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弱

翌日。

吃了早飯的許斂精神抖擻地來到礦場。

張元奇怪地看著他，「斂哥兒，我怎麼感覺你1夜長高了，原先你只到我耳朵這裡，現在你跟我齊高了，病懨懨的氣色也不見了，容光煥發，像換了1個人似得。」

「我早就長高嘞，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許斂隨意說了1聲，懶得多做解釋。

他成了煉皮期武者，又吃牛肉又吃細雅...這氣色不好才怪了。

正當這時，隱約聽見廚房那邊傳來管事和廚子的爭吵聲，估計是發現牛皮和1條牛腿不見了。

不多時，管事韓度沉著臉從廚房走出來，背負著雙手，下令把礦工們召集起來訓話。

「招納你們在礦場幹活掙糧，這是對你們的恩賜，做人要知恩，手腳給我放乾淨點，誰再敢進廚房偷東西，1旦被我逮住，打死無算！」

礦工們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無人敢吱聲說什麼。

許斂不動聲色地站在礦工們的後排，當然不會傻乎乎地站出去...牛肉，我拿的耶，來打我呀。

解散之後，礦工們開始幹活。

「斂哥兒，十5兩銀子拿好，買頭驢子來礦場，給你運石工的活兒。」

梁岩來了，在礦工們羨慕的目光當中，他當眾給了許斂十5兩銀子，並且拍了拍許斂的肩膀，說話很是大聲。

又是當眾給銀子，又是大聲說話，這是要幹什麼...許斂接過銀子，「多謝梁哥照顧。」

梁岩揮手道，「去買吧。」

許斂問，「現在就去買驢子嗎？」

梁岩道，「早點把驢子買來，早點干運石工的活兒，多掙糧不好嗎？」

「梁哥說的是。」

許斂將銀子揣進懷裡，當即向集市行去。

張元屁顛屁顛地圍著梁岩，1口1個梁哥地叫。

梁岩不耐煩道，「不是跟你說了嗎，等過段時間我有了銀子再說，你先干著搬石工的活兒。」

張元只得作罷。

「梁岩借銀子給我，又將我提拔為運石工，究竟有何目的？」

許斂去集市的路上，邊走邊琢磨，「不管梁岩什麼目的，我先買頭驢子，把運石工的活兒幹起來，舒舒服服掙糧，反正我是武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不怕梁岩耍什麼花招。」

兀然，他聽到前方樹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作為煉皮期武者，可不僅僅是皮膚堅韌這麼簡單，耳力、目力、氣力等等各方面也比普通人更強。

他不動聲色，假裝沒有發現，繼續往前走。

果然，樹叢里忽然竄出3個手持尖刀的精壯漢子，將他圍住，惡狠狠地盯著他。

「小子，把身上的銀子拿出來，否則勞資1刀捅死你！」

「快點！」...

許斂笑了，「你們怎麼知道我身上有銀子？」

3個精壯漢子怔了下，面面相覷有點尷尬，意識到說漏嘴了。

許斂伸手，緩緩抽出別在褲腰帶上的尖刀，握在了手裡，「梁岩派你們來的吧？」

3個精壯漢子都是臉色變了變，逼近過來。

「什麼兩眼3眼，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把你身上的東西拿出來！」...

許斂站在原地沒動，卻眼觀6路耳聽8方，將3人的1舉1動了如指掌，「你們不說我也能猜到了，梁岩熱心地借銀子給我，然後派你們搶回去，接著他就會讓我還銀子，我還不起，他就會逼迫我將細雅姐抵債，對吧？」

