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集體副本】你要殺了我?
十七歲的祁景川正騎著自行車朝著這頭而來,二十一歲的祁景川瞳孔中映出他清瘦的身影。
他這時候應該在學校上課,為什麼會出現在海鷹路?!
祁景川的大腦在這一刻運轉到了極致,電光火石間,他想到遊戲規則中有這樣兩條——
【第六,夢境鐵律一在集體副本中依然有效——噓!不要被夢境發現你清醒了!】
【第七,被夢境判定清醒一次,扣除10築夢標籤,標籤清零則通關失敗。】
一旦十七歲的祁景川騎車來到了這邊,兩個祁景川同時露面,那麼他不是夢境生物的身份便會暴露。
這樣一來,祁景川就會被夢境判定為「清醒」。
清醒一次扣除10築夢標籤,他現在沒有獲得任何築夢標籤,面臨的必然是死亡的結局。
絕不能讓十七歲的祁景川靠近!
祁景川眸光中飛速掠過一絲凌厲的鋒芒,他當機立斷地脫下外套蒙住自己的臉,朝著十七歲的祁景川大步跑去。
就在這時,祁景川回憶起了為什麼十七歲的他明明已經去了學校,卻又在上課時間返回了海鷹路。
因為今天胖虎沒有去上課,班主任聯繫不上胖虎爸媽,擔心胖虎出事,所以讓胖虎的對門鄰居祁景川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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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祁景川的步子越邁越大,他張開雙臂,攔住了迎面而來的那輛二手自行車。
「嘶——」
一個急剎車,自行車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尖銳聲響,車頭堪堪停在距離祁景川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車上,十七歲的祁景川錯愕地睜大雙眼,一條腿撐著地面,看著面前忽然出現的這個奇怪男人,警惕地問:「你是誰?」
祁景川用外套包住了頭,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
這麼面對面地看著十七歲的自己,祁景川不免有些恍惚。
眼前的少年長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不同的是,這張臉上多了一分青澀,少了一分冷漠。
十七歲的少年祁景川皺著眉,扭轉車頭,想要繞過祁景川,只把他當成了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路人。
「等等。」祁景川伸出手,牢牢把住了車頭。
少年祁景川抬眸看向祁景川,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大哥,你擋我路了,」少年祁景川耐心有限,語氣不佳,「碰瓷碰到我,你算是找錯人了,我沒錢。」
這裡距離海鷹路的出租屋只有僅僅五十米,僵持太久怕會引來熟人的注意。
必須儘快想個辦法,把十七歲的祁景川帶離這裡。
祁景川漆黑的瞳孔注視著十七歲的他自己,語調平穩而清晰:「祁景川,你在兩年前生了一場大病,失去了所有記憶。你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不知道自己前十五年的人生是什麼模樣。」
十七歲的祁景川聽見這番話,握著車把手的十指逐漸收緊,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祁景川繼續沉聲道:「你不僅沒有記憶,你連身份都沒有。就連你的身份證,都是你媽媽求了很多人才為你辦下來的。」
十七歲的少年祁景川還沒有學會隱藏情緒,他的臉上同時浮現出震驚和憤怒:「你到底是誰?你調查我?」
祁景川語速很快,但說出來的每個字依舊無比清楚:「今年母親節,學校布置了一個任務,讓每個學生給媽媽寫一封信,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你還記得你在信里寫了什麼嗎,你問媽媽你究竟是誰,你也很疑惑對吧?你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小孩。但是你怕媽媽看到這封信會難受,於是你寫完后立刻把信燒了,重新寫了一封。」
十七歲的少年祁景川萬分驚愕,胸膛起伏的弧度變得明顯。
「你是不是在想,這件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祁景川雙手握著車把手,上半身前傾,一雙清明而銳利的雙眼緊緊盯住面前的少年,「因為,我就是——」
因為我就是你,你所經歷的一切,就是我所經歷過的一切。
話音戛然而止,少年祁景川不自覺壓著嗓音,低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想知道我是誰,」祁景川喉結上下滾動,「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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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祁景川便鬆開車把手,徑直轉身朝著側後方的一條小巷走去。
他沒有回頭看十七歲的祁景川有沒有跟上來,因為他知道一定會來。
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十七歲的他自己。
進了小巷深處,祁景川停下腳步,轉過身。
果然,和他相隔十米的地方,少年祁景川推著自行車,停下了腳步。
「你認識我?」少年祁景川問,「我指的是十五歲以前的我。」
祁景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現在不要回海鷹路,立刻回學校,告訴班主任胖虎沒事,他下午就會去上課。」
「你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監控我的?」少年祁景川也冷靜了下來,收斂起剛剛的驚訝,「你還對我做了什麼?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祁景川看著面前如同獵豹般警覺的少年,忽然笑出了聲音。
少年祁景川:「你笑什麼?」
祁景川說:「你的警惕心很強,這是好事,我為你高興。」
少年祁景川眉心緊鎖,從口袋中拿出他用的那台二手老式按鍵手機:「不要轉移我的注意力,你信不信我立刻報警。」
·
祁景川抬起雙手,解開了自己領口處的扣子,而後把領子往下拉到了鎖骨的位置。
在他左邊鎖骨的凹陷處,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疤,形狀很特別,像一滴水珠。
少年祁景川的眼中倒映出這個疤痕,他瞳孔驟然緊縮。
「噓!」祁景川豎起一根手指立在嘴唇邊,「不要被發現,我們清醒了。」
十七歲的少年祁景川同樣拉下高領毛衣的領口,垂眸看向自己左邊鎖骨的位置——一個水滴形的傷疤。
這道疤是他去年夏天留下的,當時他和胖虎下河游泳,遇到急流,撞到了岸邊的石頭。
同一個位置、同樣形狀的疤痕......
十七歲的祁景川意識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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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景川同樣眸光一凜。
因為他看到了在少年祁景川頸動脈的位置,有一個隱隱約約閃爍著的字母「a」。
築夢標籤!
原來夢境生物攜帶的標籤在脖頸上,副本里的季節是冬天,大多夢境生物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所以難以發現標籤。
要怎麼才能收集到這個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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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川走到十七歲的祁景川面前,伸手想要觸碰那個標籤。
少年祁景川往後一縮,然後身形頓住了:「你不會傷害我。」
祁景川篤定地說:「不會。」
他的指尖碰到了那個閃爍的字母「a」,然而這個標籤是取不下來的。
指腹稍稍用力往下一按,能感受到硬梆梆的質地,說明標籤被嵌進了血肉里。
要拿到標籤,就必須挖開這塊皮膚,但這是頸動脈的位置,一旦取出標籤,這個夢境中十七歲的少年祁景川必死無疑。
「怎麼了?」少年祁景川問,「我脖子上有什麼嗎?」
祁景川說:「把你的刀給我。」
少年祁景川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算了,你肯定知道。」
他從口袋中取出鑰匙串,上面掛著一把小巧但鋒利的摺疊刀。
他沒有記憶,因此也格外沒有安全感,少年時期的他一直有個習慣,隨身攜帶一把摺疊刀。
祁景川接過摺疊刀,熟稔地打開,刀刃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他將刀伸向少年祁景川的頸動脈,鋒利的刀尖刺破皮膚,血珠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
十七歲的祁景川喉結忍不住重重滾動了一下:「你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