」
黑氣炸散,她上前把了樓雲川的脈,「無礙。」
隨後塞了一道黃符在他手心,「拿好。」
樓雲川一為氣血攻心,二為怨氣所侵,緩了好一會才找回聲音,「一個婦人,苦心算計幾十年,這是心裡有病啊!
父親本就身體不好,由母親調養著,但母親不懂蠱毒,揪不出根本。
父親病的第二年,陳氏又來找我,她連自己的身份都編排好了,借口是母親家的遠房表妹,抬來為父親沖喜,可笑!」
殷問酒道:「你便又拒了?」
樓雲川點頭,殷問酒在紙上最後那句話上點了幾點,寫道:費盡心機,未取而代之,為多怨!
「我當時並不知曉都是她的所作所為,這之後,她便又不見了。直到父親去世后,我承了爵位,她來過一次。
人老了非常多,好像一下短了二十年壽命般,她問我,如今可願贍養她老。
我給她尋了一個郊外的院子,給了些銀票,算是還她生恩。」
樓雲川嘴邊的血還未擦,他拽緊了黃符,突然問殷問酒:
「所以殷姑娘,陳氏一生作惡多端,她到底怨什麼怨?她又憑什麼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