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楠哥

「畢業啦！」

「終於解放啦！」

漫天飛舞的試卷在空中翻卷，一地的雪白鋪滿了他們的青春。

校園裡，已經畢業的高中生三五成群，回憶著曾經的時光。

「靠！恆哥！你怎麼偷偷蹲這吃雪糕？都不給兄弟來一根？」

江恆將手中已經有些融化的雪糕遞了過去。

「嗯？」

高程誠嫌棄的向後退了半步，擺手道：「算了，我無福享受，恆哥你自己吃吧。」

江恆翻了個白眼，大口咬了一下雪糕。

「恆哥，怎麼？看你的興緻好像不高啊！不會是考砸了吧？」高程誠撓了撓頭小心問道。

班裡其他人都開開心心的，唯獨江恆好像受氣包一樣在角落這一蹲。

「沒有，就是單純覺得沒意思罷了。」江恆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輕嘆道。

三年了，學校哪個角落沒有逛到過？

只要沒有搖擺多了，記憶沒有衰退，學校的哪個角落對他們來說不是記憶猶新？有什麼好回憶的。

身為新時代「節能青年」，秉承著能摸魚就摸魚，能坐著就絕不站著的理念，減少無意義的事情，江恆決不會過多浪費自己身體內的任何能量。

要不是今天是畢業典禮，每個人必須參加，他真想在家睡個懶覺，一覺睡到中午那種。

「沒意思？」

「咳咳，恆哥，難道你想幹些有意思的事情？」

高程誠挑了挑眉，大家都是成年了，你想幹些有意思的事情，做為兄弟，自然會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拒絕去網吧，而且上次你挑的那個網吧環境太差了…」

江恆抬手拒絕，以高程誠的世界觀，世界上沒有哪個地方會比網吧有意思了。

成年人那種有意思的地方會帶壞小朋友的。

「靠！恆哥！咱們倆上次去網吧還是高二暑假那會吧？那會咱們倆還沒成年，只能去那種老破網吧開臨時機子！」

「咱們現在都成年了，自然要去高檔點的網咖！」

高程誠有些激動的說道。

江恆：「……」

「老高！老江！你們倆人呢！合照就差你們倆了！」

一聲嘹亮的喊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走吧恆哥，合照就差咱們倆了！」

「嗯。」江恆將雪糕三下五除二解決，站起身將雪糕棒精準的彈入垃圾桶內。

「恆哥，一會拍完照有啥安排嗎？你看咱們都徹底放假了，不如…」高程誠搓了搓手，面帶真誠。

今天晚上玩個通宵，有江恆在，自己《英雄榮耀》踏入黃金大能領域只在今朝！

「不去網吧。」江恆毫不留情的選擇了拒絕。

「靠！我話還沒說完啊！」高程誠憤慨道。

江恆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嗎？怎麼總能預判他想幹什麼。

「三！二！一！茄子！！！」

「咔嚓！」

攝影師按下相機的快門，一張合照在此定格，他們的高中生涯也在此落下帷幕。

「終於結束了…」江恆喃喃道。

終於可以回家躺在酥軟的大床上結束今天的能量消耗了。

「恆哥，劉偉統計晚上吃飯的人呢，你去不？」

高程誠的聲音將神遊狀態的江恆拉回神。

劉偉是班長，畢業吃散夥飯這種事自然由他來組織。

「去的人多嗎？」

高程誠掏出手機看了眼班級群道：「額，好像基本都去…」

高中三年，大家的關係說不上多好，但也說不上差，吃個散夥飯而已。

江恆簡單計算了一下，今天的能量還很富裕，聚個餐還是可以的。

「一起去吧。」江恆點頭道。

「好，唉。」高程誠應了一聲，又不禁嘆了口氣。

今晚的計劃算是徹底落空了。

自己何時才能踏入黃金大能領域啊！

劉偉已經訂好了飯店，眾人回趟家收拾一下，等到晚上再集合就好。

有時候時間過得真的很快，江恆在床上愣神了一會，卻發現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距離集合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從床上坐起來，江恆下意識看向書桌上擺著的相框，裡面是兩個寸頭小孩的合影。

