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人生大事

斬斷因果，還是因果輪轉！

事情未曾發生前，誰也不知，就算是蘇淺，也沒有把握。

距離仙歷千年的仙之劫難，還有大概九百年的時間。

所以，一切還來得及。

是現在去，還是與師父一起，蘇淺有了決定。

「過幾日再去吧，自我回來后,你我師徒好像都未曾真正地聚過。」

見狀，顧緣梔非常自覺的離開。

「接下來我也準備閉關了。」

話音落下，顧緣梔朝著九天之上淺淵宮而去，那裡有著最佳的閉關之地，是蘇淺特地為所有人準備的。

目送顧緣梔離開后，整個水清峰只剩下師徒二人。

看著遠處盛開的花，此時正值春三月，萬物復甦，草木充滿活力。

微風拂過，久違的舒適蕩漾,撫平心間的千頭萬緒。

是啊，如雲鸞所說，自回來后，師徒間都未曾好好的聊過。

看著師父，師父也看著蘇淺。

沒有任何羞澀，雙目對視，各自很平靜，也格外的珍惜。

因為這一幕，自那一天後，只存於回憶中的幻想。

如今，真真切切的發生,讓蘇淺有那麼一絲惶恐，害怕再次失去。

而雲鸞更是如此，害怕再次與自己最在意的弟子離別，害怕真正的離開。

「晃眼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你，師父也還是師父。」

「或許，你成為我的弟子真的是天意，我是你的師父，也是天命吧。」

如此說著，雲鸞忽然帶著笑容，有些愜意。

「師父覺得現在的我，與之前對比，有怎樣的變化，是不是再不是從前，還是說一直未曾改變！」

蘇淺有很多話想說，可此刻不自己覺間，想到了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變了，也沒變。」雲鸞打量此刻的蘇淺，如此說道。

蘇淺笑了，帶著追問的語氣：「可以說一下具體吧。」

毫不猶豫，甚至好似這正是雲鸞想要說的。

「性格還是以前，只是可能更加不問紅塵了。」

如此說完，雲鸞帶著好奇，頗為嚴肅且正經的問了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問題。

而看到雲鸞這般神情望著自己，蘇淺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自我收你為徒以來，你好似對女色並不感興趣，還是說你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不說則已，一開口，竟是這般讓蘇淺差點以為聽錯了的感覺。

還是說，眼前的這位，真的還是自己的師父？！

蘇淺帶著懷疑，仔細思索著問題關鍵，想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的確，蘇淺也曾有過這樣的疑惑，但不知道為什麼，很少時間往這方面去想。

