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6章 周家叔侄

南鑼鼓巷

夏日的午後，陽光斑駁地灑在青石板路上，兩旁的古建築在微風中似乎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衚衕里，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車鈴聲，更添了幾分生活的氣息。

一輛紅旗汽車緩緩駛入南鑼鼓巷，車窗半開，微風徐徐。

車內，周新民一臉不情願地對著二叔周永建說：「叔，四九城的有錢人多了去了，咱們幹嘛非得找曹衛國投資？咱們紅星集團可是國企，他曹衛國現在算什麼東西，不就是個民營老闆嗎？」

周永建聞言，眉頭緊鎖，看著周新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懂什麼？你鼠目寸光！你以為現在做生意還和以前一樣？還是按計劃統配統銷？現在國家鼓勵企業自力更生，你呢，年紀輕輕卻是老思想，以為自己端著鐵飯碗就了不起，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形勢，你們食品廠現在積壓了多少庫存，欠了多少外賬，你心裡沒數兒嗎？」

周新民聞言，臉上露出不服氣的神色：「那是食品廠的名氣還沒打響，所以銷量不好，集團要是撥給我廣告費，我把名氣打響了，生產出來的食品保準兒不愁賣。」

周永建聽了，更是生氣：「錢錢錢，你就知道伸手要錢，你當我是印鈔機啊？你是食品廠的廠長，不能自食其力，處處依靠集團，那我要你這個廠長有什麼用？」

就在這時，一輛凱迪拉克從旁邊駛過。

周永建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曹衛國的車，連忙拍了拍周新民的肩膀：「曹衛國回來了，下車。」

周新民雖然滿心不情願，但還是跟著周永建下了車。

果不其然，凱迪拉克穩穩地停在了曹家四合院的門口，曹衛國從車裡下來，一身筆挺的西裝，精神抖擻。

周永建和周新民快步走了過去，周永建熱情地招呼道：「衛國同志！好久不見！」

曹衛國見到周永建，微微一愣，隨即熱情地笑道：「周書記，好久不見，您可是越來越年輕了，快請進。」

周新民笑著打了聲招呼：「曹董好。」

曹衛國微笑著點了點頭，把周永建叔侄二人請進了四合院。

院內綠樹成蔭，鮮花盛開，梅蘭竹菊四君子點綴其間，別有一番風味。

周永建一邊欣賞著院內的景緻，一邊讚不絕口：「好雅緻的院子，好似世外桃源，讓人看了就心曠神怡。」

曹衛國謙虛地笑道：「哪裡哪裡，就是隨便拾掇的，讓周書記見笑了。」

三人在屋內坐下，孟小棗打開空調，端上了上好的龍井茶。

茶香裊裊，三人開始談起了正事。

周永建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地說：「衛國啊，這次我們叔侄二人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曹衛國微微一笑：「周書記客氣了，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儘力而為。」

周永建的眉頭間凝聚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沉重：「是這樣的，咱們集團最近遇到了困難，汽車廠那邊，資金鏈幾乎斷裂，新項目的推進舉步維艱，食品廠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庫存積壓嚴重，許多食品眼看著就要過期，還有軋鋼廠急需引進一批先進的生產設備，卻同樣受制於資金的短缺……我聽說你的公司發展得如火如荼，所以就想，或許我們能找到一種合作的方式，引進一些資金，幫助集團暫時渡過這個難關。」

這番話說出來，周永建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可以，他寧願永遠也不要向曹衛國開口。

想當年，兩人在紅星集團內就是一對冤家，明裡暗裡的競爭從未停歇。

雖然曹衛國後來選擇了下海經商，兩人的關係也因此有所緩和，但心中的那份芥蒂卻始終難以消除。

尤其是看到曹衛國下海后，事業蒸蒸日上，而自己管理下的紅星集團卻步步維艱，麻煩不斷，兩相比較之下，更顯得自己無能。

然而，事到如今，周永建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四九城雖然不大，但在這個圈子裡，他能找到的「有錢人」也就那麼幾個，而其中最有錢、最有實力的，莫過於眼前的曹衛國。

如果曹衛國不願意伸出援手，那他就只能採取最後的手段——在集團內部進行裁員，停工停產、縮減開支，這無疑將是一場災難。

曹衛國坐在對面，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淺嘗輒止，臉上不動聲色，但心中卻是暗自得意。

