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爭執

……

「寧，我們真的也要參與到神冢里去嗎？」

荊南外，寧夏川與幻走在鄉間小路上，步伐並不快，閑庭信步般隨意行走。

「總感覺這神冢的渾水趟不得。」幻語氣低沉：「我最近查閱了很多典籍，但都沒有查到跟神冢相關的事情，只在一些小傳偏史里看到過神冢的隻言片語。」

「小傳偏史？你查閱的這麼廣泛嗎？」寧夏川道：「說的是什麼。」

「諸神隕落之地。」幻說，眼神閃爍：「神話並不是消失，而是被毀滅了，諸神不願原星被毀，選擇了神冢之地背水一戰，結果失敗了。」

「這麼簡單嗎？」寧夏川皺眉：「神話時代何其璀璨，有什麼存在能毀滅他們？」

「偏史里說……是天道。」幻看了看寧夏川，似乎有些尷尬。

「天道？」果不其然，聽到這話，寧夏川哈哈一笑：「天道不過是規則的集合，他們那樣的存在，只怕每一個都能隨意撕碎天道。」

「偏史果然是偏史，寫書的人估計沒有能想到神話時代究竟有多強大。」

「水分很多，不過大概也能感覺到，當年他們的確遭遇了很強大的敵人，而且最終戰敗。」幻接著說：「我們要去神冢，一定會遭遇很多危險。」

「這個時間節點，我們大可不必涉這個險。」

「我答應了那小子會去了。」寧夏川擺手：「總不可能失信於人吧。」

「嗯……」聽到這話，幻微微有些沉默，

看了一眼寧夏川：「寧，你是什麼信守承諾的人嗎？」

聞言，寧夏川一愣，隨即笑出聲來，攬住了幻：「幻，有時候話不用說的那麼明白。」

「言語無錯，但可以圓潤一些。」

「知道了。」幻應聲，它對於人性一直無法貼近，許多時候，都是依靠寧夏川點明。

但是好的地方是，它很聰明，一件事情的道理只要給它講過一回，很快它就能融會貫通。

「但我們去那裡，危險依舊很大。」幻接著道：「葉凡的蹤跡在幽冥之地出現過，目前不知道他進沒進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會現在去神冢。」

「就算要去，我們也應該等他先進入，觀他和北地王的爭鬥，坐收漁翁之利才是。」

「道理是這樣的。」寧夏川點了點頭：「但我總覺得有什麼蹊蹺。」

「神冢的確危險，先行者總歸多點經驗，若是后至，只怕什麼都沒得，還惹得一身腥。」

「我和你的分歧其實關鍵還是在於風險的控制。」幻看著寧夏川：「原本我們是坐收漁翁之利的，甚至直接不參與，坐山觀虎鬥，但你現在既要參與，還要先葉凡進去。」

「你現在的方案太過於激進，我不認可。」

「不得不激進。」說到這裡，寧夏川也是略微無奈：「幻，其實，神冢的名字，我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你忘了嗎，我們曾經要挾過北地王，讓他告訴我們突破半皇的秘密。」

「想起來

了，在聯盟軍出征之前，你用神星戰甲的秘密和北地王進行了交換。」幻的記憶何其清楚：「所以，在那時你就已經得到了神冢的信息。」

「對，而且，消息還算詳盡。」寧夏川揉了揉頭：「但之前，北地王並未向我說明，那地方就是神冢，只說了在極南之地。」

「可就算那地方有著無盡的大機緣，也不至於讓你去涉險。」幻依舊敏銳：「你不是會突然冒大風險的人。」

「不然的話，早在當初，你就會不顧一切的斬殺葉凡。」

「你啊……」再三被幻看穿，寧夏川也是無奈，只得是解釋道：「那裡有神血，如果能得到一些，能幫助你破境。」

「破境？」幻聞言一滯：「皇級？」

「沒錯。」寧夏川看向幻：「作為最終幻獸種，你的力量來源於那些遺種血脈的融合，但這些血脈也限制了你的上限，最高也就是現在的半皇。」

「未來還有很遠，限制總會解開的，我想找到新的血脈，來讓你再一次提升。」

「原來是為了我。」聽到這裡，幻的表情有些變化，「但也不用如此涉險的……」

「我希望你能變得更強。」寧夏川只是揉了揉幻的頭，「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一次，我讓魔主帶上了所有始魔。」

