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秋獮一
「夫人她們似乎發現了什麼,奴婢今天過去房嬤嬤態度熱情許多。」
映雪是她近身的,好多事肯定瞞不住她,索性顧柏冬當年讓她過來,也考慮到這一點,選的人靠譜。
系統的事兒她對映雪的態度就是,不刻意瞞、不主動說。
「身體是她自己的,有什麼變化肯定會覺察,你當不知道就好。」
「是。」
又道:「今日啟程,貴人云集,少夫人是不是太素了些?」
阿雁因為著的是行動方便的騎馬裝,烏油長發就只是簡單挽起,像還在長林時一樣,後腦上簡單扎了條細布巾子。
英姿颯爽之餘,全憑那張臉撐起幾分驃騎將軍夫人的貴氣。
這身扮相在珠翠環繞的貴人圈裡,顯然是不太夠看的。
映雪個人也是戰場上走過的人,倒是真喜歡自家主子這分利落勁兒,但出了將軍府,面子上的事,做奴婢的總得提醒著點。
「我聽說九公主這次還會同行,低調些吧。」阿雁道。
幾日前在宮宴上,那位打扮出挑的沈小姐,可沒得著她的好臉色。只是當日發生的事一樁接一樁,才沒鬧大。
其實阿雁也覺得很奇怪,沈小姐怎麼說也是御史大夫家的嫡次女,怎麼會顯得那麼蠢。
大門戶里長大的女郎,表現得好像誰都能隨意算計了她似的。
映雪聽她這樣說道,也沒有再勸。
大事上她一般只提醒,主子堅持的話,還是憑她的心意行事。
巳時初,各家馬車集
合后浩浩蕩蕩出了皇城,往皇家圍場行進。
大皇子率人探路。
這事往年是由幾個皇子共同協作的,今年二皇子下了牢,四皇子未歸,寶妃請了恩典,要五皇子陪侍。
宮宴那晚說是受了驚,這幾日精神都很差,皇帝心疼她說要帶她出宮散散心。
從皇城到圍場的路程快馬是半日可到,秋獮同行的女眷太多,馬車行得也慢,總要走上一日半。
中途要扎帳住上一晚。
大皇子奉了皇命,早早探好了合適扎帳的位置,各家都是自帶了簡單炊具這些的,就在臨時營地里直接升火簡單做些吃食。
顧家其它幾房,各送有兩名小輩一起出來,都是適齡的公子、女郎。
在京里,秋獮也是變相的相看會,在長輩們的眼皮下,適齡小輩不越矩的接觸。看對眼了,又門當戶對的,長輩們作主,回京就能定下來。
每年的圍場之行,都會定下幾對來,年年都是京中的佳話。京里有要婚配小輩的人家,凡能夠格參加的,就沒有缺席一說。
因為攜帶不便,各家帶的那點簡單的吃食,都是一些耐儲易帶的食材。譬如小米熬粥,拿出熟肉乾和早早準備好的餅子搭著吃。
不說多好,對付一餐半餐總是沒問題的。
顧家一門武將,此次大房祖孫三代男子都隨行了。不用兩位大將軍出手,明德、明智就去獵了不少野物給大夥加餐。
除了給聖上那邊送了一部分,餘下的做好
了,著人給戶部尚書、禮部尚書兩家也各送了些。
顧家營帳前,火光熊熊,架起的烤鹿滋滋冒著油,明智正往鹿上撒孜然。
「二哥,多撒辣椒籽,阿悅喜歡辣的!」
他頭也不回從一邊的備料碗里又抓起一把香料粉末,均勻地抖到鹿身上,「一會你的那份,我給你單加,大夥都要吃呢,有幾位妹妹是吃不得辣子的。」
明悅得了這一句,歡聲喊道:「那你可別忘了。」
「忘不了!」
他抽出匕首,用備用的巾帕抹了抹,在鹿身上划花刀。
阿元走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小廝,抬著方才從鹿身上剔下的骨頭。
「二公子。」阿元道:「這鹿骨也是個好東西,我架大鍋加些乾貨熬湯,秋日入夜涼,人人都喝上一碗,整晚人都是暖乎乎的。」
「好,就按你說的,要什麼料,你看看那案上,若是沒有,去找母親拿。」
阿元嗯了聲,親自上前取了大鍋指揮兩個小廝加水。
這些水都是少夫人專門叫人拉來的,說是野外做食,不怕東西粗,怕水源有問題,煮食專用。
顧府與明智他們同輩人的公子、女郎,之前一直跟長輩們被幽禁在京郊,頭一次能參與這麼大的盛會,在他們眼裡什麼都是新鮮的。
跟出來的孩子們,這幾日都置了新衣,蝴蝶似的簇擁著明悅,都圍在烤鹿前,嘰嘰喳喳的像活潑的鳥兒。
公子們也跟著看,說得興起時,一個個擼起袖子
,躍躍欲試。
明智索性退居二線,只叮囑了幾句,讓開好叫他們施為。
人群後面的帳子里,阿雁同大夫人他們,伴著喧鬧說著閑話看星星。
「這幾個孩子這次是真撒了歡兒了。」大夫人感嘆道。
阿雁:「他們這年紀,不撒歡兒做什麼?整日拘在屋裡,不是女紅就是文章,多無趣,這樣才叫日子嘛。」
似是應她這句話,人群那邊,二房的小女郎叫道「怎麼可能?」。
明悅脆生生道:「真的,你們不信問我二哥,秋日有活,次數不多。到了貓冬的時候,三頭兩日不是這樣炙肉,就是燙鍋子。十幾個人圍著火堆,熱鬧的很。」
明義混在公子堆里給親妹子做證:「阿悅說的是真的!偶爾還投壺,或干別的,總之貓冬最有意思了。」
其它幾房的幾個小輩,不論大小,全都羨慕地看著他們兄妹。
方才說不信的那個小女郎一臉期待:「今年你們都回府了,不知道小嬸子會不會在府里也這麼搞一場?我們都還沒試過呢。」
她的阿弟道:「阿姊別想了,祖母老呻公中無銀,怎麼肯拿銀出來搞這些。」
這確二房奶奶會做的事,幾個公子、女郎個個都喪了興。
明義、明悅小小年紀便感到壓力山大,心裡見不得哥哥、姐姐們這樣。
但到底懂事了,也不敢輕易允諾,這時期期艾艾道:「我們問問母親,說不定會在我們院子里自己搞一場,到時我和
阿悅邀請你們來。」
那幾個明明快議親的年紀了,聽到比自個小好幾歲的弟弟這麼說,還是全然信了,登時高興道:「明義阿弟,你一定要問啊,我們可都指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