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此身為城

「人有兩條腿，影子也不例外。」

李肖聖喃喃道，他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聲音虛弱，帶著泡沫破碎的質感，那是他喉嚨里卡著的血沫。

靈力...不多了。

不過無妨。

他身體里還留著的血更少。

而自己之所以還能活著...

李肖聖艱難地活動了1下身體，微微抬起的手臂下露出細密如血管的綠色藤蔓，那些藤蔓鑽入他的皮膚，沿著他的血管遊動，啊...他能感受到那些小東西在自己體內慢慢探索者前進的蠕動過程，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里似乎也在被這些藤蔓填滿。

沒錯...

自己大概應該是已經死了的。

而能讓他撐著這1口氣的，就是李家的禁術。

「還不能倒下...」李肖聖呼吸著，只是在他胸腔中進出的已經不是氧氣，而是最為純粹的靈力，以靈力作為燃料，驅動著這已經破碎不堪的身體。

「如果累了的話，可以好好休息1會，剩下的交給我。」

洛秋的聲音在不遠處的黑暗中響起，李肖聖的眼皮動了動，勉強睜開1條縫看著從黑暗中走出的洛秋，他隨手丟開拖著的銀絲噬魂蛛的屍體，「再堅持1會，支援會到的。」

「哈...草。」李肖聖啐了1口，「冒牌貨，這已經是第4個洛秋了。」

洛秋的表情變化了1瞬：「我不懂你在——」

嗤！

貫穿了洛秋胸膛的手臂打斷了他的爭辯，李肖聖隨手甩去手臂上的血漬，看著地上消散的陰影：「真的洛秋，可沒你這麼菜。」

他回頭看了眼將自己與地面鏈接的藤蔓，全身雷光1閃，將其全部割裂。

這是自己被冒牌夏夜騙入地下水道的第十1個小時，也是自己...死後的第4個小時。

不過沒關係，身體...還能動。

「再繼續堅持下去，你可是連靈識都不會剩下了。」

李肖聖左右看了1圈，才反應過來這聲音是直接在自己的靈海中響起。

是...邪雷？

李肖聖嗤笑1聲：「1個叛徒，還有顏面在我身旁多言？」

「叛徒？不盡然吧，我本就是妖獸，1時失策被人類煉化成靈魄，又被禁錮在秘境之中數十年，如今有機會逃出升天，我怎麼可能不把握好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呵...果然，妖就是妖。」李肖聖哂笑著搖搖頭，「不過無妨，反正只要我不真正倒下，你也就只能在我的靈海里老老實實地當1隻寄生蟲，而在我死之前...就做好我的武器吧。」

「...那這麼看來，你是打定了心思要讓自己魂飛魄散了？你就不害怕嗎？」

「我已經死了1次了，妖雷，你跟1個死人談對死亡恐懼？別太可笑！」李肖聖說著，空洞的目光落在前方影影綽綽躍動的影子上，「既然我血已流干，妖雷，就用你來做我的血吧！」

他雙手猛地合上，1聲清脆的掌聲在地下水道中頃刻間化為滾動的雷鳴，下1瞬，李肖聖體內的靈海完全破開，猶如實質1般的雷光在他體內滾滾流動，在血管之中奔騰呼嘯，將那些擠佔了他身體的藤須撕扯殆盡！

「禁術，此軀為城！」

爆閃的雷光撕裂了他的皮膚，化作1條條雷紋匍匐在身上，在雷電的撕扯下，他那矗立在地下水道的身軀似乎也高大了幾分。

「最後指令：消息傳達；目標：洛秋。」

「指令刻入，開始執行。」

雷紋閃起靈光，將這最後1道指令刻入李肖聖最後殘存的靈識之中，而在這最後1念的帶動下，他邁開了最後1途的第1步。

......

「長官！圖片傳回了！」1個通訊軍拿著1張照片跌跌撞撞著向夏宇跑來。

夏宇陰森的目光從下方的方陣上挪開——心靈檢測已經進入尾聲，營地內的絕大部分人都沒有感染心靈瘟疫，這算是位數不多的好消息。

他接過通訊兵拿來的照片，正是靈眼無人機再次進入市中心所拍下的，而這1份照片也比之前所有的圖片資料都更加清晰，接近那些妖君本尊。

1共4架無人機掩護著1架無人機近距離拍攝，雖然只爭取了兩秒的時間，但卻拍到了1張非常重要的照片。

那3隻蟲系妖君依舊趴在殺人柳的身上，毫無動靜。

「...除了噬魂蛛妖君，在這裡的妖君還有那1隻能動用心靈妖術？」

甚至還是...範圍如此廣泛的心靈妖術。

「殺人柳。」1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夏宇回頭看去，才發現本該與夏夜、洛秋他們1隊的淺秋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對於這個投了反對票后就擺爛不幹的學員，夏宇1開始是沒什麼好印象的。

但現在看來，這位同學拒絕了與大部隊同行，似乎是因為她1開始就有所發現。

「為什麼？」

「植物系妖獸，受地域因素不同會展現出不同的能力。」淺秋說道，「殺人柳也是如此，我這段時間1直在查閱全球各地植物系妖獸的能力變化與地域相關因素...但可惜，殺人柳的樣本實在太少，並沒有類似環境下的能力樣本。」

「但是我找到了1個與其相似的妖獸，捕獸草，在環境相似、緯度接近的情況下，它們往往會演變出1種能力，那就是吞噬模仿，模仿捕食到的妖獸從而短暫的獲得其對應的能力。」

「捕獸草和殺人柳，聽起來完全不相干的兩種妖獸，但在妖譜上它們的種族血脈卻是極其接近，也就是說...那顆殺人柳極有可能也進化出了類似的能力。」

說著，淺秋拿起夏宇手中的照片，「再仔細看看，對比1下，這3個妖君的位置是不是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變化過？」

「它們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了1具屍體。」

也就是說，殺人柳很有可能繼承了銀絲噬魂蛛妖君的心靈妖術能力，而通過它那早已遍布整座3水市的根須和藤蔓...現在的3水市，依然化為了1座心靈獵場。

夏宇目光陰冷：「...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

淺秋聳聳肩：「沒想那麼遠，畢竟就連捕蟲草那個案列全球也只有1例，我光是找出來就用了十幾個小時的時間，你以為會容易嗎。」

「我說的不是...算了，現在不是追求責任的時候。」夏宇說著，抬手輕輕敲打著欄杆。

「所以呢，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淺秋好奇地打量著夏宇。

「...叫醒他們。」夏宇說道，接著便果斷下達了命令。

不多時，營地外的所有靈石重炮便已經準備完畢，1筐筐靈石被運往重炮陣地，饒是淺秋，看到這1幕也不由地感到幾分心驚。

「你就不怕誤傷了他們？」

「第1輪在他們駐紮的周邊區域進行轟炸，之後開始重點進攻市中心的妖君殺人柳。」夏宇抬起手中照片：「希望你的猜測是對的。」

如果淺秋的猜測是對的...那就說明此時的3水市內，只有殺人柳1顆妖君。

夏宇很清楚，這是最好的反攻時機。

收到下屬的準備完畢的命令，夏宇緩緩抬起手。

隨著他抬起的手猛地揮下，1共4十門靈石重炮同時呼嘯著噴吐出灼眼的靈光，在天空中織出1條長長的匹練落向遠方的3水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