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二章趣事連生(9)
可是有失必有得。***吃完早飯,去上學的時候,在路上湯姆遇到的每個孩子都羨慕他,因為他可以用一種與眾不同的方法吐唾沫,這全是他上排牙齒出現一個缺口的功勞。一大群孩子跟在湯姆後面,對他這種表演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之前有一個孩子割破了手指,大家都敬佩他,以他為中心,圍著他轉,現在風水輪流轉了,不免大失光彩。這讓他心裡很是鬱悶,他卻一臉鄙夷地說:「湯姆·索亞那樣子吐唾沫,並沒什麼好稀罕的。」
另外有個孩子馬上回嘴道:「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那男孩便知趣地走開了。
不久湯姆遇到了本鎮一個酒鬼的兒子,公認的壞孩子哈克貝利·費恩。鎮上幾乎所有的母親都對哈克貝利·費恩有著一樣的態度:深惡痛絕但又十分畏懼,因為他遊手好閒、目中無人,下流又沒教養。但是奇怪的是,所有的孩子都十分羨慕他。即便大人們都禁止他們和他接觸,他們卻依舊和他混在一起,樂於和他玩耍,並且以他為榜樣。湯姆和他們一樣,也很羨慕哈克貝利·費恩那種流浪兒的生活,認為那樣很酷,逍遙自在。可是他也收到了嚴厲的告知:禁止和他玩耍。所以,他逮著機會就要和他混在一起。哈克貝利·費恩總是穿著大人們丟棄的舊衣服,每次見到他,他都是滿身開花,破布一縷一縷的。他的帽子又大又破,帽檐耷拉著一塊月牙形的帽邊。他要是上身穿著衣服的話,那上衣就得拖到他的腳後跟,而且背後的兩排扣子能一直扣到屁股;褲子只有一根弔帶,所以襠部垂得很低像個空空的口袋似的。如果褲腿不捲起,下半截就在土裡拖來拖去。
哈克貝利·費恩很自由,來去全憑自己高興。天晴的時候,不管誰家門口台階上他都會酣然入睡;下雨的時候,他就睡在大空桶里。他不用上學、不用做禮拜,不必稱誰為老師,也不用對誰唯命是從;他可以隨時決定是否去釣魚、去游泳,而且可以隨心所欲地決定待多久;他打架也沒有人管;晚上他想熬夜就熬夜,不管到什麼時候;春天來臨的時候,他總是光著腳的第一個人,等到秋天卻又成了穿上鞋的最後一個人;他可以不用洗臉,也不用穿得乾乾淨淨;他可以隨便罵人,而且擅長罵人。總之,他可以充分地享受生活。聖彼德堡鎮的那些認為自己受著折磨、受著拘束的體面孩子們無一例外都是這麼想的。
湯姆對那個浪漫的流浪兒打著招呼:
「你好哇,哈克!」
「你也好哇,喜歡這玩意兒吧。」
「你又得了什麼寶貝啦?」
「一隻死貓。」
「哈克,快讓我瞅瞅。哈,這傢伙硬邦邦的,你從哪兒弄來的?」
「從一個傢伙那兒買來的。」
「拿什麼跟他換的?」
「我給了他一張藍色的票和一隻我從屠宰廠那兒弄來的尿包。」
「你從哪兒弄來的藍票?」
「兩星期前和貝恩·羅傑換的,用一根推鐵環的棍子。」
「不過我說—哈克,死貓能有什麼用處?」
「你問我有什麼用?可以治疣子啊。」
「不會的吧!你說能治嗎?我倒是知道個更好的方子。」
「我敢打賭你不知道。你說說看是什麼方子?」
「就是仙水啊。」
「仙水?在我看來仙水一文錢不值!」
「你認為一文錢不值,對嗎?你有試過嗎?」
「沒有試過。不過鮑勃·唐納試過。」
「你是怎麼知道的?」
「噢,他告訴傑夫·撒切爾,然後傑夫告訴江尼·貝克,江尼又告訴了吉姆·赫利斯,再然後吉姆又告訴本·羅傑,而羅傑又告訴了一個黑人,最後那黑人又告訴了我。你看,我這不就知道了嗎。」
「得,就算這樣好了,但是你知道又有什麼?可能除了那個黑人,其他人都在撒謊。我不認識那個黑人,不過我也沒見過有哪個黑人不撒謊。呸!那麼你說說鮑勃·唐納他怎麼試的吧。」
「噢,他把手伸進了一個腐爛的老樹樁子里,去蘸那裡面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