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為了擁抱你
葉挽星喉頭髮澀，沉淪在他的眼神里，彷彿自己真的是那個為了國家，背叛了他的亡國公主。
「我知道你恨我。」
三個字，滿是疲憊和虛弱。
季聽瀾的眼底泛起腥紅，掐住她的脖子，俯首，唇幾乎要貼到她的唇，「你，現在連被我恨的資格都沒有。」
他忽然又無力地鬆開手。
翻身上馬，背對著她。
周圍很安靜，只有呼嘯的風聲。
葉挽星的眼裡蓄滿眼淚，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唇瓣微微張著，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用力強撐著身體，手指冰冷。
即便是這樣，她依然沒有一句挽留。
也沒有給他一個解釋。
馬上的男人背影蕭瑟。
他在等她的解釋。
卻遲遲沒有等來。
「不久后，我會發兵攻城，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後悔，讓我連折磨的你興緻都沒有。」
他抓緊韁繩，手指關節越發地明顯。
「好，我在這裡等你，哪裡也不會去。」
她淡淡地笑開，貪婪地望著他的背影。
「駕！」
男人單手持韁，飛馳而去，不作半絲停留。
他不知道，這是他們的訣別，再見面，她已是冰冷的屍體。
她不能背叛她的國家，更不會背叛他。
此刻葉挽星的眼底，凝成一顆淚珠，鏡頭捕捉到了晶瑩剔透的一滴眼淚，畫面破碎又唯美。
「咔！」導演滿意地叫停。
葉挽星長舒了一口氣，眼淚都還沒幹，小跑著來到監視器前面，「嚴導，需要再來一條嗎？」
她問得很小心。
「不用了，你休息一下，助理把姜老師請過來。」嚴導用了「請」字，滿滿的諷刺。
姜茉莉頂著滿頭珠釵，穿著華服，裊裊娉婷地走了過來。
嚴導皺眉，「誰給你化的妝？你是亡國公主，不是大唐貴妃，這一頭珠釵和大唐華服是怎麼回事？」
姜茉莉不怎麼高興，「亡國公主只是沒了國家，又不是路邊乞丐，我這麼精緻的臉，我才不要扮丑。」
「你演的是亡國公主杜嫣然，不是新晉小花姜茉莉！想怎麼穿就怎麼穿？」
「可是粉絲都希望我是美美的，我如果扮丑，她們應該接受不了吧。」
「給你十分鐘時間，馬上把妝給我換回來，要不然就滾蛋！」嚴導已經氣得頭髮暈了。
姜茉莉想要再據理力爭一下，卻被經紀人拖回化妝間了。
再出來的時候，她頂著亡國公主的造型，心不甘情不願地站到畫面里。
「聽瀾的戲已經過了，你們之間沒有全景，所以你對著空氣演就可以。」
嚴導根本不相信她能把這個角色演好，一個片場臨時看劇本，還軋戲的女藝人，根本稱不上是演員。
姜茉莉很是不甘心，但是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對著空氣說起了台詞。
幾句台詞，說了半天，不是忘了字，就是沒有情緒。
來來回回折騰了十幾次，導演有些不耐煩了。
經紀人也開始著急，晚上姜老師還有個直播帶貨的通告。
「嚴導，沒有季影帝搭戲，我演不出來。」姜茉莉忽然撒起了嬌。
嚴導想發脾氣，卻被季聽瀾按回了座位上，「好，我給你搭戲。」
姜茉莉立馬來了精神，趕緊對經紀人使眼色，讓她偷拍點照片，炒一炒CP。
雖然他是好姐妹林軟軟喜歡的男人，她也不在乎，男人嘛，誰搶到就是誰的。
不然，她才不會來嚴格的劇組，又苦又累。
季聽瀾認真地說著台詞，即便鏡頭現在沒有帶上他。
姜茉莉眼裡都是開心，哪裡演得出悲情。
「好，我在這裡等你。」
最後一句台詞，需要眼含熱淚，可是擠了半天，死活擠不出來。
嚴導沒辦法，擺了擺手，示意工作人員給她滴催淚劑。
姜茉莉還覺得自己演得不錯，拍完了對導演說道：「嚴導，我就說這個角色非我莫屬吧。」
嚴導把監視器轉過去，給她看，「你自己看看你的台詞，你覺得行嗎？」
姜茉莉不以為然，「反正後期要配音的，我又不是專業配音演員，演技好就行了。」
「演技好連哭都哭不出來？這個戲我決定用葉挽星了，你不適合。」
姜茉莉現在倒是哭得梨花帶雨，「導演，這部戲定好了我演的，你怎麼能說反悔就反悔呢？我們可是有合同的。」
導演都氣笑了，「姜老師，姜茉莉老師，是你自己不遵守合同，跟我請病假，去別的組軋戲。」
「就一次，嚴導，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不軋戲了。」
「抱歉，你的演技在我這裡不過關，大家準備下一場戲。」嚴導不想跟她浪費時間。
姜茉莉氣得一把推倒攝像機，「這部戲，沒有我，誰都別想演！我現在就給我姨媽打電話，讓文先生撤資！」
「行，那就讓你姨媽趕緊撤資！否則，這個劇組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嚴導也是真的急了。
之前他只是發脾氣，但是發這麼大脾氣，也是第一次。
姜茉莉邊哭邊給小姨媽打電話去了，卻再也沒回來。
戲正常在拍。
葉挽星的演技很好，很少NG，所以兩天所有戲份就殺青了。
導演送給她一束花，還給了殺青紅包。
葉挽星抱了所有人，從導演到化妝師，再到其他演員們。
最後，才緩緩站到季聽瀾的面前，「季老師，我可以抱您一下嗎？」
她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在打結。
季聽瀾看得出她很緊張。
他沒說話，忽然主動抱了貓咪一樣的她。
動作輕柔，手很紳士。
這一刻，葉挽星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走之前，導演讓助理留了她的電話號碼，還把她拖進了《刺客》劇組的工作微信群。
葉挽星深吸了一口氣，她的夢已經圓了，以後…應該再也見不到季聽瀾了吧。
他一定不知道，她為了抱到他，擁抱了所有人……
之後的幾天，葉挽星都在家裡照顧姐姐，生活好像回到了原點。
她還是會被養母數落，會被姐姐嫌棄。
她也會繼續搜集關於季影帝的新聞，還偷偷註冊了微博，睡前反反覆復看著他為數不多的幾條微博。
睡意朦朧時，她收到了一條群好友的私信。
「來接我，劇組旁邊的夜咖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