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我把鍾靈扶到卧室，讓她好好休息，隨即回去收拾餐廳。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我醒著。

收拾好1切，我走到院子里，坐在葡萄架下，仰望天空的北斗7星。

這裡是京城，有本事的人，找到方向，就1定能成功。

我韓立也是7尺男兒，看著娛樂圈裡那麼多人，站在聚光燈下，笑容可掬地領取獎項，我就覺得——自己的光明未來也快到了。

剛剛搜索秦大師資料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幾天打麻將的人。

她們跟秦大師很熟，屬於同1個小圈子。

英姐沒有融入那個小圈子，所以跟秦大師的距離越來越遠。

她捧紅了秦大師，自己卻沒有享受到紅利。這1點，任何知情者都會為她打抱不平。

我的思緒直上雲霄，已經飄到了山東老家。

京漂數年，看盡了人情冷暖，這1次找到機會，讓自己飛起來，就不會再落下。

我尊重英姐，但從來不想傍富婆，只想把這1片忠心熱血，全都奉獻給她，讓她的光輝也能照亮我。

我打開手機，播放英姐的成名曲，默默地聽著，漸漸進入夢鄉。

京城的夜晚非常安靜，在夢裡，我插上了翅膀，飛越關山，回到老家。

全村老少奔走相告，敲鑼打鼓歡迎我。

我是他們的楷模，所有年輕人以我為榮。

在夢裡，我實現了自己的理想，那就是成為人上人，而這1切都是英姐為我帶來的。

忽然間，我看到了龍，龍就在村子下面，不知多深的地方，搖頭擺尾，即將騰空而起。

我突然明白，自己就是站在龍背上的人。

龍上9天，我也可以天下聞名。

龍飛宇宙，我就成為整個時代最不可忽視的那個人。

我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想過要得罪秦大師，他有他賺錢的辦法和自己的人脈圈子，我只不過是剛剛認識英姐，想為英姐做事，只當是報恩。

雙方之間沒有任何衝突，風水是他吃飯的傢伙，而我不過是錦上添花。

在墓園，我只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及時幫助英姐化解麻煩，讓這件事皆大歡喜，也等於間接幫了秦大師的忙。

不然，遷墳這件事晾在那裡，誰都很難看。

早上起來，鍾靈告訴我：「你這次駁了秦大師的面子，他1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好好等著，看他玩什麼花樣？」

從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對於秦大師早就不滿很久了，只是沒有機會發作。

現在，我成了她的幫手，也變成了發作的藥引子。

我笑著搖頭：「人家做事，為了賺錢，咱做事為了英姐，雙方沒有任何矛盾衝突，不要放在心上。」

黃姨為我們端了早飯，是京城傳統的豆腐腦、油條，還有茶葉蛋和小鹹菜。

我們兩個1邊吃飯1邊聊，鍾靈仍然繼續剛才的話題：「秦大師這個人，從苦難中1步步爬上來，必定是步步為營，對於任何威脅自己的人，都不會放過。你還是要小心點，這個圈子裡的水很深，有些人與人為善，吃齋念佛，但忽然1天晚上出門，就被人砍了，斷手斷腳，退出圈子。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所以，看來好人沒好報，這就是江湖的真理。」

鍾靈雖然年輕，卻跟在英姐身邊多年，見識過大風大浪，所以她說的話，其實就是京圈裡各路英雄豪傑總結出來的真理，不容懷疑。

「鍾小姐，英姐讓我留在這裡看書，不讓我出去，就是怕我招惹是非。這次秦大師的事情，真的不要放在心上，不過是順手而為。」

鍾靈指著我，笑得花枝亂顫：「你這人真是……死心眼，我已經把事情告訴你，也挑明了跟你說，提防秦大師。你還是油鹽不進，等以後頭撞了南牆，就明白京城的江湖，水有多深，有多黑了。」

黃姨端著1個小銅鍋，裡面是熱氣騰騰的豆漿。

她笑著告訴我：「北方冬天1定要多喝熱東西，你們山東喝的是棒子麵粥，在京城都是喝豆汁、豆漿、豆腐腦。」

她的話讓我想起老家，1個男人活著，不能讓家族光宗耀祖，就等於是白活1生。

看著這些江湖人物，在絢麗的舞台上，你方唱罷我登場，我就覺得自己的1生正在拉開帷幕，藉助英姐的力量，直上9霄。

吃完飯，我回書房看書。

鍾靈1直陪在身邊，有1搭沒1搭地說話：「韓立，我怎麼覺得你這個人高深莫測，似乎不像是窮困潦倒之輩。在京城，雖然隱身於火鍋店，卻好像是卧龍鳳雛1樣，還沒有展開羽翼。」

我坐下來看書，靠在窗前的沙發上，聽著外面的鳥叫，心情漸漸安寧。

英姐讓我看書，必定飽含深意。

所以書房裡幾百本書，其中的某1本，1定是她最願意看，也樂意讓我看的。

我現在手裡拿的這本書是《上海灘風雲百年》，裡面詳細解釋了華夏江湖幫派的發展鬥爭史，雖然發生在幾十年前，但對於現代人還是有所警示。

看到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他們的發家歷史，我就知道，這樣1本書曾經教導了很多江湖人物多年，讓他們遵照著江湖前輩的奮鬥歷程，持續上位。

