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不在乎

好戲開場，戲台上一男一女唱著演著，戲台下的夫人們目不轉睛地聽著看著，臉上的表情不時變化著，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憂傷。

李宓臻卻沒什麼興趣，一場戲還沒到一半，就有些坐不住了。她轉頭看了眼身側，見包括周氏在內的幾人全都沉浸在其中。

百無聊賴之際，她將目光放遠，隨意地望著遠處。看了片刻覺得也沒意思，在她剛要回過頭來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紅色。

是那個青樓女子！

李宓臻來不及多想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突然的動作讓周氏一驚，回過神來問道：「縣主怎麼了？」

「哦，我去趟凈房，陸侯夫人不用起來，我知道地方，自己過去就好。」李宓臻說完便匆忙離開。

輕煙在回去的路上，如她所料，那些自恃身份高貴的人只會在心裡鄙夷她，或者像那個慶雲縣主一樣，對她的厭惡毫不掩飾，直接讓夫人把她弄到角落。

公子只說讓她出來露個面，也沒要求她一直在這陪著。夫人把她拉到人前，無非就是想當著眾人的面羞辱她……準確地說是借她羞辱公子，畢竟在那些人眼中，若是沒有公子，她什麼都不是。

雖然不知公子為何明知夫人沒安好心，還讓她出來，她配合著做了，不管有沒有達到公子和夫人想要的目的，接下來應該沒她什麼事了。

與其在這裡格格不入地乾耗著，不如回去跟公子對弈一局。

李

宓臻疾步追趕，終於讓她追上了。

「你等一等——」

輕煙聽到聲音轉身，「縣主是在跟奴家說話？」

「此處除了你還有誰？」李宓臻放慢腳步，用著宮裡嬤嬤教授的儀態走過去。

「不知縣主叫奴家有何事？」輕煙微笑著問道。

李宓臻停下來，看到她臉上的笑，腦海中不自覺地聯想到，在陸司衡面前她也是這樣笑的。

想到這裡，李宓臻心口一陣難受，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追過來要確認些什麼。

目光落在輕煙的衣服上，李宓臻越發覺得刺眼。

「你不知道正紅色只有正妻才能穿嗎？」

輕煙一怔，露出委屈的表情，「這身衣裳是公子為奴家買的，奴家以前也經常穿這個顏色的衣裳……」

「以前是以前，如今你在忠靖侯府，不是在你的百花樓，在這裡就要守這裡的規矩！」

輕煙不明白她堂堂一個縣主，為什麼會因為一件衣裳特意過來跟自己發脾氣，怯怯道：「公子從沒有同奴家說過侯府的規矩，而且公子尚未娶妻，也還沒正式納奴家為妾，奴家不知道這樣不合規矩。」

她果然有心做陸司衡的妾室，李宓臻臉色更加難看。

「既然進了府里，你就不能再用百花樓的那一番做派，你要知道你現在做錯了事，都是丟的陸三公子的臉面。」

本來陸司衡當上內行處副統領后，外面的人不敢再非議他，沒想到這次因為這個女人，關於他的那些風

流韻事又開始滿天飛。

「多謝縣主提點，奴家日後會注意的。」輕煙屈膝行禮。

這時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將輕煙扶起來。

李宓臻和輕煙均是一愣，兩個人竟都沒聽到有人過來。

輕煙直起身，抬頭不意外地看到陸司衡那張臉，輕輕喚了一聲，「公子……」

陸司衡收回手，轉身對李宓臻說道：「有勞縣主費心，不過輕煙是我的人，跟我一樣不用守這府里的規矩。」

見他如此維護一個妓子，李宓臻既生氣又嫉妒。

「我不信你不知道因為這個女人，外面對你議論紛紛，你才在聖上跟前得了重用，就不怕因此讓聖上對你失望？」

「這是陸某的事，不敢勞縣主惦念。聖上英明神武，不會為了這等小事費神。」

「你……」李宓臻剛要開口，視線轉到輕煙臉上又生生頓住，「我有話要單獨跟三公子說，你先下去。」

輕煙用眼神詢問陸司衡。

陸司衡對她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吧。」

輕煙走遠后，李宓臻才繼續說道：「在你內行處的身份不為人知之前，無論旁人口中的你如何不堪，我始終都不相信，我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一開始我在五哥的院子里見到你，你同五哥談笑風生，我那時雖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五哥不是什麼人都往王府帶的。他讓你來王府，便是把你當朋友，那你一定有過人之處。」

「縣主謬讚，」陸司衡客氣道，「縣

主要同陸某說的就是這些？」

他還真是心急，都不願意聽她把話說完。

李宓臻深吸一口氣，「我想說的是，我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內行處隱忍多年。如今你好不容易有機會一展抱負，扶搖直上，難道不怕因為那個無足輕重的女人毀了？」

「縣主，輕煙於我而言並非無足輕重之人。相反，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日，起碼不能這麼快得到我想要的。」陸司衡不避諱地坦言。

「沒有她，你一樣可以——」李宓臻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可以幫你，會比她更好！」

陸司衡瞳孔縮了縮，「請恕陸某聽不懂縣主的意思，沒什麼事的話，陸某告辭了。」

「你怎麼會不懂？」李宓臻提高了聲量，「陸司衡，我喜歡你！」

「縣主……」陸司衡驚詫地看著她。

「這句話憋在我心裡很多年了，」李宓臻鼓足了勇氣道，「我喜歡你，從初見你那年開始。只是當時祖父和父親給我定下了婚約，我只能將對你的感情藏在心裡。」

「多謝縣主抬愛，陸某不敢當。」

李宓臻上前一步，「只要你願意娶我，我還有康王府定會成為你的助力，讓你在朝中平步青雲。內行處終究不是個好地方，我們成親后你想去哪，我都會去求我祖父跟聖上請旨。」

陸司衡後退一步，拱手道：「縣主乃是康王嫡孫女，聖上親封的慶雲縣主，陸某自知出身卑微

，配不上縣主。」

「我不在乎，」李宓臻頓了頓，握緊了雙手問道，「還是嫌棄我曾經許配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