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錢?比許家如何,許家一邊倒。
權?比王家如何,王家已經被貶去梁州那個山坳坳里去了。
兵?誰敢在京都這個地方真的把帝王賜下來的兵士養成精兵強將?能給口飯吃就不錯了。如今那些人,做府兵都不可,拿來對戰,陸大人只覺得腦中天旋地轉。
他面色緊繃,冷哼一聲,「今日是王家流放的日子,大人你還是先去看看曾經風光無限的人家如今是什麼下場再說吧。」
而王不二,還是王丞相的親外甥女,動起手來何曾留過情面?
今日是王家貶去去梁州的日子。
梁州這地方,不算壞。只是山多地偏而已,上面有漢中,左面有益州,只可惜山高天險,通不了而已。
與流放自然是不同,押送的衙役只是負責將這些人送到規定的地方去,沒有徭役,也不需靠雙腳行走去。
「時辰到了,該上路了。」
王之桁半響盯著城牆的方向,那裡始終沒有出現他想要看到的人。
葉棘看得心疼,只好小心提醒道。
她又如何不知自己的兒子在等誰。
可那人無情又無義,想必是不會來了。
王之桁並不理會,依舊保持著仰頭的姿勢。
葉棘面上已經帶了三分薄怒,「這樣看著人就會出現嗎?她把你父親的官帽都薅下來,要趕我們去梁州偏遠之處做庶民,你以為還能等得到那樣心狠的人嗎?」
王之桁脖子終於轉動了一下,看著葉棘的眼睛里充斥著可悲。
他
時常羨慕自己的母親,她太過無知淺薄,可也是這樣,她的信仰太過堅定,她堅信父親就是最正確的,最好的,任何傷害父親的人都是壞人。
「梁州不是偏遠之處,秦王殿下也在西南之地呆了好些年。王家在梁州也頗有家財,她並沒有收回去,我們能去梁州,遠離官場而專心工匠,這是兒子想都不敢想的好結果。」
許是他的語氣太過強硬,倒叫葉棘有些說不出話來。
「之桁,帶著母親上車,我們走了。」
王卿稟穿著以往從來瞧不上眼的麻布粗衣,瞧上去老了不少。
王之桁最後看了一眼城牆,依舊沒有那人身影,低頭不發一語,轉身上了馬車。
距離城牆不遠的高高閣樓里,王不二站在窗前遠眺。直到車影消失在盡頭處好久,才堪堪回過神。
沒過半月,天回醫館的館主便被強行綁到了京都來。
王不二撐著眼下兩團青黑,激動地將人扶下馬車。
養孩子果真不是什麼簡單事情,這個小傢伙又早產,無時無刻不得不讓人守著,有一點不對勁王不二就得放下手中本就繁瑣的事務去看孩子。
「辛苦館主了。」
王不二態度客氣。
可對方並不買賬,一聲冷哼從鼻腔里傳出來,語氣間很不客氣,「孩子在哪呢?我去看看。」
王不二也不在意,天回館主是被綁來的,到半路上才知道是什麼人想幹什麼事。雖說將他綁走,也派去幾位郎中去醫館
繼續坐診,可莫名其妙被人拐走,換誰都心情好不了。
「館主……」
他手一抬,面上皮肉微動,皮笑肉不笑,「當不得大人這樣叫,老夫天回子,您連名帶姓的叫就好。」
可見是將人氣得很了,王不二隻好退一步站在一旁,「我手上有些古方。」
一句話,成功將對方的腳步留下來,天回子瞪著王不二的眼睛都直了。
偏偏對方只說這一句,又閉口不談,只是微笑著看著他。
天回子火氣消下去,輕咳一聲,再也沒有之前的心高氣傲,面上帶著些尷尬的意味,「帶我去瞧瞧孩子吧。」
「辛苦館主了。」
王不二再次說道。
「……不辛苦。」
都是為了拿到藥方而已,不寒磣。
天回子不愧是活成精的老神醫,有他在秦王府看著小孩兒,王不二頓時輕鬆了許多。
「長得越來越好了。」王不二將小傢伙抱起來掂了掂,感嘆到。
天回子頂著眼下兩團青黑,看著她的眼神尤為幽怨,王不二隻當自己眼瞎沒看到。
「外面都在傳這是你和外面野男人生的私生子。」
天回子講話實在不客氣。
小孩子馬上就要滿月,身體也越發康健,眼瞧著是藏不住了。
可秦王殿下出征近兩年,再怎麼也不可能有這麼大個孩子。
眾位大人在王不二的壓迫下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某些把柄,自然同狗咬著肉包子一樣不肯放鬆半點。
「那便當做我的孩子好了。」
王
不二聳聳肩,並不在意。
若是不用經歷妊娠之苦,照顧幼兒的心酸而白白掉下個孩子給她,她怎麼會拒絕?
「正好小傢伙快要滿月了,到時候給他風風光光辦個滿月酒。」
懷裡的孩子好似聽懂她說話,也嘟著小嘴笑起來。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外面覺得你和野男人有染,不適合再統領秦王府,暫行監國之責,要薅下你的權柄!」
天回子比王不二氣憤得多。
王不二輕笑著安撫天回子的情緒,「您放寬心,近些日子北海戰事連連報喜,過不了多久,殿下都該班師回朝,我這手上雜事,本就該到了放下的時候。」
果真不是人乾的活計,整日里勞心勞力,身心俱疲。這樣的日子,還得江景和自己來遭罪。
難怪王不二不在意外面說什麼。
等到秦王殿下回京,再公布孩子的身份,一切謠言都將不攻自破。
而天回子倒是提起來另一樁事。
「皇帝不知怎的逃到梁州去,和那邊的起義軍勾結,也就是你的手段強硬,鎮了這麼些日子,等到秦王殿下歸京,怕要再經歷一場內戰。」
梁州亂象,還是皇帝在位時惹出來的禍端,可這時,這施暴者與受害者卻又聯合起來,讓人難以琢磨,最終也只能歸結到權勢動人心身上了。
王不二點點頭,皇帝早與那邊勾結,先是想要毀滅禍亂證據,再是打著恢復大統的旗號,將整個梁州擾得苦不堪言。
偏偏到
這時候皇帝竟然生出來幾分智慧,偷襲益州秦王府,竟然真的叫他在許存湛眼皮子底下將孫留芳和曹清清帶走了。
這帶走的結果對那兩人來說自然是不必多言,除了死路一條也不會有其他,可對皇帝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