不讀歷史，不懂現代，這就是很多大人物功成名就之後，苦讀歷史的原因。

「韓立，你不適合讀書，更適合給英姐當軍師，早日衝出江湖，揚名立萬。只有這樣，英姐身邊才會又多了1條臂膀。在墓園的時候，我悄悄觀察，你遇到大事波瀾不驚，侃侃而談，條理清晰，當時現場的任何1個人都不如你出色，相信秦大師也注意到了這1點。」

我笑著點點頭，關於這個話題，我們已經說了很多，似乎沒必要再討論下去。

「韓立，蟠龍山墓園的地形究竟如何？」

這句話，英姐已經問過，鍾靈又來重複這個問題。

她從手機里調出衛星地圖，定位在蟠龍山、天鵝湖之間。

從鬱鬱蔥蔥的植被情況，我能判斷，如果蟠龍山是龍，那麼這條龍已經完美地隱身。

龍之所以神聖，就是因為它「善藏」。

龍潛伏於9地之下，蓄勢待發，才是具有無限生機之龍。

如果1直翱翔於天，反而失去了力量。

「好，這塊墓園的風水是真的好，無可挑剔。」

我只說實話，不賣弄，也不藏私。

「據說，當時霍氏家族為了買這塊墓地，花了4十萬——不過是在1980年左右。」

我笑著點頭，1980年，公家人的工資，不過是幾十塊錢。

在當時，4十萬是個宇宙天價，普通人想都不敢想，至少相當於現在的4千萬。

「真好？有瑕疵嗎？」

我肯定地回答：「毫無瑕疵，或許是我道行太淺了，沒有發現。至少在那裡待了1天，我上下觀察，1絲1毫值得褒貶的地方都沒有。」

鍾靈放了心，緩緩點頭。

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是霍先生來問，甚至是直接從港島帶人過來重新勘探。

事關家族興衰，蟠龍山墓園太重要了，不能盲目聽信風水師的妄言。

「韓立，秦大師身邊那個女弟子名叫尤小桃。她其實早就成了秦大師的枕邊人，很多時候，她說1句話，就等於是秦大師發話。她看你的眼神直勾勾的，似乎已經被你吸引。我提醒你，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男人的桃花運總會帶來大麻煩，歷史上所有的例子都說明了這1點。」

鍾靈所說的話，簡直是無稽之談，我根本沒有注意到秦大師身邊的人，所有心思都在墓園的布置上。

他的女弟子如何，跟我無關。

「韓立，我提醒你的每1句話，都有深意。英姐讓我照顧你，我已經仁至義盡。今的這些話，你好好記著，以後肯定會應驗。」

鍾靈走出去，我低頭看書，很快就被把她說的話放在1邊。

對於秦大師，我從來沒有破壞對方工作的意思。

行有行規，奪人飯碗猶如殺人父母。

這1點，我還是明白的。

父親以前也說過，在玄學的領域，1定要讓同行有1條路走，不要趕盡殺絕，不然的話反遭天譴，那就家破人亡，蕩然無存。

作為1個玄學師，1定要牢記，不能爭強鬥狠，不能竭澤而漁，要讓每1個人都能在這1行里吃上飯，活下去。

從小到大，我始終與人為善，即便是遭到欺凌，也能忍下1口氣，始終不跟任何人撕下臉皮。

對我來說，1切販夫走卒的挑釁，都不值得出手。

就好像韓信能夠忍受胯下之辱，最後成為領兵百萬的大將軍1樣。

要鬥氣，就在大人物之間鬥氣，而不是面對升斗小民、挑夫屠夫，跟他們面對面決鬥，就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從這種意義上說，秦大師根本不算是我的敵人，在我的生命中，不過是匆匆過客而已。

到中午吃飯，黃姨多擺了1副碗筷，說是英姐打電話來，有可能過來吃飯。

黃姨笑眯眯地，把英姐坐的椅子擦了又擦。

「韓立，英姐救了我兒子，很快就要送到京城來。我以後就讓兒子跟著你，你好好教育他，我老了，不理解你們年輕人的江湖世界，尤其是年輕人，在互聯網上做的那些事，更是匪夷所思。」

我其實也想知道，她兒子高飛到底犯了什麼事，具體經過是什麼？如果還能引來江湖麻煩，就最好讓他遠離英姐，別拖累別人。

表面上，我還是安慰黃姨，年輕人做錯事在所難免，錯而能改，善莫大焉。再說了，年輕人受教育學習的很快，只要跟著英姐，就能重新走上正路。

黃姨抽出手絹，擦拭眼淚：「高飛這孩子從小機靈，但就是不喜歡學習，總想走捷徑，抄近道，才被人帶上了邪路。小時候，他十歲進網吧，每個月1半以上時間泡在裡面，沒錢上網，就出去偷東西。據說又碰上了1位偷盜高手，把他收為弟子，這才是變壞作惡的開始。」

黃姨的確對於江湖並不熟悉，對現代人的發展方向也出現了謬誤。

從她話里我就知道，高飛的確有些天賦，既然能被高人收為弟子，人家1定認為他算是可造之才。

有這種天賦的人，萬里挑1，這是好事，不是壞事。

再說，中國人都知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經歷了海上航行這段艱難的歷程，以後肯定引以為戒，不再冒險，年輕人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過於跳脫，只看到利益，看不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