終於，攻守之勢發生了變化。

紅星集團今日的窘迫，自然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紅星汽車廠，這個被寄予厚望的項目，如今卻成了紅星集團的一個無底洞。

天舟方面的處處設陷，研究室的一拖再拖，設計圖的一日三改，車間設備的頻繁故障，讓這個項目從充滿了不確定性。

數億美金的投入，卻遲遲看不到成果，生產線還沒有運轉，汽車設計圖都還沒有敲定，每天大量的資金投入，卻如石沉大海，不見迴響。

紅星集團再家大業大，也經不起這樣無休止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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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個項目卻又不能停，也不能棄，因為它是紅星集團和上級領導共同寄予厚望的項目，是集團未來發展的關鍵所在，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但合資企業里的貓膩何其之多？

那些外國高薪聘請的工程師、設計師，一個個傲慢無禮，處處設防，讓人無可奈何。

照此下去，紅星集團遲早會被這個汽車廠拖垮。

周永建見曹衛國沉默不語，便情真意切地繼續說道：「衛國啊，紅星集團是咱們共同的心血，我知道你是個重感情的人，要不然你也不會往紅星商場注資，紅星商場要是沒有你的資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竣工。」

曹衛國神情嚴肅，目光深邃：「周書記，我是從紅星集團出來的，紅星集團對我來說，就像是我的第二個家，集團遇到了困難，我當然想幫一把，但我現在是個商人，公司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我還要為我的股東們負責。」

周永建理解地點了點頭：「衛國同志，我理解你，生意就是生意，集團不是讓你白白幫忙，而是尋求合作，就像紅星商場一樣，你出資金入股，雙方各取所需，合作共贏，攜手共進。」

曹衛國微微頷首：「那集團具體需要多少資金？」

周永建嘆了口氣：「初步計算，至少需要8000萬美金。」

「多少？」

曹衛國驚訝地重複了一遍。

他知道紅星集團的窟窿大，但沒想到會這麼大！

周永建是個干企業的好手。

周永建愁眉苦臉地解釋：「汽車廠那邊遇到了難題，需要從國外採購大量的生產設備，軋鋼廠的產量不足，也需要更換設備，還有配件廠、機修廠職工的住房問題……這些都是急需解決的。」

曹衛國抬起手打斷了周永建的話：「周書記，8000萬美金這個數目太大了，我即便有心投資紅星集團，也需要和我的股東們商議一下。」

周永建點了點頭：「理解理解，衛國啊，集團的情況你也了解，咱們集團的實力還是有的，資產也是優質資產，我想，我們雙方是有合作的基礎的。」

兩人又聊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沒有明確的承諾什麼，但大致的合作方向已經敲定了。

問題就在於如何合作，如何確保雙方的利益最大化。

談話結束后，周永建和周新民被曹衛國送上了車。

汽車駛出南鑼鼓巷后，周新民一臉憤慨，破口大罵：「叔！這曹衛國太不是東西了！他這是要趁火打劫啊！狗娘養的！我一早就看出來了，他就不是什麼好貨！一肚子算計！他就是外國人的走狗！是一個大漢奸！」

周永建聞言，臉色一沉，喝斥道：「你住口！胡說八道什麼？什麼走狗！什麼漢奸！」

周新民不服氣地反駁道：「富國公司的大股東是外國人，他幫著外國人賺錢，幫著外國人買走咱們的工廠，他不是漢奸是什麼？」

周永建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就是市場經濟！各取所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有什麼辦法？形勢比人強啊！我們現在需要資金！沒有資金！工人們吃什麼喝什麼？廠子倒閉！工人下崗！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周新民：「那也不能便宜了曹衛國，叔，我們去銀行貸款，憑咱們集團的實力和背景，我就不信，借不到錢，不就是八千萬嗎，算什麼啊！」

周永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周新民：「閉上你的嘴吧，我知道你蠢，但不知道你這麼蠢，你以為我沒有去找過銀行？如果銀行能借給集團錢，我用得著低聲下氣的去找曹衛國，你啊你，真不知道腦子裡裝的什麼，從現在起，閉上你的嘴，我不想再聽你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