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聖佛山，太虛至尊

「今日就不陪你們玩了，廢脈之痛，我夜羽記住了，此等大恩，來日必報，撤」

漫天灰塵中，夜羽的聲音響徹，隨即幾道風嘯聲響起。

「逆賊，休逃」一聲大喝從茫茫灰塵中傳出，夜羽準備離去的身影突然止住，冷厲的眼角瞥向了灰塵中的一道身影，送給諸位一份薄禮！

嗤……

昏暗中，鮮血噴涌而出，一道身影驚恐的緩緩回頭，一雙血紅的雙眸正盯著他，眼角溢出的血色火焰妖異且絢爛，夜羽嘴角噙著一絲邪魅笑容，原本帥氣俊朗的面孔卻在這種表情下，承托的宛若來自地獄的幽靈。

森寒……

恐懼……

可惜，那道人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是無聲的訴說。

夜羽抽槍，鮮血汩汩流出，在那人驚恐的目光中，夜羽緩緩說道。

「此後，吾，即為夜族噩夢」

……

灰塵散去，眾人狼狽的身影暴露出來，一人快速掃視四周，發現夜羽早已離去。

「那是……」

一道驚呼聲響起，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隨即眾人身軀一顫，那道身影是……

夜景川！

此刻的夜景川無力的跪倒在地，像是懺悔，刺目的鮮血順著身體流了一地，身體上還依稀可見，一個小小的窟窿貫穿而出。

「豎子，我要將你碎屍萬段……」一位長老突然一聲歷喝，響亮的聲音響徹四周，順著風勢，擴散而出。

……

「主上……」

一處陰暗的森林中，拔地而起的樹木只剩枝幹，沒有一片樹葉，整片森林都呈現灰暗色，樹木在微風中緩緩搖曳，宛若群魔亂舞，荒涼，詭異。

樹林深處，時不時傳來幾聲烏鴉鳴叫。

「羽衛都在哪？」夜羽看著前方的陰暗森林，緩緩說道。

「穿過這片泗溪林，羽衛全部在那裡接應」劍鳴的孤傲聲響起，夜羽點了點頭，緩緩轉過身來，染血的眼眸依舊透著森寒。

「血辰暗衛，你們十二人都是我親手培養起來的，情同手足，接下來的路程會很兇險，你們現在可以選擇離去，日後若想見，我們依舊是共患難的兄弟」夜羽俊朗的面龐上終於浮現讓人如沐舂風般的微笑，而不再是那種毫無感情的冷笑。

「若沒有主上，我劍鳴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劍鳴誓死追隨主上」劍鳴毫無猶豫，單膝跪地的說道。

「誓死追隨主上」十一人皆齊齊單膝跪地，大聲喝道。

「好，認識你們，三生有幸」夜羽手掌微抬，一股柔和力道將十二人浮起。

「走吧，和羽衛匯合」夜羽話罷，身形便掠進了詭異的泗溪林。

十二血辰暗衛緊隨其後，呈兩排之勢，將夜羽護在中間。

……

嘎嘎嘎……

寂靜的泗溪林上空，尖銳的烏鴉聲不絕於耳，彷彿一群烏鴉盤旋上空，似守護又似等待。

嘎……

突然，泗溪林中竄出一群黑鴉，漆黑的皮膚在陰暗的環境中，是完美的保護色，這群黑鴉突然的起飛，似乎是什麼驚動了一般。

夜羽迅速反應，急停前沖的身體，一雙染血的眼眸，盯著前方。

「呵呵，恭候多時了，閣下」一位黑袍人緩緩在黑暗中走出，那人極其的詭異，身後長著一對黑鴉的翅膀，放大了許多，沙啞的嗓音讓人聽上去極為的不舒服。

「黑鴉靈者」夜羽面色逐漸凝重，看著眼前之人，泛起了嘀咕。

「主上，此人是我們雇來的」劍鳴輕聲說道，夜羽一愣，面色舒緩了起來，他還以為是來攔截他的呢。

「呵呵，祝閣下好運，我很期待，閣下日後回來會掀起多大的浪花」黑鴉靈者沙啞的聲音響起。

「會有那天的」夜羽話音落下，黑鴉靈者側身，讓出前進的道路，夜羽看了眼對方，黑鴨面具遮面，看不清其面容，渾身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夜羽不再廢話，沖了出去，黑鴉靈者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似是激動。

順著黑鴉靈者的目光望去，遠方有數道光芒極速衝來。

「黑鴉靈者……」

眨眼間，那幾道光芒便出現在黑鴉靈者的前方，他們身著統一的服飾，身後的羽翼華麗且絢爛，夜族血脈！

「夜族刑罰隊，歡迎來到……人間地獄」黑鴉靈者緩緩抬頭，話音落下的剎那，他剛好與為首的一位夜族之人眸光相對，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

……

「阿彌陀佛，施主，小生在此，恭候施主，許久了」

夜羽被一道洪鐘大呂般的聲音所阻，目光望去，見一年輕的高僧緩緩走來，高僧赤著雙足，身披紅色袈裟，額頭點有硃砂，手持一件禪杖，氣息內斂，周身泛著虛幻的金光，若不是夜羽知曉此人，定會覺得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聖靈佛，法號太虛。