「你也畢業了吧？」

「畢業快樂，楠哥…」

江恆不禁一笑，沒了楠哥的陪伴，自己這高中三年好像真的缺了點什麼。

「楠哥」一個承載了他小學、初中的靈魂人物。

彷彿世間的一切事情對方都可以解決，他需要做的就是跟在後面不時喊上一聲「楠哥」。

不過後來，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好像有些變質了。

每當回想起那天二人分別前發生的事情，江恆就莫名惡寒。

「靠，不想了，不想了…」

江恆連忙平復一下心情，來到洗手間簡單洗漱后換了一身休閑裝便出了門。

雖褪去了校服，但難掩一身學生的氣質。

江恆的自上了高中，個頭便從163竄到了184，三年長高21厘米，不少人以為他吃了激素才突然長高。

雖然節能，但為了防止自己亞健康哪天突然猝死，平時江恆還是有堅持鍛煉的，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消瘦，但身子骨杠杠的，腿部、胳膊繃住力量還是可以隆起可觀的肌肉。

江恆本人長的還算小帥，可惜並不怎麼喜歡打理，頭髮基本都是長到會被年級主任抓才會去剪，鬍子更是魯迅胡留了兩年半。

最後江母看不下去了給他剃掉了鬍子，因此高三下學期，江恆還莫名有了追求者。

江恆表示學習都已經讓他耗盡了所有能量，談戀愛？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

哪怕讓他從這跳下去，他都不會談戀愛，因為談戀愛是很不節能的事情之一！

江恆趕到飯店正好是踩著時間點，兩個大包間已經坐了不少人，他很自然的挨著高程誠坐了下去。

這頓飯無非就是紀念大家的高中生活，希望大家以後學業有成、前途似錦罷了。

「恆哥，不喝點？」高程誠拿著一瓶啤酒詢問道。

江恆擺手拒絕，表示自己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他並不是酒精過敏，只是那次事情過後，他怕自己喝多了再失去點什麼，索性直接不喝酒了。

酒過三巡，這些喝酒的男生也開始情緒化起來，更是在劉偉一番煽情的演講下，不少男生擁抱痛哭。

其中就有高程誠，抱著江恆一把鼻涕一把淚。

「恆哥啊！沒了你我可怎麼辦啊！我什麼時候才能黃金啊！」

江恆嘴角微抽，這種事情他選擇裝死，任由高程誠自由發揮。

飯也吃的差不多了，情緒到這了必然需要釋放一下，劉偉開始統計去KTV唱歌的人。

這次江恆沒有去，他可沒有多餘的能量去參加後面的活動。

已經是微醺狀態的高程誠選擇了去，勢必要嚎兩嗓子。

將飯錢轉給劉偉，一眾人便分成了兩波。

一波回家，一波隨著劉偉浩浩蕩蕩的去了KTV。

江恆站在馬路邊，默默看著一輛輛計程車被女生們攔下。

等待的時間，江恆摸出一盒煙熟練的抽出了一根。

他的煙癮並不大，一個月可能都抽不了一盒，但是眼下這種場景，真的很想抽一根。

正當江恆準備點煙時，一道倩影忽然從他的身後走過。

一股清香縈繞在江恆的鼻腔中。

好香的味道，不是那種濃烈的香味，而是很清淡，很柔和讓人很舒服的香味，心跳好像突然加快了一些。

這股莫名的悸動感讓江恆手上的動作一滯。

「嘀！」

嘹亮的車鳴聲讓江恆猛地回過神。

「帥哥？坐車嗎？」計程車司機降低車窗詢問道。

江恆下意識將煙抓在掌心處應道：「坐！」

打開車門，江恆駐足張望了一圈四周，是誰？

也許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