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全力以赴
說起來，「地皮鏟子」就是那些下鄉淘寶的傢伙，以前信息不靈通，城裡玩古董的都愛往鄉下跑，花小錢辦大事，淘換不少寶貝。這些人就像游擊隊員一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
跟這群人打交道，風險可不小，因為他們幹完一票就換地方，被騙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哼，你就信那幫游擊隊？不怕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哪兒能呢，我老胡多少還是有兩下子的，看人看東西，準頭還是有的。」
「好吧，我也不急，你給我踏踏實實辦事兒就成了。」
「陳爺，您這話我可不愛聽，您是我的大恩人，我這一身家性命都是您的，哪敢不實誠啊！」胡凱旋拍著胸脯打包票。
可在陳雲耳朵里，這保證就跟耳邊風似的，壓根兒沒分量，不起丁點兒作用。
陳雲不急著催促胡凱旋，他交朋友自有一套法則，那就是用錢來驗人心，反正他不缺錢，用點錢試試這人值不值得交往也無妨。萬一不值，這點損失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小的試錯成本。
起初，胡凱旋看起來還算靠譜，孝順母親，雖然性格有些浮躁，但畢竟混跡江湖，有點江湖氣。基於這些，陳雲樂意給他個機會。
可現在看來，胡凱旋似乎有些投機取巧，並沒有全力以赴。
陳雲留下一句：「你放心干吧，我不急著要結果。」然後轉身就走了。
陳雲剛走，胡凱旋的母親從屋裡走出來，輕輕
掩上門，關切地問：「兒子，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在母親面前，胡凱旋表現得格外恭敬，這份恭敬，超出了尋常的母子之情：「媽，我覺得這個人可以跟。我那麼考驗他，他不僅沒生氣，也沒急躁，更關鍵的是，他可是真金白銀支持我啊。」
「要是他不捨得這些錢，我們還能有機會嗎？這說明他過了咱的第一關，接下來，咱們來第二輪考驗。你去安排一下，給他的路上埋個『驚喜』，看看他會不會上鉤。他要是中計了，咱們就把錢還給他，把房子贖回來，兩清。」
「埋雷」，在古董行里就是一種設局騙人的手法，與「鏟地皮」相對應。先在鄉下某些地方預埋假古董，然後假裝挖寶，以此騙取他人錢財。
這種做法實在不夠厚道，畢竟陳雲不僅花了十萬塊為胡母治病，還大方資助胡凱旋去收古董，前前後後投入了十五萬，那在當時可是筆巨款。像蘇家的蘇然，為了得到毛巾廠，不惜殺人，最終拆廠變賣也才賺了十萬左右。
而胡母這邊，病情剛好轉，就琢磨著給陳雲下套，真是應了那句「小恩養貴人，大恩養仇人」嗎？
「好的。」胡凱旋沒有異議，再次恭敬應答，隨即著手準備去了。
過了兩天，胡凱旋興沖沖地跑去找陳雲，滿臉抑制不住的激動：「陳大爺，有件大好事！我之前聯繫的那個專門淘老物件的夥計，終於給我
回信了。他們在雙橋那邊的王各庄發現一座老宅，裡頭寶貝不少，已經給盤下來了。您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瞧瞧熱鬧？」
說起來，「包宅子」在咱們這個時代，算是挺獨特的一種搞古董門道。簡單說，就是把宅子里所有的好傢夥事兒一股腦兒全收了，再轉手賣給個人。這買賣，賭的就是眼力勁兒，看準了就賺翻，看走眼可就賠大發了。
陳雲以前從沒玩過這路子，就像聽說過豬跑，但真豬肉啥味兒還沒嘗過，心裡頭痒痒得緊，想親自體驗一把。
這麼著，他就跟著胡凱旋，一溜煙跑去了王各庄。到了地兒，胡凱旋領著陳雲直奔村頭一座古風味兒十足的大院。
這院子圍牆用的青磚，看著就不一般，裡頭估摸著真藏了些好貨。
一進門，就見個乾瘦老頭兒揣著手，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倆，特別是對陳雲特別感興趣。陳雲也不客氣，直接回敬了個眼神，倆人就這麼「瞪」上了。
老頭兒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黃牙：「來了啊，裡邊請。」
胡凱旋趕忙給陳雲引薦：「這位是雙橋一帶鼎鼎有名的『破爛侯』，侯爺。」
陳雲一聽，連忙拱手行禮：「久仰大名。」
破爛侯倒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擺手：「不敢當，江湖上的朋友抬愛了。走，進去看看貨。」
陳雲心裡也好奇得緊，跟著兩人進了屋，開始一件接一件地細細打量起屋裡的物件。
不看還好，一看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屋裡擺了不少瓷器，還有些像是花梨木的傢具，要是這些都是正品，這一屋子的玩意兒，少說也值個百八十萬的。
陳雲眼睛都快放出光來了。
這股子貪婪的神色，破爛侯盡收眼底，嘴角不經意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隨後他瞅了胡凱旋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胡凱旋面不改色，緊跟陳雲左右，邊走邊介紹：「陳大爺，這院子是侯爺新近發掘的寶地，裡頭真有幾件硬貨，就像這瓷瓶，開門見山的清朝乾隆年間的龍紋瓶，十有八九是從皇宮裡流落出來的。」
陳雲聽罷，不置一詞，既沒伸手去碰，轉而向破爛侯問道：「侯爺，這院子的東西，打算賣我多少錢呢？」
破爛侯嘿嘿一笑，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
「五百？成交！」陳雲以為是這麼回事。
「五百？大爺，您這是逗我呢，再加個零吧。」破爛侯笑得更歡了。
「五萬？」陳雲瞪圓了眼，一臉難以置信。
胡凱旋連忙在一旁插話，試圖砍價：「侯爺，這位是我恩公，我家老母親的醫藥費都是他出的，他是難得一見的大好人啊！」
「你的情，你的恩，與我何干？我盤這院子為的是啥？不就是為了賺幾個錢嘛。誰擋我財路，誰就是對頭。咱倆那點交情，別想著能讓你佔便宜，門兒都沒有。」破爛侯毫不留情。
胡凱旋見狀，嘆了口氣：「陳大爺
，要不咱們就算了。」
陳雲卻不以為意，擺擺手：「錢不是問題，五萬就五萬。小胡，你給侯爺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