看外貌，其年齡比夜羽相差不大，但卻是南境有名的存在，聖佛山的天才少年，成名絕技，佛法《大普渡術》，曾經孤身入荒山，安然無恙離去，至此，名聲大噪。

荒山可是南境有名的凶獸肆虐之地，很多人都是有進無出。

「太虛至尊」夜羽一聲呢喃，看向劍鳴，劍鳴則是一臉懵的搖了搖頭，夜羽雙眸微凝，手中的長槍不由得散發縷縷血氣。

「不知太虛至尊，此行為何事？」夜羽試探性開口問道，但那雙眸中的戾氣愈發濃烈。

「小生此行，為投靠施主而來」太虛至尊緩緩說道，語不驚人死不休，夜羽眉頭一挑，甚是驚訝。

「太虛至尊可莫要和我開玩笑，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貴為聖佛山天才弟子，怎會投靠於我？」夜羽眯著眼眸，看著站在前方攔路的年輕和尚。

「施主說笑了，小生只是有幸拜入聖佛山，小生不才，但也可助施主一二」太虛至尊話到此處，抬頭看向了夜羽的雙眸，夜羽一愣，那雙眼眸純潔的讓人不忍去直視，害怕去玷污了這雙眼眸。

夜羽皺著眉頭，眼角溢出的血焰飄然而動，其血色竟是隱隱淡去了幾分。

「有意思，既然你想跟著就跟著吧」夜羽察覺到那細微的變化，隨即說道。

「還有多久的路程？」夜羽看了看劍鳴說道。

「大概還有一刻鐘，便能和羽衛匯合」

「一刻鐘……走吧，加快速度，黑鴉靈者可擋不住夜族的那幫人」夜羽話音落下，速度卻是猛的暴漲，如離弦之箭般掠了出去。

血辰暗衛也是緊緊跟著，太虛至尊一聲佛號吟誦，渾身泛起點點金光，下一刻便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早已掠出的夜羽身旁，夜羽雙眸含著深意，這傢伙的實力確實毋庸置疑。

泗溪林……

黑鴉靈者身上滾滾黑氣不斷湧現，像是地獄的惡鬼一般，駭人至極。

周圍極其的殘破不堪，說是滿目瘡痍毫不為過，成片的樹木攔腰折斷，大大小小的坑洞無不顯示著這裡經歷的戰鬥何其兇猛。

……

「羽衛，參見主上」

泗溪林外圍，數十位黑袍單膝跪地，氣勢絕倫。

泗溪林外，是一片荒原，雜草橫生，但卻沒有一棵樹，看上去頗有些廣闊，天地暗沉，逛風呼嘯，高懸天空的明月在此地看起來更大，更圓。

「都起來吧，鳴霄，你傷勢如何了？」夜羽的目光看向一位黑袍，那人抬頭露出面容，面色有些慘白，但卻俊朗非凡，稜角分明，眼眸中泛著點點寒芒與狠厲，但若仔細看去，便能感到對方隱藏在眼眸深處的孤傲。

「主上，我的傷勢已無大礙，請主上放心」鳴霄目光堅毅的說道。

夜羽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游過，他喉結微動，輕聲說道。

「你們三十位，加上血辰暗衛，總共四十二位，在外界都是不可多得天才，如今卻跟著我走到這般田地，夜族追殺而來的強者只會多，不會少，現在你們選擇離去，我並不會拒絕」

三十位黑袍齊齊低頭，無聲的表達著自己的忠心，黑夜中，微風拂過，衣角被吹的獵獵作響。

「今夜，是個殘酷的夜晚，這裡又是荒原，毫無遮蔽，荒原的盡頭，是若離海，那裡有空間通道可以離開此界，既然你們都選擇留下，那我便以主上的身份命令你們，性命為重，以整化零，荒原盡頭，若離海，我要你們一個不少的離開，明白？」夜羽冷傲的聲音響起，此刻的他宛如帝王般，霸氣，決然。

「明白」四十二位羽衛，高聲喝道，在這寂靜的夜晚，掀起點點浪花。

「散」夜羽眸光微凝，下一刻，四十二位黑袍人盡數消失在漆黑的夜晚，但他們並未走遠，依舊徘徊在夜羽的周圍，以便快速作出反應。

「羽衛現在與我有些距離，憑你的本事想必能看出我的神魂受損，現在動手，我死的幾率很大」夜羽嘴角噙著冷笑，看向了一旁的太虛至尊。

太虛至尊面不改色，緩緩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說笑了，小生既為投靠而來，又何故會對你動手」

「呵呵，太虛至尊，你不會看不出來我身上充滿了凶煞戾氣吧，若我氣息紊亂，信念不堅，便會入魔」夜羽緩緩向前走去，那太虛也是緊隨其後。

無邊夜色下，兩人漫步幽夜中，一人充滿戾氣，像是壓了無數年的魔頭重獲自由，需要無盡的殺伐來解恨，另一人卻渾身泛著金光，宛若神靈，身上更是有著極其純凈聖潔的氣息，這二人一聖一魔，很難想象，竟會如此和平的並肩而走。

「施主大可放心，出家人不打誑語，小生確為投奔而來」太虛頗有些無奈的解釋著，夜羽則是鄙夷的看了看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夜羽並未多說，太虛則是望了望那一輪美輪美奐的圓月，眸光探向泗溪林中的某個方向。

漆黑的泗溪林中，隱隱有著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月夜難逃相思情，不思量，自難忘。

千古佳人愁斷腸，何處尋，終無常。

夜羽，別來無恙，可曾安好？

太虛看著夜羽的背影，微微一嘆，輕聲呢喃著。

無邊夜，血染空，宿命終現，眾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