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屠城

元徳六年。

三月中旬，望月樓的春日詩會如約召開。

雖然名滿京城的昔日的頭牌含煙姑娘已然離去。但江山代有人才出，全新的頭牌白露姑娘依然惹得金陵才子紈絝如痴如醉，若癲若狂。

而在花船不遠處的遊船里，前國子監祭酒虞永孝拉扯著一群有可能恢復國子監的官員，同樣在高談闊論。

「聽說了嗎，馬大人。那個李凡搞出來的鐵路已經開始通車了。」

虞永孝挑起話頭，臉色難看道：「老夫從朋友打聽到的消息說，首次通車為了試驗火車運載力，足足拉了兩百萬斤商品送到了北都。而且只用了一天一夜。」

「什麼？這鐵路還真讓李凡修成了？」

王奇一臉驚愕：「父親他不是說了，大夏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也找不出這麼多鐵嗎？」

「鐵路的事我也聽說了，但鐵和錢糧的事我向工部戶部打聽過，國庫沒掏這筆開支。」

楊鍾臉色難看道。

王奇聽了更加難以置信了：「那修建鐵路的鐵何錢是哪來的？」

「鐵……似乎是李凡自己開採的。至於錢，聽說是當初打賭贏的錢。另外大夏皇家銀行還提供了不小的貸款。」

楊鍾沉著臉解釋道。

虞永孝頓時急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管錢鐵？我的國子監呢？難道就這麼永久關閉了？」

馬庸聽著虞祭酒的質問，心中不由得一陣不快。

「那你還想怎麼辦？去找陛下抗議？說你不打算要名聲了？」

馬庸不滿道：「你還沒看明白嗎？國子監已經徹底沒希望了！」

「別說是你的國子監了，再這樣下去，陛下會越來越信重李凡，我們在朝堂便會越來越邊緣化。」

「我們沒了陛下的信任，整個朝堂都會變成李凡的一言堂……」

馬庸說著，忽然深深看了一眼王奇繼續道：「長此以往下去，那個李凡就是取代丞相都不一定。」

王奇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必須儘快把李凡按死！」

「這一點我相信沒有人有異議。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該怎麼做？」

楊鍾兩手一攤，掃視著遊船上的的所有人。

在遠處花船的樂曲聲中，一眾位高權重的官員紛紛沉默了下來。

尤其是幾次在李凡身上摔了跟頭的王奇，更是皺著眉不願表態。

虞永孝看著忽然沉默下來的眾人，冷笑一聲道：「這有什麼難的？」

「李凡造出如此厲害的神兵利器，卻不思報效陛下，反而跑去給一群商賈提供方便。這分明是心思不正！」

「更何況，他如今遠在西北把持軍隊，有沒有聽朝廷調令，是不是要造反還不是任由我們來說？」

楊鍾皺著眉道：「可是我們說了又能如何？陛下對李凡如此信重，怕是未必會相信啊！」

「俗話說，三人成虎。只要說的人多了，陛下總會有疑心的。」

虞永孝笑容滿面地回答道。

「我們花上兩三個月的時間將李凡意圖造反的傳言擴散出去。只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就可以藉此向陛下施壓，屆時陛下難道還敢信任李凡重用李凡？」

聽著虞永孝的話，王奇等人連連點頭。馬庸更是露出了「原來最髒的人是你」的古怪眼神。

虞永孝面目猙獰，大笑道：「只怕那個時候，最想讓李凡死的就是咱們的陛下了吧！」

果然，書生狠毒起來，那時真不做人啊！

馬庸悄悄感嘆著，到底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利益放棄了自己的良心。

……

元徳六年四月。

高昌西垂小城烏恰的西邊，忽然出現了一片望無際大軍。

黑壓壓的帶甲戰士潮水般湧來。

城外百姓哭喊著試圖進城避難，但城頭上，烏恰守軍聲嘶力竭地喊著關閉城門，嘗試著阻攔特西帝國士兵。

但特西大軍實在太多了。

單薄低矮的城牆攔得住試圖進城的百姓，卻又如何攔得住來自特西的雄兵？

「快！快傳信王城！」

守城將領看著一望無際的特西大軍，滿臉絕望：「特西帝國人來了！」

隨著烏恰小城被特西帝國大軍淹沒，一封急報飛快送往高昌王城。

「烏恰失守慘遭屠城！」

隨著傳信快騎的馬蹄聲在響起，高昌城中殘餘的百姓頓時亂成一團。

「特西帝國打來了！快跑啊！」

「魔鬼！那群魔鬼會屠了王城的！」

「快，趕快收拾東西出城躲一躲，特西人來了，王城不能留了！」

無數被迫留在王城的百姓連夜收拾細軟準備逃出城，將王城的城門堵得水泄不通。

朝堂上高昌大臣們更是一片痛哭流涕。

「大王，我就說不該和大夏來往。大夏如今得了涼國土地，哪裡還顧得上我們的死活？」

吏部大臣庫圖魯克不滿道。

「就是！此前大王就不該聽那個李凡的話，趕走特西使者！」

高昌的大將軍赫克買提義憤填膺道：「這下好了，惹得特西帝國發了怒，結果找我們高昌算賬了。這到哪說理去？」

「你們都不要說了……」

高昌王帕孜勒被眾人哭得心煩，有氣無力地地說著。

但已經被特西帝國大軍嚇慘的高昌大臣們根本就不買他的賬。

「大王！現在這都什麼時候了？特西帝國的大軍已經兵臨高昌，準備屠城了！這可是滅國之危啊大王！」

庫圖魯克不滿道：「您還要閉著眼睛到什麼時候？」

不然他還能怎麼辦？和大夏人翻臉，然後像涼國一樣被大夏滅了？

高昌王滿心無奈，但面對臣子的質問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要我說，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辦法。」

庫圖魯克忽然說道。

高昌王帕孜勒猛然看向他，一臉期待：「愛卿請講。

庫圖魯克露出一絲笑容，洋洋得意道：「這件事既然是夏國使者李凡惹出來的，那他就不能不管。」

「大王不如抓了李凡，備好錢財，誠心向特西帝國請罪，請求寬恕。如此一來，大王或許能消了特西使者的心頭之恨，得到活命的機會。」

高昌王眉頭一皺，心中十分猶豫。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一臉慌張地闖進大殿「大王！大王！夏使李凡帶著兵馬和倉庫里的東西出城了！」

話音剛落，庫圖魯克猛然揪住報信人的衣領，一臉難以置通道：「李凡出城了？他去了哪個方向？說沒說是幹什麼去的？」

報信人搖著頭，苦著臉回答著不知道。

下一刻，剛剛平息一小會兒的哭聲再次在王宮中響起。

「大王！完了！全完了！現在連大夏也拋棄了我們。我們高昌沒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