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一)
番外番外(一)
回門那日,溫國公府為楚寧辦了極其隆重的回門宴。
還特意準備了足夠多的喜袋。
內置少量四色糖果,外加兩個喜蛋。
凡是到溫國公府門前道喜的老百姓都能領上一個。
以至於楚寧跟君默到溫國公府的時候,溫國公府外面是人滿為患熱鬧非凡。
好在維持秩序的護衛足夠多,場面還不算亂。
且老百姓們在瞧見東宮的馬車遠遠而來時,就已經自發的排列整齊了。
還在楚寧君默二人攜手走出馬車時,跪地異口同聲高呼「恭祝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白頭到老,恩愛一生」。
為此楚寧在搭上君默的手下了馬車后,隨意環顧了一圈四周。
她覺得那些老百姓受過什麼人指示,不然不可能那般整齊有序。
誰想她卻在人群之中看見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也隨眾跪在地上。
是在最末尾的位置。
並未說祝詞。
還在與她的視線對上后,立刻就著跪地的姿勢後退了一些,然後起身悄然離開了。
君默循著她的視線看去時,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那人寧寧姐認識?」
「嗯。」
楚寧點了點頭,入了溫國公府內,才輕聲與他說:「像是蘇映楓。」
君默挑了一下眉。
他其實也認出來了。
因為自打楚寧回京后決意與蘇映楓完婚那時起,他每每遇上蘇映楓,都會下意識多盯上幾眼。
不知不覺的,他就將蘇映楓正臉側臉背影都給記牢了。
往後得徹底忘了才行。
也得讓寧寧姐徹底把蘇映楓這個人給忘了!
隨後他趁著楚寧去與溫語母女說體己話時,悄聲吩咐顧清道:「派人去跟著蘇映楓,他若還想生事,就讓他再也生不了事,反之則不用理會。」
「是。」
顧清應罷立刻送了口信給無痕。
晃眼月余后,在楚寧終於與她師父師兄們商討好了,決定將那在楚瑩體內煉成的蠱放入元夙體內時,無痕突然來沖君默稟道:「殿下,屬下剛剛收到消息,蘇映楓喬裝易容後去了東北關,似乎要加入東北軍參戰。」
聽得這話,楚寧師徒幾人也都齊刷刷看向了無痕。
因為他並未刻意壓低聲音,他們都聽見了。
然後君默隨口問楚寧道:「寧寧姐你覺得他去參戰的目的是什麼?」
楚寧搖頭。
她雖然還算了解蘇映楓,卻也半點都猜不透如今的他的想法。
但君默沖她笑了笑,道:「我倒是能大抵猜到他想做什麼。」
「哦?」
「……」
君默又笑了笑,卻賣起了關子,任楚寧此後如何追問,他都始終不肯說。
好在楚寧不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加之對於蘇映楓的事,她也並不是那麼上心。
也就沒有跟他著急上火。
當天晚上,楚寧將那蠱裹入藥丸中后,送到了元夙面前去,「我研究了這蠱這麼些日子,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它不會立刻置宿主於死亡,至於它進到義父體內后的具體情況,需得……」
聽到這兒,元夙就伸手拿起那裹了蠱的碩大藥丸丟進了嘴裡。
略顯艱難的吞下后,他才道:「此前我從那些來參加你跟君默大婚的人口中得知,我離開后,阿朦將朝堂內外都管理得井然有序,凰城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可見他已經在我沒有覺察到的時候成長到了足以挑起一切的程度,所以這蠱即便沒有為我延長壽命,也沒關係,因為我只餘下去藥王谷一趟這麼一個未了的心愿了。」
楚寧微微擰著眉,沒有接話茬,只是一瞬不瞬的觀察著他的臉色。
見始終沒有任何變化后,又伸手探上了他脈搏。
但她探了足有半個時辰,也沒有探到變化。
然而隔天,她才剛醒來,就聽得夜思說:「娘娘,先前雷將軍來說夙王殿下今日怎麼喚都喚不醒。」
楚寧臉色一變,「你們怎麼沒有立刻叫醒我?」
「雷將軍說葯谷主他們已經過去了,讓奴婢們等娘娘醒了再與娘娘說。」
「……」
楚寧心下稍安,起身後卻也催著夜思幾人用了最快的速度給她拾掇。
完事等她趕去清輝殿的時候,她師父師兄們都已經從元夙房裡出來了。
