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刀了結他
中午歇息的時候,衙差照例分給二房一人一個黑面窩窩頭,陳氏怕陸少離嫌窩窩頭太硬,特意把窩窩頭泡入燒開的熱水中。
「離兒,娘知道你不喜歡吃,為了你自己的身體,你就算是再不喜歡多少也要吃點,等出了森林,你想吃什麼娘都會為你尋來。」
陳氏見陸少離沒有反抗,端著碗小心翼翼一勺接一勺喂向陸少離。
眼見陸少離把一個黑面窩窩頭都吃完了,陳氏懸著的心才落了幾分。
受了這麼重的傷,要是再不吃點東西,鐵打的身體都熬不住。
「水,我要喝水!」
顧文茵把水囊遞了過去,見陸少離臉頰發紅,顧文茵伸手覆在陸少離額頭上,入手一片滾燙,驚得顧文茵驚呼一聲。
「娘,不好了,相公發燒了!」
陳氏和陸老夫人全都圍了過來,這個時候發燒可不是好事情,荒郊野外,她們手邊連點應急藥材都沒有,一個處理不好,丟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陳氏焦急的看向陸老夫人,「娘,現在要怎麼辦?」
「祖母,我們可以找宋沅,你們別忘了,陸璟甜發燒就是宋沅治好的,她鐵定有辦法!」
陳氏面露為難:「問她借個紅薯都不願意給,她又怎會給離兒看病?」
陸老夫人沉著臉:「趁現在還在歇息,我去找宋沅,必須讓她給離兒看病。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只要有一絲機會,我們都不能放棄。」
宋沅正在河邊接水,剛把水囊接滿,眼前猛地出現陸老夫人陰沉的臉,宋沅嚇了一跳,忙往後退了兩步,和陸老夫人拉開了距離。
「宋沅,離兒發燒了,你身為大嫂,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宋沅被陸老夫人的話氣笑了。
「祖母,我不是大夫,我自問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可以救死扶傷。再者,你也說了,我只是他的大嫂,不是她娘,我沒有義務和責任救他。」
宋沅眉頭微蹙,邁腿往前走,陸老夫人臉色不太好,快步追了上去。
「被流放的人里就你會醫術,你要是不救他,這就是在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我不過是懂些皮毛,祖母這麼說太抬舉我了。」
宋沅深知二房人胡攪蠻纏不講理的性子,要是治好了陸少離,相當於給自己找到了幾個免費的病人。若是治不好陸少離,陳氏和陸老夫人定然不會放過自己,指不定還要敲詐自己一筆。
怎麼看這都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
陸老夫人緊追在宋沅身後:「宋沅,你不許走!」
陸少廷擋在宋沅面前,皺眉看向怒氣沖沖的陸老夫人。
「祖母,發生了何事?」
「少廷,你來的正好,少離發燒了,宋沅身為流放隊伍中唯一會醫術的,讓她去給少離治病,她竟然不肯,你說,她這樣不是明擺著要少離去死嗎?」
「祖母,宋沅做得對。她並不是大夫,她有什麼權利給少離看病?隨行中有會醫術的衙差,發燒這等大事,他們定然不會置之不理。」
陸老夫人驚愕的看向陸少廷,她本以為陸少廷知道了宋沅做的事情,定然會狠狠責罵宋沅,結果,陸少廷竟然同意宋沅說的。
他們倆人不是關係不好,現在這麼站同一陣線上了?
「少廷,少離是你的兄弟呀,你怎的這麼狠的心,竟然置之不理?」
宋沅下意識皺眉,陸老夫人張口就是一頂狠心的帽子給陸少廷戴在了頭頂上!
「祖母,我帶你一起去找懂醫術的劉衙差,你把陸少離的情況和劉衙差說一說。」
陸老夫人不想去,衙差根本就不管他們,她去了也是白去。
「我不去,找衙差沒用,你讓宋沅跟我走一趟就行了。」
陸少廷對陸老夫人的吩咐恍若未聞。
懂醫術的劉衙差聽聞有犯人發燒,提著藥箱緊跟在陸少廷身後。
顧文茵聽見身後的動靜,急忙回頭看去,見來人是陸少廷,顧文茵下意識低頭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確認沒什麼不妥,輕扯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迎了上去。
「大哥,你來了?」
離得近了,顧文茵這才發現,陸少廷下巴處微微露出些許青色的鬍鬚,刀削般的的面容雖顯疲憊卻仍存風度,絲毫沒有因為流放而自暴自棄。對比趴在地上唉聲嘆氣落魄不堪的陸少離,陸少廷反而格外有男人味,顧文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陸少廷身上。
陸少廷見顧文茵向他走近,他腦海中莫名浮現宋沅的臉頰,下意識往旁邊側了側身子。
「劉衙差來了,我帶他去給陸少離看病!」
顧文茵急忙提起裙擺追了上去。
只要能和他多幾分相處的機會,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陳氏一臉不悅盯著陸少廷,懂醫術的不來,派個不會醫術的過來有什麼用?
「二嬸,劉衙差是衙差中懂醫術的,有他在,定然能治好陸少離。」
陳氏臉上的不悅瞬間消散,往旁邊站了站,面容恭敬。
劉衙差伸手替陸少離診了診脈,隨後從藥箱中取出一包葯遞了過去。
「這是治退燒的中藥,煎服后讓他服下就沒事了。」
陳氏把葯交給顧文茵,朝顧文茵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煎藥。
陳氏賠著笑臉,「官爺,你看他傷的這樣重,接下來的路程……」
不等陳氏把話說完,劉衙差開口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身上的傷不重,死不了人,不影響趕路。」
「咋會呢?他都發燒了,走兩步路背上都是血水,這麼下去,怎能熬得住?」
「把葯給他服下,剩下的就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若是不想讓他趕路也行,稟報給頭兒,頭兒直接一刀了結他,從今往後,他都不用趕路了!」
陳氏臉色慘白,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趴在地上的陸少離下意識咽了咽唾沫。
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他不要死,也不想死。
陸少離覺得自己背上的傷彷彿沒有那麼疼,這些衙差下手極有分寸,背上的傷看著嚇人,但並不至於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