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習慣

第8章習慣

深夜。

何家家常菜館二樓。

王桃累了一天，一下班就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房間蒙頭呼呼大睡起來。

直到深夜才被咕嚕咕嚕叫著的肚子折騰得睜開了眼睛，王桃一把掀開被子紅著眼眶忍著飢餓和胳膊的酸疼幽魂一般飄進廚房，撿了幾樣剩菜剩飯一股腦兒地倒進鍋里。

大鍋灶里噼里啪啦的柴火聲和鍋里滋啦滋啦的油花聲惹得人口水直滴。

王桃吸了吸鼻子快速的將鍋里熱氣騰騰的菜炒飯大雜燴盛了滿滿一大碗，坐在灶間拿著筷子呼啦呼啦的扒了起來。

聽到動靜趕過來查看的何爸何媽愣了愣。

王桃頭髮亂糟糟的坐在灶間，灶膛里橘紅的火光照在她的臉上，映著她手中的大海碗和雙眸的血色宛如從哪裡逃難過來的，何爸何媽倒吸一口涼氣，細細看了幾眼才認出是王桃。

「大妹子，是餓了吧，夠吃嗎，碗櫥裡面有晚上我們特意留出來的飯菜，不夠我再炒兩個。」何媽確認是王桃之後，懸著的心安了下來，開始張羅起來。

何爸咳嗽一聲客套了幾句轉身回了房間。

王桃捧著碗，紅著眼眶抬頭看著安慰關心她的何媽吸了吸鼻子，差點要落下淚來，這干廚師的活苦啊！

來這裡的第一天，王桃還是滿心歡喜，畢竟她掌勺，以後總算可以敞開了吃了。

這樣的日子才過了三天，王桃就要支撐不住了，她想要跑路了，家常菜館主要做午飯和晚飯，來吃飯的大多是對面上學的一中的老師和孩子們。

吃飯的時間固定，忙的時候簡直是腳打後腦勺，那胳膊舉著鏟子揮舞著，三天下來，她的胳膊就腫了，做夢都是在揮著鍋鏟炒菜。

這會兒聽到何媽的關心，王桃癟了癟嘴，終於還是沒忍住，嘴巴一咧哭了出來，「何嬸，我干不下去了，嗚嗚！」

何媽：！！！

這怎麼行！

王桃來的這幾天，他們這館子的生意比之前的大半年的生意還多，他們正高興著呢，何媽覷了王桃兩眼，張了張嘴巴試探道，「是為什麼呢？」

難道是嫌工資低了？

可是何曾不是說，王桃的工資是給他們家那個叫蘭亭的小姑娘嗎？

王桃眨了眨眼睛，淚眼汪汪的抬了抬胳膊，兩隻胳膊肉眼可見的抖了抖，她哭著道，「太累了！我胳膊都腫了！」

何媽看著端著碗還在顫抖的胳膊，沉默了，之前她也是這樣，不過好一點的是，店裡的生意比較慘淡，她歇著的時間比較多，自從王桃來了之後，中午和晚上飯點那會兒那是忙的連口水都喝不上，累也正常。

何媽嘆了口氣，坐在王桃旁邊，伸出手給她揉捏起來，嘴裡還一直寬慰她，她低頭耷拉著眼皮看著王桃連哭的哽咽都沒有放下手中扒飯的速度，心裡想著，明天多買點肉回來，給她加個餐估計問題也不大。

王桃一隻胳膊拿著勺子舀著飯一隻胳膊被何媽揉捏著，哼哼唧唧的舒服得不行，等吃完了飯王桃咂了咂嘴，看著碗里泛著的油光和何媽臉上和藹的笑容，暗想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雖然累一些，但是有吃有喝，還有人關心，比回家干一天的活稍微偷些懶還要被蘭亭放眼刀子要好多了。

「何姐，我好多了，不疼了。」

何媽笑眯眯的伸手把王桃的碗勺子接過去，「行，那你快去睡覺吧，我來把這收拾了。」

王桃也沒有推辭，她甩了甩胳膊，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樂呵呵的回到了房間。

何爸何媽的房間里，兩人也在說著悄悄話。

「怎麼樣？」何爸關心道。

何媽脫了衣服回到溫暖的被窩舒服的喟嘆一聲，「沒事，就是最近忙的太累了，覺得身體有些吃不消，王桃這幾天確實辛苦的很。」

何爸點點頭，「是。」

「明天你去菜市場買個肘子回來，燉一個給王桃補補。」

「行。」

何爸一口應了下來，畢竟王桃現在可是他們店裡的靈魂人物，最金貴的大廚，當然要好好照顧著，他想了想緩緩開口，「那工資真的給蘭亭？她才九歲，能管得好嗎？」

何媽思索一番努了努嘴道，「蘭亭那小姑娘可不是一般人，你見過哪家那麼小的姑娘說話做事頭頭是道，還能出門給爸媽找工作的，我看啊，那姑娘以後准有大出息。」

何爸斟酌一番，沒有反駁，而是順著道，「我們家曾曾也不錯，慧眼識珠，多好！」

何媽嗔了他一眼，「行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快睡吧，等會兒還得去菜市場買菜呢！」

黑沉沉的小屋中又恢復了寧靜，只剩下平穩的呼吸聲輕輕淺淺的響起。

一眨眼又到了周末。

王桃提溜著大包小包的吃食笑眯眯地回了家，他們這開店時間向學生的時間靠攏，學生放假休息，他們也放假休息，王桃顛了顛手中的袋子，嘴巴咧了咧。

剛到了村口就碰到了準備去城裡接人的時大壯和時元寶兩人，王桃心中一喜腳步也快了三分。

「大壯，元寶，你們怎麼來了。」王桃熱情呼喚道，一周未見，此時思念瘋狂的涌了上來，不一會兒王桃便眼眶紅彤彤的。

時元寶嘴甜地喊了聲，「媽，我想你了。」眼珠子卻緊緊盯著王桃手中的袋子，他深深嗅了一口，明顯聞到了肉的香氣。

時大壯接過王桃手中的袋子，心情頗為激動，「這不是怕你回來累著，我們準備去接你呢！」

「走吧，快回家，一個禮拜沒見了，想家了吧！」

三人和和氣氣的一邊走一邊聊著最近發生的事情，王桃這會兒也不覺得胳膊酸腰疼了，嘴裡念叨的都是一天天吃的肉喝的大骨頭湯，聽得時大壯和時元寶口水泛濫。

三人到家坐了一會兒，王桃四處張望了一番，「元寶，你姐呢？」

時元寶正在翻袋子，聞言頭也不回道，「去給我爸結工錢去了。」

王桃上揚的嘴角唰地一下拉了下來，終於想起來了，她的工資也在蘭亭的手裡呢！

這日子久了，時大壯也習慣了，村裡面找時大壯幹活的人也習慣了，跟時大壯說工作，跟蘭亭結工資定時間，也不擔心時大壯偷懶耍滑耽誤時間了。

時大壯看出了王桃眼中的不快安慰道，「你現在日子也不差了，有吃有喝還有住，也沒個花錢的地，你啊，快把臉上的表情收收，免得等會蘭亭回來看到了。」

王桃臉色變了變，扭捏了一會兒又開心了起來，畢竟這一周的伙食是真的不錯，昨天她還吃了醬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