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9 沈墨的謎題

「家，家人？」

警局門口，魯玉跟張恨水等了許久。

好不容易等到何秀出來，卻沒想到他卻只說了這兩個不痛不癢的詞語。

「沈墨，還跟你說了什麼？」

魯玉繼續忍不住地發問。

何秀無奈地攤開了雙手：「沒有......」

一旁的張恨水十分氣憤，他感覺何秀在耍自己。

他指著何秀質問道：「你進去了兩個小時，卻只帶出來三個字，是沈墨沒有說，還是你根本沒問吶？」

「是不是因為我們沒給你錢，你就記恨我們？」

何秀的心裡也很憋屈。

他白了一眼張恨水，用更加生氣的聲音回懟道：「壓根就沒有時間說！」

「你以為我進去之後，趙剛鋒會直接安排人我見沈墨嗎？」

「你得排隊，你得填寫各種申請，你得等咱們的大局長有空簽字，你還得跟局裡的人打點好關係！」

「你這小子，懂不懂什麼叫做人情世故啊？」

規則，是明面兒上的規則。

人情，是明面兒下的規矩。

就拿那個掐表的警員來說。

他看不慣你，他手錶上的時間就過得飛快。

十分鐘給你掐成五分鐘，你能怎麼辦？

他看得慣你，他手錶上的時間就過得極慢。

十分鐘給你掐成半小時，你又能怎麼辦？

在這片兒地界兒。

人情大於天！

沈墨就是因為沒有人緣，不善於跟這些達官顯貴結交，才落得個這個下場。

沒罪怎麼了？

沒罪照樣給你關裡頭，你還敢沒罪？

說你有，你就必須有。

「家？誰的家？」

「家人，誰的家人？」

一旁的魯玉，仔細思考著沈墨帶出來的話語。

這幾個字，她可不止一次聽說過了。

上次唐龍從沈墨那兒帶回來的話語，似乎也是這幾個字。

沈墨肯定也清楚自己的處境。

絕對不會隨便亂說兩個無關緊要的詞語。

這幾個字，一定是沈墨經過深思熟慮過後，才說出口的。

魯玉了解沈墨，他絕對不會忽略任何一個重要的信息。

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或者說是在暗示什麼，才會說出「家」「家人」這兩個字的。

「何秀，你跟沈墨交流的時候，旁邊有人嗎？」

「周圍有監控器，攝像頭嗎？」

魯玉繼續朝何秀髮問。

她不再執著於，去解讀沈墨傳遞出來的話語。

而是想通過周圍的環境，來判斷沈墨的狀況。

在一定的環境之下，話語的語境也不同。

何秀連忙回憶了起來。

「我跟沈墨說話的時候，一直有人盯著我。」

「至於攝像頭監控器，這種東西看守所難道不是到處都是？」

張恨水也看出了魯玉的一絲想法，他連忙發問：「小玉，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麼？」

「沈墨肯定是知道，自己處於被監聽的狀態。」

「所以某些話語不敢直接說出口，只能說些暗語，或者提示，讓我們去思考和猜想。」

「你們仔細想想，家，家人，這些字句，到底有沒有什麼重要的含義，最好.......能聯繫到沈念身上......」

說來說去，追究一切的源頭。

是沈念將沈墨拖下了水。

如果不是他的控告，沈墨也不會陷入絕境。

而且沈念有毒癮，讓魯玉也感到無比意外。

在她的印象當中，沈念一直是沈墨的左膀右臂，生意上的事兒，生活上的事兒，都有沈念參與。

按理來說，沈墨是最討厭毒蟲的人。

他不可能安排一隻毒蟲來做自己貼身親信。

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魯玉作為沈家最原始的成員，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沈家。

這個謎題，或許是沈墨故意傳達給她的。

最終的答案，還需要魯玉去解開。

所以此刻，她身上的膽子比任何都要重。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開始陷入了回憶。

漸漸的，她的思緒開始出竅，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以前那無比幸福的光陰里。

......

「茄子——」

隨著相機的咔嚓閃光聲，一張全家合照漸漸成型。

騰龍飯店內。

沈念穿著一身得體的西服，他的手緊緊牽著龍兒。

「哥.......」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我們是一家人對嗎？」

沈念的眼神帶著幾分愧疚，看向最中央的沈墨。

沈墨卻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他伸出大度的手拍了拍沈念的肩頭。

「你小子，娶了我最喜歡的女人，你要是敢不珍惜，我特么揍死你！」

一旁，龍兒也靦腆地笑了起來。

一路走來，他們都不容易。

不過玩笑過後，沈墨還是擺出了一副極其重要的眼神。

他瞅了瞅所有人。

「各位，我有一句話，一直憋在心裏面。」

「我這個人，從小就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沒有爹疼，沒有娘愛。」

「直到我遇到了你們。」

沈墨說完，眼神鄭重地掃視了一眼現場的人。

從沈念龍兒，到林嘯魯力，還有雅純雅潔兩姐妹，魯玉心情複雜地看著這一切。

「我說過，我要創造一個，只有尊重，只有關愛，只有幸福，沒有背叛，沒有傷害，沒有痛苦的大家庭！」

「現在，我做到了！」

「你們，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家人，就是我......全部的愛！」

魯玉知道，沈墨是一個不會輕易流露感情的人。

可是那一天，那一時，那一刻，他卻說了很多很多。

甚至能在他的眼角，看到晶瑩的淚珠。

就連陷入回憶當中的魯玉，眼角也不由得掛上了眼淚。

冷風吹打在她的臉上，也吹散了她回憶當中的畫面。

充滿笑臉的全家福，被風吹得四分五裂，最後消失在了蕭瑟的秋景之中。

這份痛苦，這份絕望。

放在沈墨的心裡，應該要比自己強烈十倍百倍。

沈家到現在......已經徹底沒有了。

沈墨的夢想，也破碎了。

他不過是想要一個完整的家而已。

他不過是想要一個互相關愛的家人而已。

家，家人還有愛......

聽上去這麼簡單，卻又這麼難。

「魯玉？」

「魯玉！」

張恨水不停地搖晃著魯玉的身體。

他一隻手拿著手機，裡邊傳遞出來的信息令他大為震驚。

「你醒醒啊魯玉！」

「有結果了！」

「終於有結果了！」

張恨水的內心，越發著急。

他總覺得，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悲傷。

就比如眼前的魯玉。

她明明就在你的身旁。

可是你總感覺，她距離你，遠在天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魯玉也漸漸被張恨水的聲音拉扯回到了現實。

張恨水什麼都沒有說，直接把手機塞到了魯玉的耳朵旁邊。

裡邊，傳來了李愛火的聲音。

「是林嘯......」

「林嘯控制了沈念的家人，逼迫他出賣沈墨。」

「沈念的家人還被控制著，他老婆，還有他三歲的孩子！」

呼呼——

風吹過來的那一刻，魯玉的身體冰冷到了極致。

複雜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立即收起。

繞來繞去，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還是回到了林嘯的身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

魯玉反問。

她本以為，這是沈墨留給自己這個沈家人的謎題。

卻沒想到被李愛火這個外人給破解了。

「是王虎.....」

「王虎臨死前告訴了孤兒院的院長陳念慈。」

「我們偷偷跟著陳念慈，發現她.......」

「總之不多說了，你們趕緊過來，小雅她......」

李愛火的情緒，越發地不穩定。

「小雅她也.....」

魯玉沒再說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腦袋裡，還在迴響著那次幸福的訂婚禮，沈墨說出的話語。

一個只有愛，尊重，幸福，沒有背叛，傷害和痛苦的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