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我不是睡枕
第585章我不是睡枕
趁此機會。
陸平安也認真觀察了下奶奶。
人瘦的厲害，用一句皮包骨來形容毫不為過，摸著老人的手指，只感覺那是骷髏手，並且手心相當冰涼，在此炎炎夏日，手還能冷成這樣，實屬稀奇。
腰也岣嶁得厲害，走路必須靠拐杖，腰與腿成90度角，能看得出來，奶奶這一生都在忙碌與操勞中度過。
事實證明。
奶奶確實是個閑不下來的人。
拉著倆孩子嘮叨一陣子，奶奶眼看差不多到飯點，便杵著拐杖出門撿柴火去了，駱芬想攔都攔不住，梓秋想跟過去，奶奶卻揮揮手，皺眉說了一通方言。
陳梓秋大抵聽懂了幾個字眼，似在說山裡多毒蛇，讓梓秋別跟著去，她一個老太婆只剩下些骨頭，毒蛇不會咬她，因為嫌咬她硌牙。
對於奶奶的心思，陸平安能猜出一點，人到老，眼不明，耳不聰，連走路都不利索，凡事都要靠子女，總感覺自己是家庭的拖累，想獨自做什麼證明一下自己的價值。
村子偏僻。
誰家來了外地人。
一個小時就能傳遍整個村子。
即便如此，一直到晌午吃飯，都沒見駱芬的幾位大哥登門，看來駱芬確實和她的幾位大哥有不可調節的矛盾。
說來好笑，午飯駱芬準備在後院隨便摘點生菜，做一碟小炒肉湊合一頓，誰料一直在外面撒丫子玩的陸青蘭和方小玉居然帶了一條黑魚回來，兩人說是附近小河上碰到的，當時黑魚就在岸邊乘涼，陸青蘭玩心大發，撿了塊磚頭猛地砸下去，沒想到還真讓她給砸中了！
駱芬當場做了一頓拿手好菜，酸湯魚。
吃完飯，駱芬收拾碗筷：「媽，這些碗太久太髒了，還有兩隻都破口了，我就不洗了，待會給你換了吧。」
奶奶：「噢噢好，我看這幾個孩子也嫌我這個老太婆無聊無趣，你帶他們出去耍吧，城裡人，應該挺喜歡看村子的風景吧。」
駱芬：「這些筷子也不能要了，剛才我都看到老鼠爬過，以後你記得蓋上菜籃子，免得老鼠和蟑螂爬，對身體不好。」
奶奶：「對咯，記得小心蛇呀，上次我就在稻田看到一條岩通斑叻，我困啦，不說叻，先睡覺叻。」
駱芬：「嗯，你記得蓋菜籃就好。」
奶奶：「那我睡叻。」
駱芬：「那我去買碗叻。」
雖然陸平安聽不懂二人在聊什麼，但他有預感，這對母女壓根不在同一個頻道，純粹是各聊各的。
上午成功捕獵的小玉與青蘭確實閑不住，吃完午飯就撒丫子往外跑，說要去稻田拍美美噠的照片，為了能夠下稻田，兩人還向奶奶借了兩對破舊水鞋出門。
結果……
半小時后。
陸青蘭嗚嗚哇哇地跑回來。
因為她光潔的小腿上正趴著一隻水蛭在瘋狂吸血，少女扒拉著駱芬的胳膊，瘋狂搖晃：「駱阿姨救命呀，這蟲子拔不掉，咬的我好疼好疼！」
「是螞蟥呀。」
「稻田裡螞蟥很多的，最好小心些。」
駱芬熟練地掏出鹽巴，輕輕灑在螞蟥上。
螞蟥當即如遭重創，蠕動了幾下，便脫離了青蘭的小腿，倒在地上，身子蜷縮，像是死了。
解決了大敵，陸青蘭卻再也沒有出門的意思了，眼下的水蛭已成為她人生中最大的童年陰影，農村好可怕，我想回老家！
方小玉雖然也心有餘悸，但並沒有像青蘭那般嚇得連門都不敢再出，她只是乖乖呆在梓秋與小玉身旁，兩人做什麼，她就跟著做什麼，該說不說，村子雖地勢偏僻，但環境極好，空氣也清新。
下午六點半。
三人肩並著肩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閑聊。
五六米外的房屋拐角，幾名五六歲的留守兒童正探頭探腦，好奇地打量著幾位陌生人；遠處村口樹蔭下的老婦人圍坐一團，邊嗑著瓜子，邊打牌，咯咯笑聲即便隔著十幾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田野上的稻穀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散發著金色餘暉的夕陽緩緩沉入遠方連綿起伏的丘陵。
平靜的一天即將度過。
兩個女孩一左一右靠在少年肩頭上。
「平安，其實在農村生活也不錯嘛，除了蛇蟲鼠蟻多些，真的好安逸噢，要不以後咱們把孩子撫養成人，就找個僻靜的農村定居？」
「你確定嗎，偏僻的村落之所以僻靜，很大緣故是他交通不方便，配套設施不完全，沒公園、沒醫院、沒學校、連消防站都沒有，甚至晚上你餓了，在外面連一個燒烤攤子都找不著，我倒可以用超能力將這些配套設施弄齊全，但再僻靜的村子，有了這些設備可能很快就不再僻靜了。」
方小玉白了平安一眼：「我當然知道在農村定居不現實呀，你應該用浪漫點的方法來回我，而不是跟我講道理。」
「譬如呢？」
「就譬如說：好呀，等我們老了，就找個遠離喧囂的村落定居，在那裡建造起只屬於我們三個的小家，門前是四季花開的果園，門后的潺潺流過的小溪，每天夕陽時分，我們三個就並著肩在麥田上散步，晚上則在花園裡喝著茶，看星星月亮，感受清涼夜風拂過臉頰的愉悅』。」
方小玉雙手捧著臉頰，憧憬著那美好的未來。
「你真的那麼喜歡住在農村嗎？」陸平安皺起眉頭問，在他心裡，住在村裡多蟲多蟻，信號還差，生活很麻煩。
「那當然啦！」
「不光我喜歡，梓秋肯定也喜歡！」
「梓秋梓秋，你說是吧，怎麼從剛開始就一直不見你說話。」方小玉試圖慫恿梓秋附和自己，但她目光看去，卻發現梓秋正倒在平安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小玉：「……」
昨天一整天梓秋就睡了十幾個小時。
現在還睡，看來肚子里的小寶寶，真讓梓秋變成嗜睡蟲了。
小玉自然而然地依靠在平安堅實的肩頭上，任由髮絲灑在少年的頸側，閉目歇息，今早以及中午陪著青蘭鬧了大半天，其實小玉自己也有點累了，眼帘微闔，不過數分鐘的時間，小玉也跟著睡下……
看著一左一右兩個女孩。
陸平安搖頭又晃腦，睡歸睡，別總拿我當睡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