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拈酸吃醋
第228章拈酸吃醋
晉淵暫還不能歸朝。
現下不是最好的時機,他心裡自有打算,只能讓易歡暫代朝政,而私底下,晉淵憐她,實則大多公務都是晉淵親自處理,而大虞執政之人,明面上依舊是晉淵這位皇後娘娘。
逼近年底,宮中也為過年做著準備,各宮裡都鋪了地龍。
官員們揣著手,哆哆嗦嗦的走進大殿,道:「這天是越發冷,今年的雪比往年來的都要早。」
「可不是,唉,大虞這兩年不容易啊,也不知會不會影響百姓收成。」
當大太監一句:「皇後娘娘到!」
官員們頓時噤聲。
易歡姿態從容,華貴的金色衣擺拖曳在木質地板上,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
易歡踏上台階,於上座落座。
下面的朝臣們已經習以為常了,熟練的跪下向皇後行禮。
易歡道:「已至年底,諸位大人們今年辛苦了。」
忙有官員道:「不辛苦,不辛苦。」
此時,一位意料之外的人,走進了大殿,唐心月一身黑色勁裝,滿頭青絲乾淨利落的束在腦後,她越過諸位大臣,上前道:「小女唐心月,拜見皇後娘娘。」
易歡微微一笑,道:「正巧,今日有一件事,本宮欲要宣布。」
「於一年前,唐氏女在本宮的授意下建立如月門,監聽天下事,這一年來如月門濟貧扶弱,也曾多次為平叛立下汗馬功勞,此番唐氏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宮今日在此,特封唐氏女唐心月為如月門正使,位同正三品刺史。」
此事自是和章老提前商量過的。
此話一出,滿朝皆驚。
雖如今各部門都曾出現過女子,比如說繡衣使,可這到底上不了檯面,還從未有將女子搬到檯面上封官的!
雖然如月門建立之初,便已有不少朝臣猜測此乃皇后建立的勢力,但眾人沒想到,皇後會把如月門搬到檯面上來。
「娘娘,此舉恐怕不妥!」
「臣附議!」
「臣也附議!自古哪有封女子為官的道理!娘娘這樣如何能服眾!」
「就是!娘娘,這唐家女不過建立了一個如月門,身上又無功績,如何能與正三品的刺史比?」
……
易歡早就料到這一幕,她道:「去年十一月,琅琊有山賊作亂,唐心月率領如月門六百部下,剿滅山賊,今年一月,河州郡王意圖謀反,唐家女暗地收集其謀反證據,快馬加鞭送回京。今年四月,暨南發了大水,唐心月與其部下,捐贈糧食、衣物無數,安置數千流民……」
「本宮想知道,這樣的人若不配受封,什麼樣的人配?是魚肉百姓的世家?亦或是心懷不軌的皇親國戚?」
「在大虞律法中,凡是剿匪有功者,便可授予四品將軍之位,唐氏女多項功績加身,這正使之位,她坐得!本宮說她坐得便是坐得!」
「這……」
眾官員們面面相覷。
「可、可哪有女子受封的道理?若開了唐家女這先例,難道以後只要是有功於大虞的女子,便都可上殿受封受賞嗎?」
「娘娘,大虞自古就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啊!」
易歡卻道:「大虞也沒有皇后執政的先例,既本宮坐上了這個位置,往後,大虞如何便是本宮說了算,那些古板的規矩,也是時候改一改了。」
「娘娘!」官員們不甘心的看著她。
易歡說:「此事本宮心意已決,散朝!」
官員們唉聲嘆氣的看著易歡離開。
既易歡開了這先例,以後朝堂上定不會只有唐心月這一個女官。
若是以後天下女子都登上這朝堂,還要他們男人作甚?
官員們愁容滿面。
其中一人走出大殿,他道:「皇後娘娘到底是女子。」
若非因為她是女子,怎會做下這般愚蠢的決定?