「神冢里沒有天道限制，他們的實力能得到全部釋放，就算是神主，也奈何不了我們。」

「解開了限制，他對你動手怎麼辦？」幻問。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寧夏川神秘一笑：「別忘了，我很厲害的。」

「好吧。」幻最終不再反對，只是跟著寧夏川一起走。

這條小路他們走過許多回，不過後面在南川佔據了附近的城市后，便來得少了。

「寧，你這次搏一把，是不是因為對局勢有些焦慮了。」走了一陣，幻突然問道。

「焦慮？」寧夏川抬頭望來：「焦慮什麼？」

「敵人越來越強，我們甚至都不再作為主角了。」幻說，有些思索：「你成王沒有多久，雖然進步很快戰力很強，可也堪堪匹敵半皇。」

「但如今的爭鬥，半皇，似乎已經不太夠格了，只有能在半皇境匹敵超脫的人才能主宰事情的走向。」

「是這樣。」寧夏川難得沒有反駁：「很多時候，我都是依靠你在戰鬥。」

「所以你想讓我得到突破。」幻說，「計謀終究只是輔助，這樣的亂世，一定要足夠的力量才能統一一切。」

「你還是那麼聰明。」寧夏川說，笑了笑，「好吧，你說得對，是有點焦慮了。」

「尤其是南川顯露王者之勢后。」幻接著道：「你辛辛苦苦蟄伏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不甘心我們淪為南川和葉凡的墊腳石。」

「更多是不甘心他這樣的人最後統一人族吧。」寧夏川道，說到葉凡，他似是複雜：「人族被他一統，應該會走向還不錯的未來。」

「但我並不想人族過的那麼好。」

「你還是因為當年的事情仇恨人族嗎？」幻道：「像你說的，仇恨是最好的養料。」

「對。」

「可我覺得，你並沒有那麼仇恨人族。」幻搖了搖頭：「就像你在荊南，雖然對所有人都很嚴厲，可你給了他們飯吃，讓他們活下去。」

「我需要苦工。」寧夏川也是搖頭，「你總是喜歡把我向好的地方去想，可實際上，你看到了我的所作所為。」

「我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走到現在，只是隨心所欲，我不在乎人族的命運，只為自己。」

「如果現在能血祭人族為你突破，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去做。」

「不對。」幻依舊堅持：「你前段時間才抗擊了全帝，為人族爭了未來。」

「傻孩子。」寧夏川小小嘆了口氣，再次摸了摸幻的頭：「那是因為不抗擊全帝，我們就會被滅掉。」

「我依舊是要毀滅人族的，現在所做，只不過是在等待。神族不是已經在製造了嗎？很快，荊南就會變成神族之國。」

「人族沒有那麼差的。」幻說，眼神里有些倔強：「我們也可以像葉凡一樣去統一人族，把那些壞的地方祛除，讓它變得好起來。」

「這樣嗎……」少有的爭執，看著盯著自己的幻，寧夏川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幻，你好像有了一些改變。」好一陣，寧夏川才說道：「怎麼了？你不願意和我一起了嗎？」

「我願意。」幻回答，只是靠住寧夏川：「

可我覺得，我們不能一直揪著仇恨不放。」

「是有很多很壞很蠢的人，可人族，沒有那麼壞不是嗎？」

「你想讓我放下仇恨嗎？」

寧夏川聽懂了幻的意思，眼神里情感交錯，最終，也只是化作一抹柔和的笑意。

「好啦，都聽你的，放下就是。」

「真的？」寧夏川答應的如此果斷，倒是幻意外了。

它的記憶里，寧夏川是何其固執的人。

「總得放下的。」寧夏川平淡回答，拍了拍幻，目光卻是看向了別處。

溫煦笑意之中，一抹冷光突然閃爍，而後，又再次重歸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