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6：阿月，我來陪你了

第63章番外6：阿月，我來陪你了

音闋小築。

長生正在恢復自己的傷勢，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歪倒在軟榻上。

他感受到了鈴鐺中自己的一部分靈識消散。

長生來不及擦自己嘴上的鮮血，急急忙忙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跑向幕天閣。

阿月出事了！

——

「鈴鐺，碎了。」

衡月看著碎裂的鈴鐺，顫抖著雙手把碎片拾起，茫然又無措。

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

她好像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可是，這只是一個鈴鐺啊！

一滴淚水滴落在地面上，瞬間，整個大殿的地面瞬間變成了一片淡金色的汪洋。

趕來的樂音和時希他們跟著水王子進入幕天閣，就看到了這一幕。

時希驚叫：「法則之海！衡月她瘋了！」

樂音曾聽說過法則之海。

法則之海，是以自身為引，審判空間內的所有人。

這是離法則最近的地方。

樂音沖八風和銀塵大喊：「快阻止小月月！」

銀塵和八風連忙去抓衡月，沒想到，手全部穿過了衡月。

衡月身形逐漸變透明，散成金光，沒入腳下的金色海洋中。

世王感受著腳下磅礴的法則之力，有些慌了。

旁邊的火燎耶他們也有些慌亂，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開啟審判？

火燎耶拚命攻擊四周，卻發現，頭頂竟然是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

腳下的法則之海平靜無波。

四周只有幕天閣內的所有人，所有聲音都被吞噬，空間內靜的可怕。

進來的樂音和時希來到銀塵他們身邊，連忙詢問：「小月月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衡月縱然失去記憶，也不可能不知道，法則之海是什麼！」

銀塵手足無措，八風仔細回想后，回答他們：「衡月的鈴鐺碎了。」

銀塵聽到這個，連忙接著道：「對對對，月月的鈴鐺替她擋住一次世王的攻擊，就碎了。然後月月好像哭了，緊接著就成現在這樣了。」

銀塵聲音越說越小，說到底，還是自己沒能保護好月月。

時希曾經也擁有過法則之力，自然明白法則之海。

她試圖停住法則之海內的時間，將眾人帶離。

但她發現，自己的仙力被壓制了！

她在這裡使用不了仙力！

水王子和顏爵走過來，也搖搖頭，表示自己的仙力都被壓制，無法使用。

世王也發覺自己的仙力被壓制，大發雷霆之餘，又有些后怕。

法則審判，他企圖用世界上的無數生靈作為自己修為更上一層樓的踏腳石，自私自利的想法將無所遁形。

這時，空中出現了一個金色的身影。

無數金光自海中浮起，匯聚在空中凝聚出衡月的身影。

她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鏤空金色玫瑰紋樣的法盤。

「在場所有人，都將經受法則的審判。法則審判公平公正，善則嘉獎，惡則懲戒。諸位，請吧！」

所有人腳下的海洋瞬間起伏波動起來，一條條金色的鎖鏈伸出禁錮住所有人。

火燎耶在被禁錮的那一剎，用盡所有仙力喚出火荊棘，朝衡月攻去。

長生踏入法則之海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半空中，衡月被火荊棘貫穿整個胸膛的景象。

「阿月！」

「小月月！」

「衡月！」

「月月！」

所有人都被順著火荊棘蜿蜒流下的金色血液灼傷了眼睛。

長生進入法則之海也同樣被禁錮，他拼盡全力掙扎著，撕心裂肺的大吼：「阿月！」

樂音哭著問其他人，「我們的仙力不是被壓制了嗎？為什麼火燎耶還能使用仙力！」

時希敬佩的朝衡月行禮，閉上眼睛，不願再看衡月瀕死的模樣。

「法則之海，需以召喚者的性命為引。」

「以召喚者的性命為引」。

短短几個字，在樂音他們幾人的耳中不斷迴響。

銀塵獃滯的看著任由火荊棘從身後脫離，毫不反抗的衡月，吶吶道：「所以，月月借火燎耶的仙力，用自己的性命為注，審判所有人？」

八風眼角也落下一滴淚，「是。」

衡月重重的從半空中摔下，金色血液與金色海洋融合。

原本只是為了禁錮所有人而有小小的起伏的海洋，剎時波濤洶湧。

蔚藍的天空也瞬間陰雲密布，還伴有滾滾雷聲。

法則之海中的所有人全部都感受到了強烈的窒息。

法則動怒了！

自己最最寵愛的小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重傷瀕死，用性命為引讓自己出手審判。

他怎麼可能放過所有人？

「長生。」空中驚雷滾滾，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長生被強大的法則威壓壓制，半跪在地。

