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整整齊齊的一家
二妞豎著中指去找的赤腳醫生。
人家吃飯呢,還跟家裡人叨叨去去就回來,先別收碗等會再吃,結果到了荒屋一個多小時沒能出來。
雖然都不是大問題,但病患數量多啊。
牛進倉和牛進棚扛著砍刀出門砍椰子。
清補涼料都做好了,就差椰子水了。
徐春嬌沉思半響算了算,今天日子不太好別動刀子了。
兄弟兩不以為意,他們小心點也就完事了。
椰子樹就在外頭,牛進倉把砍刀別在後腰上往上爬。
爬一半刀掉了,把下邊的牛進棚嚇了個半死。
那椰子樹榦也不粗,人為了躲刀子沒攀住掉了下來。
摔落地時拿手掌擋了下,折了....
牛進棚可就靠著這雙手開車掙錢呢,沒敢叫赤腳醫生用土方法治,大晚上找李知青開車進城裡頭。
動靜大了其他人也就知道了。
姚紅霞背著三妞悄咪咪的去荒屋,還沒靠近就聽裡頭都在笑,唏哩呼嚕不知道在吃什麼。
車燈打過來,人趕緊背過身去。
荒屋開了門,喊李知青進去吃一碗清補涼再走。
徐春嬌一個個的指了過去,再反手指了下自己的腳丫,「都去,都看看腦子。」
屋裡頭的人就笑得更歡樂了。
牛進棚朝自家大哥嚷嚷著就不能穿一條緊一點的褲子嗎,心裡頭卻好受得多。
可能是大家慘一塊去了,他那些破事也就不顯得有多突兀。
大妞問了一句看到放后腰,抽出來的時候會不會先把自己劃一刀,眾人哈哈哈笑。
再互相看看對方那慘樣,就笑得更大聲。
狗子瘸著右腳路過,徐春嬌尋思不對啊,這幾天不一直瘸著左腿走路的么。
『過來吃飯』身型明顯頓了頓,放下了抬起來的右腳,溜溜噠的走了。
意識到這幾天狗子都在學瘸腿老太太走路,誰都笑得捂肚子。
不耐煩的徐春嬌把應該進城的人通通都給趕上了車。
秦淑芬撓著臉蛋說痒痒,自個要去的,把菜根和洋辣子往地上一放樂淘淘的就上了車。
她想明早上還能在城裡頭逛半天街再回來。
徐水生聞聲也來了。
這幾個月修碼頭,需要往城裡去的時候多,今晚上進城隨便睡一晚,明兒辦完事趕早回來,能省不少時間呢。
牛進棚一直都覺得這大表哥是能耐人,老牛一家都是泥腿子的時候人家就已經是生產隊的隊長了。
人明兒還得給領導開車,進了城以後叫人幫忙把車鑰匙還回單位去,他這手夠嗆能立刻好。
跑腿的事也輕鬆,就是大晚上連收發室都沒了人。
徐水生尋思著找點報紙把鑰匙給藏著,一扭頭跟李世福打上了照面。
人倒是不緊張,就是心裡頭尋思漁民晚上那都不幹活了,這領導當的,咋還比泥腿子們辛苦呢。
領導問幹啥來了,徐水生老老實實回答的。
再問今兒工程隊怎麼樣,徐水生就開始吹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啊,誰跟領導彙報的時候能忍住不誇大多說點好的啊。
人表示就上回視察的工程隊宿舍,這會已經住上了。
社員們不樂意招待人的話是不能說的,得說成是做好工程隊後勤保障工作。
隊上防止社員悄咪做生意闖禍弄了個大集,那也得說成是特意為了招待遠方客人想的招....
人還說了,這回不是隊上安排著項目,那都是社員們貢獻多餘的勞動力或者是物資,像他們生產隊的老姚頭早早就報名了,人家家裡頭有一輛縫紉機,到時候工程隊誰的衣服爛了破了,那分分鐘就給弄好。
人沒了後顧之憂,可不就能專心建碼頭了么。
李世福沒怎麼注意聽,倒是覺得生產隊想法子掙點錢是好的....
如今因為生產難僑物資,鎮子里倒是有了一筆余錢。
但錢很不經花的,就之前給鎮子裡頭學校更換桌椅板凳,就去了一部分錢呢。
這下半年他琢磨著怎麼把鎮子上的路修一修。
公家出一部分,其他生產效益好一點的廠子也薅一薅。
老百姓平日里走路哪能對路面造成多大的傷害,都是這些廠子來來往往的車子壓壞了馬路。
哪個廠子要是能出大頭承建一條馬路,大不了養路費再多優惠個一年半載的。
如今人的心思都在建設城鎮上,要是旗下各個公社能自己整活搞錢,那不又省下一筆撥款了么。
李世福拍了拍徐水生的肩膀,「好樣的,就這麼接著干,回頭髮展起來了再組織各個公社上你們那學習,好好準備別弄砸了。」
一字一句的在徐水生耳邊炸開了鍋。
這麼些年農業學大寨啦,還有去先進生產隊學習經驗啦,誰家地里種出超級無大地瓜啦,那都是先鋒生產隊上別人那去學習經驗。
這兩年也就有一回拿親姑的花生品種去種豐收了一回,公社組織各個生產隊過來參觀學習了一回而已。
李世福也不管這番話會給徐水生造成多大的心理壓力,撂下話就走了。
甭管前頭說的話有幾分真,總之到這一刻開始就認真幹起來吧。
人走時還特意叮囑,「多跟你姑商量著來。」
徐水生這回也想抱著親姑的大腿哭。
隨隨便便花費的心血那跟正兒八經的當成任務來做費的功,那能一樣嗎!
然而,徐水生也不敢反對。
這麼說吧,別看鎮長如今跟先鋒生產隊有來有往,但整個生產隊甚至整個公社,也只有徐老太一個人敢直面這尊大佛。
此時就算是公社支書擱這站著,那也不敢說個『不行啊』
徐水生哭喪著臉去醫院瞅冰歡樂,到了骨科沒見著人,找了半天才碰見黃水仙和牛進倉,秦淑芬。
妯娌兩眼神躲躲閃閃。
兩人出門時尋思今晚肯定得耗大半夜,出門時就吃了個清補涼不頂事,特意出門買了點宵夜。
有啥吃啥,碰見了個賣臭豆腐的,人家說了聞著臭吃吃著噴香才買了一碗拿上樓,結果把牛進倉給吃噦了,臨時從骨科轉移到了消化科。
本來今晚上就能回家的,這會還得住一晚上呢.....
住就住了吧,但醫院的床和平日里睡的不一樣,晚上守夜的牛進倉又睡得死,沒及時發現睡覺也不老實的弟弟從床上掉了下來。
好死不死,又摔壞了另一條好的胳膊。
後半夜又緊急從消化科轉回了骨科。
天色慢慢轉亮的時候,牛進棚對自個婚姻的變故又釋然了一些。
人啊,有命在就已經很好了...
同樣的,一整晚烙餅子似翻來覆去的徐水生也看開了,辦完了事不帶停歇的回生產隊找親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