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燈未滅夢難成

第7章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燈未滅夢難成

衡月一睜眼，就看到頭頂的俊美面容。

「！」

她瞬間又回想起夢中交纏的呼吸，和逐漸放大的長生的臉。

他面色潮紅，衣衫不整，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為所欲為。

撤去面紗后，雙睫微顫，宛若一隻只展翅欲飛的蝴蝶。

薄唇微抿，原本淡色的唇變得微紅。

額間紅色豎紋更是鮮紅欲滴。

「睡醒了？」

長生突然開口，嗓音帶有剛剛睡醒的沙啞。

衡月胡亂點點頭，意識到他看不見后，又出聲「嗯」了一聲。

聲音細若蚊吟。

長生食指想要輕觸她額間，衡月緊張的躲過，不成想手指擦過臉頰。

？

她臉怎麼那麼燙？生病了？

長生這麼想著，也問了出來。

衡月臉更紅了。

把長生給她做的桂花枕頭甩手扔在長生身上，用法術將他推出了自己的寢殿。

「阿月？」

長生茫然的站在衡月的寢殿門口，手指輕捻，回味著方才的柔軟和滾燙。

滾燙？

再結合剛才衡月的動作，倏地輕笑出聲，原來是害羞了。

長生沒打算還枕頭。

他拿著枕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寢殿收拾自己。

衡月睡覺一定要枕著這個枕頭，不然睡不著。

沒有枕頭，她肯定會來他的寢殿找他。

長生這樣想著，心情頗好。

長生離開后，衡月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轉頭扎入被子中。

她昨天陷入沉睡之前，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對長生的感情。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萬年億年的長久陪伴，讓她不敢確定，這份心意，究竟是親情，還是愛情。

但經過昨晚的夢，她好像對長生有了非分之想。

——

等她磨磨蹭蹭的收拾好走到花園中時，長生已經坐在月桂樹下沏茶了。

感受到衡月的走近，長生將一杯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

衡月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溫度正正好。

他總是這樣。

生活中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再小的細節，他都能記住。

衡月複雜的看著長生。

可是，長生，是把她當作妹妹看待嗎？

她記得從前遊歷人間時，看到的一戶十分寵自己小女兒的人家，上到80歲外祖母，下到剛剛及冠的毛頭小子，把自己的外孫女/女兒/妹妹幾乎寵到了天上。

她思考著，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杯沿。

長生早已察覺，卻並未出聲打斷她的思考。

他今早回到寢殿後，發現他和衡月的因緣線亮了亮，且變得更長顏色更鮮亮了。

阿月有些開竅了。

待他拿回眼睛，離開星海之時，他定會與衡月說清楚。

——

這時，星海中傳來波動。

衡月思緒被打斷，有些蔫蔫兒的。

長生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語氣安撫：

「想必是送眼睛來了，我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衡月興緻不高，思緒亂如一團，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長生前往正殿，發現時希早已在那裡等候。

「長生仙子，你的眼睛我已帶來。」

「放心，待我和阿月休整片刻，便立即前往禁忌之地救人。」

長生摩挲著藍色的封印盒，情緒不明。

——

時希走後，長生感受到盒子內的陣法，沒有立刻回到花園。

他在青玉太師椅上坐下，「咔噠」一聲，打開了封印盒。

裡面音符樣式的圓形陣法飛出，落在地上，陣法中央逐漸顯現出樂音的身影。

「阿月如何了？」

樂音神色焦急。

-

同長生一樣，她也發現衡月受到反噬了。

四百年前，她發現棋盤動蕩不穩。

她的棋盤是衡月送的，同衡月的法器權衡和長生的法器千絲引一樣，都是法則之物。

棋盤本身代表著平衡，也就是衡月。

棋盤不穩，衡月出事了！

她偷偷前往星海找上了長生詢問。

得知原因后，她恨不得離開禁忌之地，插手仙境和人類世界的事。

但不行，她離開，只會讓世界更加失衡，衡月身上的反噬更重。

樂音在音闋小築中靜等一個契機。

如今，契機終於到來。

說下來，她還需要感謝救下的那個人類的朋友。

今日在時希來取眼睛時，她做戲沉吟，磨蹭了一會才將盒子給時希。

天知道，她那時候恨不得看到時希的時候就直接把盒子塞到時希懷裡。

但態度會讓時希起疑，所以她趁時希不注意，在盒子中設下通訊陣法，以便能夠聯繫上長生與衡月。

-

長生面上沒有絲毫表情。

「甚好，我們不久會來禁忌之地。」

說完，就關閉了通訊陣法。

樂音聽后猛然站起，手重重的拍在鋼琴琴鍵上，砸出一片亂音。

但她毫不在意，召出棋盤，靜觀變動。

棋盤上已經多了兩顆金色的棋子，在長生接下封印盒的瞬間，他和衡月就已入局。

他們的每一步，都會顯示在棋盤上。

樂音會根據棋盤上的變化，和他們聯合接應。

樂音抬眸看向殿中懸挂的風鈴，眼中滿是思念。

「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燈未滅夢難成。」

君，我們很快就能相見了。

——

長生關閉通訊陣法后，打開了盒子底層。

兩點淡金色的小圓球靜靜的漂浮在盒中，似是感受到了長生的氣息，小圓球開始有點躁動。

長生淡淡的取下眼前的輕紗，睜開黝黑空洞的眼睛。

小圓球「嗖」的沒入眼眶中。

「唔……」

長生緊緊抓著青玉扶手，手上青筋根根突起，痛哼。

當年剖眼時的劇痛就已讓衡月落淚。

如今復原的痛楚比當初盛上百倍，他不願讓衡月知道。

他不願她心疼。

……

等劇痛結束，長生好像剛從水中撈出，渾身濕透。

他回到寢殿收拾好，來到了花園中。

全程他都不曾睜眼。

他希望自己的第一眼，如同當年的誕生，看到的是衡月。

「長生？你……」

衡月皺著眉頭抬頭看向長生，發現他的輕紗不見了。

「你復原眼睛了？」

她「噌」的站起來，不小心撞上桌角，「嘶」的痛呼一聲，卻沒有在意，連忙走到長生的面前。

「嗯。」

長生輕輕應聲，拉著衡月坐到桌前，準確的按上衡月撞傷的地方，細細揉著。

「那…你能看見了嗎？」

衡月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長生的雙眸，滿含期待。

長生輕顫眼睫，緩緩睜開眼。

面前的景色由模糊逐漸清晰。

他清晰的對上嬌俏的臉龐上一雙滿含期待的黑眸，眸中盛滿了星辰大海。

他愣住了，耳根漸漸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