她師父一瞧見她就沖她說道:「小寧寧不用擔心,你義父他雖是還未醒來,但脈象已經有了變化,氣色瞧著也比往常要好一些了。」
「這是那蠱起效了?」
「嗯,應該是,此後需時刻觀察著,我已經交代你師兄他們輪流守著他了。」
楚寧便沖樊凡他們道:「要辛苦師兄你們了?」
樊凡幾人都笑著搖了搖頭。
唐一鳴還聳著肩來了一句,「左右我們也閑得很。」
此後,楚寧也進去給元夙把了把脈。
確實有了變化。
還是好的變化。
但元夙這一睡,就足足睡了整整一個月。
期間雖然他的氣色脈象都在不斷變好,楚寧與葯羲師徒幾人一直都在寬慰雷霆等人,雷霆等人還是差點急白了頭。
以至於元夙突然醒來的那天下午,雷霆激動之下,是衝過去抱著元夙嚎啕大哭。
元夙睡了太久,渾身乏力,還腹中空空。
最後煩不勝煩的推開了雷霆,「行了,你再哭下去,東宮的人都要以為你是在給我哭喪了!」
聽得這話,雷霆還打了個哭嗝,才快速抹了兩把臉,然後一臉急切的問:「王爺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或是哪裡痛的?你可都睡了整整一個月了啊!我頭髮都急白了不知道多少!」
「我現在除去渾身無力外,就是餓。」
「王爺你可都睡一個月了,能不餓嗎!我現在就去給王爺拿吃食來!」
雷霆話落就風風火火的沖了出去。
等他拿著吃食折返回來時,楚寧師徒,還有君默都已經聞訊而來了。
且楚寧正在給元夙把脈。
為此,雷霆端著粥去到床前小聲說:「王爺剛醒,只能先吃點粥,末將喂王爺吃?」
元夙下意識想搖頭。
奈何實在沒有什麼力氣。
就點了頭。
然後雷霆喂他吃完了大半碗粥,他才稍稍恢復了點精神,立刻沖還在仔細為他把脈的楚寧說:「從目前我的感覺來看,那蠱效果堪稱神奇啊!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像眼下這麼輕鬆過了,渾身上下幾乎感覺不到一點疼痛,整個人彷彿要飄起來了一樣!」
楚寧點點頭,起身站到邊上,讓她師父也去給元夙把把脈。
然後她才順著元夙那話說:「從脈象來看,那蠱也相當之神奇,義父眼下好似徹底脫胎換骨了一般。」
脫胎換骨……
元夙品著這四個字。
再想到當初抓了君默楚寧的那些前朝餘孽用了那麼多孩子去煉那蠱,心頭突然就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但他並未將之說出口。
只是看向君默問了一句,「你們此前在宮中抓到的那些前朝餘孽,有交代過與那蠱相關的事嗎?」
君默搖頭,「旁的事用些手段都能叫他們鬆口,唯獨與那蠱……也就是他們口中的葯人相關的,他們是寧死也不願多說半個字。」
元夙緊緊皺起眉。
葯人……
葯跟人……
莫非那蠱在那些人眼裡是一味葯,要用來治什麼人?
比如那鍾離一族中某個活不過四十的正統皇室血脈?
又比如鍾離一族中每一任都身患奇症的聖女?
亦或者只是他想多了?
這些,元夙都沒有說出口。
數日後,他的精氣神兒已經恢復到了他二十來歲那時的狀態,也就閑不住一點了,在與楚寧葯羲他們商議過後,定下了隨葯羲師徒去藥王谷的日子。
但古融母親還需繼續在東宮裡由楚寧醫治,故而沒有隨他們走。
而在他們離京那日,君默隨楚寧去城門外相送時,葯羲不放心的拉著楚寧說了近一個時辰的話,又反覆囑咐了君默好一番,才一步三回頭的出發。
回東宮時,楚寧面色有些沉悶。
因為她也想跟著回藥王谷。
君默也瞧出來了。
正要與她說等來年朝局更穩定些了就抽個空陪她回藥王谷一趟,就見她突然掩面乾嘔了起來。
嚇得他臉色都立刻變了,「寧寧姐這是哪裡不舒服?馬車太晃了嗎?要不要停下緩一緩?還是下馬車我背你回去?」
楚寧搖搖頭,習慣性的拿出一粒藥丸,卻在即將丟進嘴裡的一刻又把藥丸放了回去。
然後給自個兒把了個脈。
只幾瞬的功夫,她臉上就顯出了喜色。
君默心頭突突一跳,在她滿臉欣喜兩眼放光的看向他時死死擰起眉問:「莫不是……懷上了?」
楚寧用力點點頭,一頭扎進了他懷裡。
因此她沒有看見,那一刻君默臉上的表情是相當之糾結。
既高興又不爽。
他都還沒有享受夠每晚跟寧寧姐黏糊半宿的好日子,怎麼就有臭崽子來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