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嚴辭這是真栽了
宋安牧正準備睡了,就察覺到有人闖了進來,還好是熟悉的氣息,他也倒是沒有在意,正準備翻身繼續睡。
下一秒,他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
「安牧,幫個忙!」
宋安牧聽著嚴辭的聲音,立刻翻身下床。
打開門就見到渾身發抖,大汗淋漓的小奶糰子。
他皺起了眉,這才回蒼炎宗不到兩天,就又把小傢伙折騰成這個樣子了。
早就說了,蒼炎宗可能不適合養孩子。
還不如把這孩子留在他這裡,他就抽點血,但保證能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宋安牧心裏面吐槽著,但也不敢說出來。
他可是看得出來嚴辭對這小傢伙的在意程度。
宋安牧接過那小奶糰子,伸手把脈,查看著小傢伙的情況。
嚴辭將當時的情況詳細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宋安牧。
最後也不忘說了自己的猜測:「我猜可能是以前被嚇到過,所以才會有這般大的反應。」
「我年幼時隨父上戰場時,就有不少老兵,會對一些戰場的事物,產生恐懼,有些也像北晚一般。」
宋安牧點頭,低嘖了一聲兒:「應該就是你所說的情況,這樣就難辦了。」
「葯不能喝了,做葯膳吧!只不過時間上會更久,我再煉些丹藥。」
「雖說她不能長久吃,但一個月一顆,也還是能承受住,葯膳為輔,應當也可以,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時間會更久一些,也更費時費力。」
就這葯膳,嚴辭也不一定能掌握,他還需要專門根據這小孩的情況,專門煉製丹藥,都很麻煩。
嚴辭沉默片刻,忽然無比鄭重的對著宋安牧說道:「麻煩你了。」
「難得見你對一個孩子這麼上心,沒事兒沒事兒!」
「當然,要是你能把她借我研究一……」
話還沒有說完,一枚熟悉的果子就塞到了他嘴裡。
宋安牧:???
他回頭看向了還在昏睡的小北晚身上,拿下嘴裡的果子,幽怨的說道:「她又沒醒。」
「我怕她聽得到。」
一向清冷溫潤的嚴辭嘆了一口氣,眉宇上染上了些擔憂。
「別說這種話了,極寒之地的冰雪蓮,我會幫你找到,麻煩了。」
宋安牧:……
完蛋,這是陷進去了。
冰雪蓮都準備給他薅過來了。
不過他也明白些,嚴辭這完全就是愛屋及烏。
當年嚴辭也不過是凡間一個國家的大將軍之子,后拜入玄琅宗,與他相識,嚴辭天賦極高,是劍修的好苗子。
人長的俊俏,脾氣也好,拜入當時劍宗長老門下,誰知道就被劍宗長老的女兒看上,人家看不上嚴辭凡間父母的身份,覺得劍修就要和凡間的父母斬斷關係。
說什麼,人間不過百年而過,嚴辭成為修仙者,應該捨去了凡間的家,將一門心思都用在宗門和修鍊上,硬是拖著嚴辭不讓他下山,還多次阻攔嚴辭家裡寄來的信件。
結果,凡間有風雲之變,嚴辭一家被誣陷叛國,朝堂中明和暗的刀光劍影也不比修仙界的刀劍柔和。
因為有人刻意阻攔,等嚴辭知道全家被問斬的消息時,已經晚了。
阻攔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那愛慕他的長老之女,甚至在這件事情中,還有她的推波助瀾。
宋安牧還記得,當時他隨著嚴辭趕去時,只找到了他唯一的妹妹,在流放途中被一家女眷用命護著,也還是沒有活下來的妹妹。
當時那小姑娘,也是五六歲的年紀,和北晚一樣的慘,吃不好睡不好,是被惡劣的環境和人刻意折磨摧殘死的,小姑娘最後一口氣是在嚴辭懷中斷的,那一刻,嚴辭就註定不會再回玄琅宗。
後來,就是一向尊師重道、被宗門眾人賦予厚望的親傳弟子殺了自己師門眾人,其中就包括宗門長老之女,被各大宗門通緝憎恨的角色,在被追殺之際,被言楓眠收入門下。
知曉事情的全部經過,又和嚴辭關係極好的宋安牧也就跟著出來了,只不過沒有嚴辭那般高調,機緣巧合下,也闖出了自己小神醫的名聲。
現在……
宋安牧視線落在了北晚身上,心中嘆了一口氣,其實北晚和嚴辭那早夭的妹妹確實有幾分相似。
差不多的年齡,差不多的慘,差不多的乖。
嚴辭怕是不想在經歷一次,看著小孩子活生生斷氣的事情了吧。
時間緊任務重,宋安牧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去研究該怎麼救這小傢伙了。
麻煩啊!
