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結緣「陽光居室」(1)
我的生活極為舒適,二十年來,一貫如此。***春天來臨的時候,我會緊閉門窗,將地毯卷好,把遮陽棚收起來,並用棕色的防塵亞麻布蓋好傢具,為夏天的外出避暑做好準備。烈日炎炎的夏天一來,我就告別揮汗如雨的友人,前往寧靜的小鎮。那裡氣候宜人,郵差每天會來訪三次,非常方便與外界溝通,而且供水充足,完全不用擔心屋頂水塔容量有限的問題。
可是,自從去了「陽光居室」,我之後的生活變得有些混亂。每當回想起那幾個月的日子,我總覺得心有餘悸。說實在的,我覺得自己能夠毫無損、幸免於難,簡直是個奇迹。不過,這些悲慘的經歷已經在我身上留下了後遺症:我的頭已經變成灰色。一直到昨天,我才現這個轉變,是麗蒂提醒的我,她建議我在洗水中加一些烏水。
我討厭那些不愉快的事,不想有人在我耳邊舊事重提。於是,我不留面地厲聲喝道:「不要再說了!我對烏水或漿衣水
一類的東西不感興趣,這輩子我都不會使用的!」
麗蒂告訴我,經歷了那個可怕的夏天,她被嚇破了膽。可是,在我看來,事實並非如此。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當她抱怨連天、不停在屋裡徘徊時,我只要用回到「陽光居室」作為威脅,她就會故意強壓內心的不滿,裝出一副歡呼雀躍的樣子。不管怎麼說,從這一點也能看得出來,那個夏天的記憶並不美好。
這個故事曾經被新聞界大做文章,可這些報道大多隻抓住事實的邊角,有捕風捉影之嫌。我的名字還在一家報紙里出現過,只不過我的身份是事件生時的房客。作為事件的親身經歷者,我認為,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是我的責任。雖然我不會因此得到傑姆遜警官的嘉許狀,但是,他曾說過,在案件偵破的過程中,我也是功不可沒的。
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如果要講的話,還得從十三年前說起。那一年我哥哥離開了人世,照顧兩個孩子的擔子就落在了我身上。那時候,哈爾斯十一歲,而葛奇爾德只有七歲。突然之間,我意識到我需要履行像母親一樣的責任。我需要填補孩子們多年以來已經習慣的愛,讓他們體會到完美無缺的關懷。我知道,要想做到這一點非常艱難,這種困難程度絕對不亞於一個男人將一頭公牛扛在肩頭上走路。可是,我用盡所有力量努力做好。
漸漸地,葛奇爾德到了綁帶的年紀,而哈爾斯也能夠穿長褲了。我送他們去接受良好的教育。此後,我減少了許多縫縫補補的工作,職責也轉變為頻繁地跟孩子們通信。在每年的三個月暑期長假里,我會幫他們添購衣物,查看他們的交友名單,從各個方面展現
一個養母對孩子們的關心。
跟孩子們一起度過的幾個夏天是相當愉快的,我至今還特別懷念。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到了念寄宿學校和讀大學的年紀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現支票比我定期寫給他們的信件更受歡迎。不過,等兩個孩子都完成了電機課程和寄宿學校的學業回家住后,況馬上有了改觀。
葛奇爾德是冬天回來的。她回來以後,我一刻也沒有閑著,時常深更半夜去她聚會的場所接她回家,次日還得抽時間帶她去置辦衣服。而且,我還需要找出一些理由,勸她離開一些不適當的交往對象。同時,我也從她那裡了解到許多東西。比如,「小可愛」指的是女人的內衣;「長禮服」和「套裝」就是衣服的另一種稱謂;而嘴上沒有鬍子的大二學生不是「小男生」,是「小男人」。
哈爾斯是個男孩子,我對他並沒有面授機宜。那年冬天,兩個孩子都獲得了母親的遺產,我對他們的職責就僅僅剩下道義層面。我沒有干涉哈爾斯買汽車,我也不再去查看車內的速度顯示儀,即使他開車撞到了狗,我也不再下車了解況了。
我受到了許多再教育,終於變成了一個跟得上時代的單身姑姑。第二年春天,我已經能夠跟這兩個年輕人和諧相處,並深受他們的喜愛了。在外出度假的地點上,我們產生了分歧,哈爾斯想去阿第隆達克山脈露營,而葛奇爾德嚮往巴爾港,後來我們選擇相互妥協,前往鄉村別墅。那裡距離高爾夫球場很近,去鎮上也很方便,可以直接驅車前往。另外,也很容易找到醫生,只要打一個電話就能夠馬上聯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