「在。」

長生拚命咽下體內翻滾的血腥味，但終究還是失敗了。

他噴出一口鮮血，鮮血瞬間被海洋吞噬，消失不見。

「你可知錯？」聲音伴隨著強大的法則之力，壓向所有人。

「長生，知錯。我，我不該讓阿月獨自面對幕天閣，應當，應當陪她過來，保護好她。」長生艱難回答法則。

法則聽到后，重重哼了一聲。

瞬間，除了顏爵、銀塵、樂音、八風內的所有人，都被金色雷電狠狠擊穿。

雷電繞著那些不謀其政、心懷惡念的仙子，一道一道的閃電狠狠劈下。。

敢讓自己的小孩吃盡苦頭，該罰！

長生竟然也沒能保護好小孩！

都該罰！

法則重懲有罪之仙，散去他們近一半的仙力，收回世王的所有世言鎧，就將他們全部踢出了法則之海。

同時，順著因緣線，法則斷掉了所有人類和仙子之間的因果，將人類的生活歸於原位，仙子也被抹去所有和人類有關的記憶。

他親自平衡了整個世界。

禁忌之地的動靜，驚動了整個仙境。

所有仙子都對禁忌之地更加忌憚，連提都不敢提了。

長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爬到衡月身邊輕輕抱在自己的懷裡。

衡月在消散。

她看著眼裡滿是淚水的長生，笑著摸了摸他眼角的小痣。

「長生，我記得你。」

長生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他拚命的用仙力治癒著衡月，企圖阻止她的消散。

「沒用的。」衡月將他給自己渡仙力的手輕輕拉下，「長生，對不起，鈴鐺碎了……」

長生搖頭，淚水滾滾滑落，笨阿月，明明都不記得了，為什麼一個鈴鐺，還能讓你這般失控？

「就碎了一個鈴鐺，你就用自己的命來抵，讓法則來審判？」

樂音哭的臉上髒兮兮的，「法則不是最喜歡你了嗎，怎麼還任由你消散？」

時希知道所有法術在衡月身上都無法阻止她的消散，但編排法則，是要染上不好的因果的。

她忍著被懲罰后的傷勢，開口解釋道：「衡月雖是法則最最喜歡的小孩，但法則需保持公平公正，且不能偏私。法則對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夠以身作則，維護好世界的平衡。

因此，我們犯下的錯，或許只會得到小小的懲罰，但在衡月這裡，受到的懲罰只會更重。衡月用性命喚出法則，法則再心疼也無法。」

時希頓了頓，感受到法則淡淡的氣息，「不過，世界終會平衡，衡月不會消失，只會陷入沉睡罷了。」

「那她要睡多久？千年，萬年，還是更久？」銀塵擔憂的問道。

「不知道，如今世界被法則親自撥正，只要仙子不會插手人類世界的事，她睡多久都沒關係。」

說著，時希感覺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但又想不起來。

衡月化成金色流光消散在空中。

長生看著空蕩蕩的懷裡，有些愣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說月月不會消散嗎？」銀塵急切的質問時希。

話音剛落，空中金色光芒包裹著一顆小小的種子。

長生連忙伸手接住，手觸碰到金光的瞬間，他聽到了法則的警告：「照顧好小孩！」

金光散去，一顆小小的白玫瑰花種子落在他的手心。

長生笑了，但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來。

樂音他們看到種子，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長生深深的朝所有人行禮，「多謝諸位對阿月的保護和幫助。從今以後，我將長居長衡殿，等待阿月歸來。」

樂音想說什麼，但話在嘴裡轉一圈，出口卻是：「好好照顧小月月，仙子壽命很長，我們永遠等她回來。」

銀塵和八風也跟著點頭。

樂音準備迴音闋小築，突然轉頭看向準備離開的長生：「你幫我找找，情兒在哪。」

長生毫不猶豫的喚出自己的千絲引，紅色線頭轉了幾圈，突然指向一個方向。

「艾珍在情語塔。想來是法則平衡世間的時候，一切物歸原位，把她丟回了情語塔。」

樂音知曉了艾珍的動向，安心的笑笑，「多謝。」

長生沒有說話，眨眼間，他就離開了禁忌之地。

樂音和八風看著銀塵道：「阿塵，你準備去哪？」

銀塵笑笑，「回月上銀絲。你也知道，我走不出月亮的範圍，所以，我就待在月上銀絲，等月月回來了。」

說著，她不在意的聳聳肩，和樂音他們二人道別。

樂音和八風也回了音闋小築。

——

長衡殿。

長生帶著種子來到花園。

原本滿園的白玫瑰如今已經枯萎，月桂也因為長生的重傷變得蔫蔫的。

長生將所有枯萎的白玫瑰全部摘除，把種子仔仔細細的種在花園中。

種下后，長生再也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形也逐漸開始消散。

長生看著逐漸消失的手，笑道：「阿月，我來陪你了。」

月桂簌簌作響，長生消散的金色光芒全部沒入月桂中。

或許千年萬年後。

花園中白玫瑰盛放滿園，月桂香氣馥郁。

有一道嬌俏身影，提著一籃自己做的糕點，穿過重重白玫，給月桂下靜靜望著她的男子品嘗。

花園中芳香馥郁，歡聲笑語。

一切終將歲月靜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