破布娃娃,讓他看看到底該怎麼縫補好。
嚴辭在房間中守著北晚,小傢伙的情況好點了,身子不再顫抖了,也不說胡話了,只不過緊皺的眉頭和身上的汗,卻還在說著她在害怕。
他輕輕握著小傢伙沒有多少肉的小手,試圖給她一些力量,心中卻在思索著。
在墨厭將她帶回蒼炎宗之前,小傢伙到底經歷過什麼。
清琊宗為何又要將一個傷這般重的小傢伙帶回去?
這個幾個問題嚴辭可能不知道。
可墨厭好像已經隱隱明白了其中一個。
凄厲的慘叫聲自密林深處傳來,在屍骸遍地的土地上,少年臨風而立,魔修的力量在他周身涌動,墨發被肆意的舞動。
他雙眸閉合,右手握著霸道的斬焰鞭,左手則是握著一團黑色的霧氣。
而此時,這慘叫聲便是從這黑色霧氣中傳出的。
這團黑氣就是邪醫,邪毒之人本就詭計多端,狡兔三窟。
當初清琊宗的人看似是斬殺了這邪醫,可他卻留下了三魂兩魄,等著奪舍。
他準備休養幾天後,便挑選合適的人進行奪舍,可誰知還沒有休養好,就迎來了墨厭這個瘋子。
在知道北晚是清琊宗弟子從邪醫手中救出來后,墨厭便尋了過來。
剛開始這邪醫還準備奪舍他,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倒是被墨厭抓住,用禁術開始讀取他的記憶。
少年周圍的風漸漸停止,他睜開眼眸。
依舊是一身暗紅綉金衣袍,手握斬焰鞭,可多少沒有了以前意氣風發的少年氣,面色沉重。
墨厭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燦爛卻讓人寒而不立。
「疼嗎?」他問著手中那團黑氣。
此時那灼熱的斬焰鞭已經緊緊的纏住了黑氣,在烈焰的灼燒下,黑氣慘叫的聲音更大。
墨厭面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可眼眸中的冷意越發的濃,笑意不達眼底,像狐狸卻又像瘋狼般狠。
「遠不夠呢!」
他語氣輕飄飄的說著,手中的力道卻再次加重。
可不是遠不夠嗎!
這才哪兒到哪兒,能有那小玩意兒疼?
風吹樹動,斑駁的影子散落在少年身上,愈發的陰沉。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那個小玩意居然那麼慘。
那些葯,他看著就是極苦的,那小東西每天被灌那般多。
剛開始孩子還會哭,後來,連哭都不敢哭了,她一哭,就會被打。
怪不得自己剛才會嚇到她,怪不得方才會咬著自己的手腕,就算是咬出血,也不敢吱一聲。
還有……
墨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想起在邪醫記憶中看到的,小傢伙被遮掩於衣服下的傷疤。
真的是,操蛋!
他本以為清琊宗那狗東西已經夠噁心了,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更噁心的。
墨厭手中的斬焰鞭越來越緊,被烈焰纏繞的黑霧慘叫不止,最後奄奄一息,看起來隨時會消散。
就在黑氣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死了的時候,卻聽到少年輕如仙人低語,卻實則是惡魔般的話。
「放心,死不了,還差得多呢……」
人渣,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