3個精壯漢子陰沉著臉，不再多說什麼，手裡的尖刀狠狠向他刺來。

許斂動了。

他彷彿身後長了眼睛1樣，微微側身，避開了身後刺來的尖刀，反手就是1刀，刺進了身後偷襲之人的胸膛，1招斃命！

緊接著，他左手抓住左邊刺來尖刀之人的手腕，像掰甘蔗1樣，「咔嚓」1下硬生掰斷，令得此人慘叫倒地，失去了戰鬥力。

此時，右邊刺來的尖刀已經避不開，他索性以身體硬抗，尖刀刺在了他的肋下，僅僅刺進去1點點，就被堅韌的肌膚卡住。

許斂回身揮刀1抹，噗的1下血花綻放，右邊之人脖頸被切開，驚恐地抬手捂著脖頸，卻止不住殷紅的血從手指縫隙里流出！

「弱。」

「太弱了。」

許斂拔出卡在肋下的尖刀，1揮手，甩出。

斷了手腕、滿地打滾的左邊漢子，慘叫聲戛然而止！

世界清凈了。

只剩3具睜著眼睛的屍體，眼神里透著恐懼，死不瞑目。

不用想也知道，3人臨死前，腦子裡最後1絲念頭，肯定在問候梁岩家裡的女眷...踏馬的竟然派他們來打劫武者？

武者，哪怕最低等的煉皮期武者，對上普通人，就跟成年人對上孩童1樣，沒有什麼懸念。

除非普通人的數量足夠足夠多，並且悍不畏死，並且將煉皮期武者團團圍住...才有可能磨死煉皮期武者。

許斂在3具屍體身上摸索了1番，搜出了幾兩銀子和1些銅子，揣進自己懷裡，他環顧4周，確定周圍沒人，快步離去。

「殺人掠奪，就是比幹活掙糧來得快。」

他摸了摸懷裡的銀子，有點心動，乾脆別幹活了，到處殺人掠奪？

仔細想想，不能這麼干。

在這樣的亂世當中，十分氣力用3分留7分，才是生存的道理。

要知道，來錢越快的行當，危險係數越高，若是運氣不好，撞到了武者手上，那就完犢子了。

老老實實在礦場幹活，最多也就遇到梁岩、張元這種層次的人，他可以穩妥拿捏...

「多娶媳婦，多生娃，又能歡樂，又能進階，何必去干冒險的行當？」

打定主意，許斂加快腳步向集市行去。

來到集市賣性口的地方，1番討價還價，花了十2兩半，買了1頭小黑驢。

看樣子是公的，所以便宜1點。

又花了半兩銀子，給小黑驢安上了車架。

可能感到不舒服，小黑驢「兒啊兒啊兒啊」地亂叫，許斂幾鞭子抽下去，這才老實下來。

見到許斂架著驢車回到礦場，梁岩眼瞳收縮了1下，目露疑惑。

怎麼回事？

他派去半路攔截的人呢，被什麼事耽擱了嗎？

許斂當然能猜到他心裡此時的想法，笑道，「梁哥，驢車買回來了，給我安排運石工的活吧。」

看著他天真燦爛的笑容，梁岩略微有點失神，「好...我這就給你安排，你跟我來，我先帶去你登記1下。」

在張元和眾多搬石工羨慕的目光中，許斂牽著驢車跟著梁岩，找到了礦場的管事，韓度。

梁岩跟韓度說道1番。

韓度摸著8字胡，打量著驢車，對許斂道，「你這驢還沒長成，拉的石料少，我只能給你開兩份糧的工錢。」

「多謝韓管事，能領兩份糧，小子已經知足。」

許斂點頭作揖。

按照礦場的規矩，搬石工每天領1份糧，也就是1斤半；有驢車的運石工領3份糧，4斤半；有牛車的運石工領4份糧，6斤。

他領兩份，就是3斤糧，養活1家3口勉強夠。

當然，驢子也要餵養，只能回家路上割1些野草，偶爾喂點糧。

「幹活去吧。」

韓度提筆，將搬石工名冊里的許斂名字劃掉，寫在了運石工的名冊里。

許斂又感謝了1下韓度和梁岩，高高興興牽著驢車幹活去了。

凝視著許斂的背影，梁岩的臉色緩緩陰沉下來，陷入了沉思。

許斂不用回頭也能猜到梁岩在想什麼，小朋友，是否有很多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