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夠沒啊，學妹」
夏日的校園裡帶著青春特有的氣息。
蟬鳴不止，樹影斑駁，午後的陽光炙熱滾燙，一如熱烈的青春。
C大的新生們經歷了痛苦的軍訓，大學生活也算是回到了正軌。
一年一度的社團招新活動也拉開了帷幕，女生寢室里熱切討論著與此相關的話題。
梁恬是個不折不扣的攝影愛好者，早早的報名了學校的攝影社。
她從報名回來之後就一直興奮地喋喋不休，「誒，我跟你們說啊，我們的社長顧亦遠和高湛學長是同一個宿舍的哎。」
「聽說兩個人關係還不錯。」
正在一旁追劇的凌宜人與於清淺一聽這話，雙眸陡地亮了幾分。
「真的嗎？好羨慕呀，好想認識一下高湛學長。」
「他那張臉，簡直可以說是天神下凡了。嗚嗚，可遠觀不可褻玩。」
鍾卉遲聽到這麼誇張的評價，無聲哂笑。
自開學以來，周圍人對高湛的討論就沒停過，校園風雲人物果然不是吹的。
貼吧里關於他的帖子每天都層出不窮，只是每條帖子的圖片里，站在他身邊的女孩就沒重複過。
大家都說他那雙深邃的桃花眼，看狗都深情。只可惜這位天之驕子四處留情，卻從未有過真情。
他拒絕女孩們的表白時，理由也是五花八門。
「不好意思啊，你這個姓氏我不太喜歡。」
「你的星座和我適配度不高。」
「算命先生說我適合孤獨終老。」
……
校園貼吧里有一條精華帖，總結了高湛拒絕人時的各種說辭，每一條都精準踩在鍾卉遲的雷點上。
將那一大串總結性文字「拜讀」完畢后，鍾卉遲嗤笑一聲，在心裡默默罵了句：傻逼渣男。
室友們關於高校的討論總算是停歇。
凌宜人偏頭與鍾卉遲交談，「遲遲，你想去什麼社團呀？」
鍾卉遲毫不猶豫地答了三個字：「辯論社。」
於清淺一聽，神色激動了幾分，「遲遲，我也想去辯論社耶，那我們現在一起去報名吧！」
鍾卉遲莞爾一笑，「好呀。」
二人剛出門沒多久，寢室里便爆發了一陣尖銳的喊叫。
只聽梁恬悠悠說了句：「我剛才忘記說了，辯論社的社長就是高湛學長。」
凌宜人：「你怎麼不早說！」
*
鍾卉遲與於清淺一出寢室，就深刻感受到了夏日午後的炎熱。
於清淺提出要先去咖啡店買兩杯冰咖啡，讓鍾卉遲先去社團領取報名表，隨後二人再匯合。
鍾卉遲欣然同意，慢悠悠地往社團的方向走。
校園內有不少樹蔭掩映的小徑，擋住了部分烈日的直射。
鍾卉遲果斷選擇了往小徑走。
只是她沒想到，會在那兒目睹大型表白現場。
鵝卵石鋪滿的小路，樹影婆娑，不遠處站著一男一女。
男生身材欣長，樹影下他的側臉朦朧，但也依稀可見優越的面部輪廓，他身上透著少年獨屬的意氣蓬勃。
他身旁的女孩純凈清澈，白色長裙在綠蔭的襯托下多了一股清新脫俗的淡雅。
本以為是小情侶幽會，二人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
鍾卉遲加快了步伐，想從另一側離開，不願在這裡充當電燈泡的角色。
誰曾想剛走幾步路，就聽見那位女孩柔聲喚了句，「高湛學長。」
鍾卉遲腳步頓住。
那頭女孩清亮的聲音帶著點緊張的顫抖，「學長，其實我們以前是同一個高中的，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我是為了你才努力考到了C大，現在的我已經邁了99步來到了你面前，你願意為我邁出那最後的一步嗎？」
高湛沒應，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著懶散的倦意。
正當鍾卉遲猜測著他又要用什麼奇葩的理由拒絕時，只聽他沉聲道：「你的努力應該是為你自己，而不是為我這樣不相干的人。」
這語氣里，竟然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肅。
鍾卉遲有些訝異：情場浪子改性了？
那位女孩有些獃滯，鼓起勇氣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又問了遍：「學長，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少年下巴微揚，松懶又漫不經心，「學妹，好好學習呀。」
沒有明確的拒絕，但字裡行間卻滿是拒絕的意味。
鍾卉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改性個屁，還是那副死樣子。
被拒絕的女孩已經跑遠了，那頭卻傳來一道悠悠的男聲：「看夠沒啊，學妹。」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她腳步黏住，慢吞吞扭頭，正好對上高湛那雙戲謔的桃花眼。
「我不是故意的啊，正好路過而已。」
畢竟聽到了全程，鍾卉遲莫名有些心虛。
話音落，她立馬邁開長腿，離開了這個尷尬的地方。
*
辯論社。
鍾卉遲在這一天，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冤家路窄」。
她與於清淺一同踏入辯論社的大門時，在正中間撇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又是高湛...
男人一臉氣定神閑的坐在那兒，姿態慵懶，看見鍾卉遲進來后，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
而他的面前，擺著一塊牌子，赫然寫著「社長」。
於清淺倒是激動地不行，拽著鍾卉遲的手臂搖晃著，盡量壓低聲音：「天吶，高湛學長也在，我也太幸運了！」
鍾卉遲在心裡冷笑一聲，呵呵，倒霉的很。
高湛指節分明的手隨意翻看著大家填寫的報名表，薄薄的眼皮附著室內燈光的陰影，視線停留在鍾卉遲身上。
男人神態輕鬆，話語間有幾分痞痞的味道：「鍾卉遲？」
眾人的目光盡數落在鍾卉遲的身上，有著好奇的打量，更多的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女孩不明所以的挑眉，「嗯？」
只見他在眾目睽睽下，散漫地撂下一句：「又見面了啊，學妹。」
最後兩個字像是刻意咬得緊，落入大家的耳朵里，倒有了幾分曖昧的意味。
於清淺愣在原地，「你們什麼時候見過了？」
鍾卉遲語氣一頓，解釋了句：「剛才偶然遇見的。」
面試開始后，高湛一改平日里弔兒郎當的姿態，神情嚴肅了不少。
大多時候都是其他幾位學長學姐在提問，高湛默默聽著，偶爾插幾句話。
鍾卉遲全部對答如流。
末了，高湛問了一句：「為什麼想加入辯論社。」
鍾卉遲思忖片刻，聲音溫柔而堅定：「一是因為我的專業所學，想要提高思辨能力，二是因為我享受人與人在思想上的碰撞。」
話音落，高湛贊同的點點頭，眸子里是罕見的正經。
最後於清淺與鍾卉遲成功加入辯論社，於清淺興奮極了，鍾卉遲卻提不起什麼興緻。
一想到日後免不了要和那個狗男人打交道，鍾卉遲在心裡又低聲咒罵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