女子自古便是承擔生育與相夫教子的責任,后宅才是女子該待的地方。
「若是陛下還活著就好了,陛下還活著,定不會讓娘娘如此胡來!」
「等小皇子長大了,娘娘手上的權利,遲早還是要交還給小皇子的。」
坤和宮。
唐心月坐在易歡對面,說道:「你此番這樣做,是否太快了?」
易歡笑著開口:「不快,他們遲早都要習慣。」
唐心月到:「這一年,我走南闖北,看遍了百姓疾苦,歡兒,我終於明白你當初說要建立一個不為殺人只為救人組織的目的了。」
「此番回來,就別走了吧。」易歡道。
唐心月說:「不走了,在你最難的那段時間,我沒能陪在你身邊,以後我都要陪著你。如月門如今也已經步入正軌,歡兒只管放心。」
昔日她說星星之火,亦可燎原,倘若女人能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必不會比男子差。
那時候唐心月還當她是在安慰她,沒敢信。
後來易歡所做的一切,向她證明,這哪裡是星星之火,這分明是能燒遍大虞每一個角落的烈火。
女子柔弱是世人對女子的刻板印象,女子真正的強大從不在肉體之上。
易歡看了眼窗外的雪,她說:「兩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們還都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娘呢,我剛執政那會,為了立威,斬了你父親,你可會怨我?」
唐心月搖了搖頭,道:「我怨你作甚?我父親那人本就是個不安分的,即便不死在你手上,也會死在陛下手上,我父親的野心可太大了,槍打出頭鳥,他自己非要做這出頭鳥,能怪得了誰呢?」
「我那會,心性太過極端。」話落,易歡嘆了口氣。
「歡兒你呀,我落到這下場,我父親也有責任,你無需擔心我會心裡難受,自從他把我逐出家門的那一刻起,這個父親我便也不認他了。」
易歡握住了唐心月的手。
「這一年來,我學了好多東西,我還會舞刀弄槍了,我舞刀舞的極好,身上沒銀錢,吃不了飯那會,我就靠著這手好本事,在街上賣藝為生,歡兒,我舞給你看。」
易歡應了一聲:「好。」
唐心月拔出腰側的刀,她這刀不如繡衣使的金貴,卻也飲過血。
院子里,雪花撲簌簌的落下,整個世界都跟著變得銀白無暇。
而唐心月站在這其中,一派英姿颯爽。
她沖著易歡微微一笑,下一刻,身體便隨著刀動了起來。
唐心月並不柔弱,小時候易歡受欺負時,便是這個自稱姐姐的唐心月一直護著她,她甚至是京中貴女中少有的彪悍。
長刀掃落附近雪花,撲了唐心月滿身,這樣的唐心月又美又颯爽。
待舞完刀,唐心月朝她走來,問:「歡兒,我舞的可好?」
「好極了。」
「哼,我知現下你封我為正使,有許多官員不服,我也會遭人口舌,沒關係,他們若敢欺負到我頭上來,也要看我手上的刀應不應,他們不服,我便打到他們服。」
易歡忍不住笑了。
她這做派,倒是與銘兒頗為相似。
「歡兒,宮中寂寞,以後我若無事,便進宮來陪你,可好?到時你可莫要嫌我吵鬧。」
易歡自是歡迎她,她說:「我怎會嫌你吵鬧?只是你回京后一口一個皇後娘娘,倒是與我生分了許多。」
唐心月道:「那不是在人前,我也得守規矩么,如今我們歡兒這般厲害,誰能想到,兩年前歡兒還是個會躲在我身後哭的小娘子?」
「我何時躲在你身後哭了?」
唐心月嘿嘿一笑,說:「好好好,你沒躲在我身後哭,你只是偷偷哭。」
銀枝走過來,道:「娘娘,蔣公子說小皇子一直在哭,他哄不好,叫您過去一趟。」
唐心月聽此,便朝易歡使了個眼色,道:「蔣公子又是誰?」
「我回京的路上,可是聽說了,歡兒你從南昭帶回一男子,還把他帶進宮放在你身邊,外邊都在說那男子是你養的小男寵呢,說陛下駕崩后,您因為悲痛過度,特地找了個與陛下相似之人,聊以慰藉。」
可唐心月知曉,易歡不會是這種人。
易歡若是全心全意愛上一個人,心裡就再裝不下旁人了。
再說了,即便與陛下長得像,那也不是陛下,長期接觸下來只會越來越失望難過,這個道理她都懂易歡不會不懂。
唐心月沒有深究,她收起刀,說道:「快去吧,若你再和我許久,只怕那位蔣公子要拈酸吃醋了。」
易歡面露無奈,說:「他就是那性子,心月姐你回去時小心些,既你已經走到了朝堂上來,以後會面對的危險會有很多很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再讓季珍珍……」
「別了別了,那丫頭吵死人了,我之前被她跟了一路,也被她念叨了一路,我耳朵都快被她念叨聾了,莫要再讓她跟著我了!再說如今我已經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了!」
「那便讓季書寶暫時跟著你吧。」
唐心月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易歡去了偏殿,卻見晉淵和小崇熙,一左一右坐在那。
小崇熙乖得很,不哭也不鬧,她推開門進來時,這一大一小,同時朝她看去。
晉淵雙手環胸,說道:「娘娘,說好下朝就來陪我的,結果呢?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