同時現在的蘇淺，也覺得自己彷彿已經過了想這些的年齡。

還是說，蘇淺早已入道，對這方面並不想法。

那曾經呢，那麼年輕，那麼正值年少，且身邊都是絕代女子，為何沒有起心動念過。

這是一個連蘇淺自己都有些無法回答的問題。

不過既然師父提起了，蘇淺也覺得是時候找出答案。

「或許曾經自卑吧。」

當這句話說完，蘇淺自己是比較認可這個說法的。

畢竟自跟著黛依姐一起出來后，自己彷彿就難以融入這個環境，曾經在村子里時也差不多。

親人的離開，那場恐怖至今難忘的記憶，讓蘇淺一直都生活在壓抑中。

而又因天資不足，體質較弱，從而導致遲遲無法邁入修行。

無論是在仙府，還是之前，自己都感覺不如別人。

哪怕自己的師父很強，自身所學的道法也很強，那種心境上的落差，更多時候，是環境和條件無法改變的。

所以，這也就導致了，哪怕身邊所認識的人都是驚艷無雙的女子，甚至有的還對蘇淺有意思。

但由於蘇淺自身的原因，無法去想關於自身之外的事情。

一直以來，都似有心結，在未得到解開前，根本無法與尋常人一般，有那麼多想法。

這也造就了，至今以來，唯有洛萱兒，真真切切的讓蘇淺喜歡過，心動過。

可之後的事情，讓蘇淺自己都害怕，所以不敢去輕易喜歡，也不敢輕易讓別人記住，怕辜負，怕擔心，怕因自己而影響對方。

所以，漸漸的，蘇淺極力的剋制本能，甚至將本能遺忘。

心結未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與蘇淺無關。

這其實算是更好的答案。

哪怕是現在，蘇淺強大到舉世無敵，此間真正的主宰。

但最開始的事情，以及之後的一樁樁一件件，讓蘇淺留下無盡遺憾。

甚至尚未了結的事情依舊未曾有結果，仍充滿了未知，充滿了不確定。

所以，即便是現在，蘇淺依舊不會往那方面想。

而且，很多時候，在蘇淺眼中，自己所認識的幾乎都是絕代驚艷之輩，蘇淺不敢輕易喜歡，也談不上去承諾。

因為在蘇淺看來，她們很美好，所喜歡的也理應是她們喜歡的，甚至未來充滿無限可能的。

自己又算得什麼，比那些真正的天驕，不值一提。

這樣的想法在曾經很強烈，在現在也依舊差不多。

哪怕蘇淺其實知道，自己不弱於任何天驕，也不差於古今未來的所有絕代，甚至更好。

但沒辦法，曾經想過，現在想過，未來也不會改變。

而且，認識的女子太多了，最後蘇淺也不會選擇，當做朋友，為她們祈禱祝福，足矣。

至於自己，這輩子就這樣吧，不想去想這些，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只求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便是最好。

恍然間，蘇淺有所悟，想清楚了問題關鍵，所以也就不會去在意這些。

「你與師父說實話，你對你的師姐們，從未動心過嗎？」

「還是說，你不敢，你害怕，你擔心會辜負她們？」

隨著蘇淺的情緒變化，雲鸞一直望著蘇淺，大概猜到了蘇淺所想，結合他的經歷，其實蘇淺不說，雲鸞也很清楚。

「或許吧！」

蘇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甚至不想回答，可心裡忽然有些莫名的躁動，不知所以。

「你啊你，還是曾經，一點沒變，甚至感覺都不如從前。」

聽著師父如此評價，蘇淺笑了，很自然地笑了。

「那師父覺得，這樣的我，還是我嗎？」

雲鸞搖頭：「為師也不知道。」

的確不知道，蘇淺心思與執念早已佔據了太多，心結未了前，這些對於蘇淺都是不會考慮的事情。

但是作為蘇淺最敬重的師父，同時也是最看好蘇淺的師父。

有時候，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啊。

「不如這樣吧，在離開上界前，為師做主，幫你舉辦一場婚禮。」

「……啊？」

蘇淺的反應與雲鸞預想的一樣，驚訝而茫然，充滿不知所措。

「啊什麼啊，我知道你對你的師姐有想法，只是你礙於某些原因，有些害羞，且不敢表達，甚至害怕表達。」

「剛好，你師姐也對你很滿意。」

「這樣對彼此都好，之後有了孩子，經歷真正的紅塵。」

「只有這樣，你的道才能更進一步。」

「這是你的劫，遲早會經歷的，現在是絕佳的機會。」

「不要說什麼往後，也不談什麼兒女情長，來日方長，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

「這些事情都婆婆媽媽，你以後還怎樣坐那真正的九天之主，凌駕諸天啊。」

一番話，強勢的語氣，讓蘇淺無語，感覺離譜。

不過，某一瞬，卻又有種慶幸與激動。

然而，這種想法稍縱即逝。

「你無需介意，她們也不介意，你為九天之主的王，無論你有多少紅顏知己，或者再次與誰成親，都沒有關係。」

「她們都不在意，你一個男的還在意這些？」

「不應該覺得佔大便宜嗎！」

蘇淺只覺得腦袋有些懵，信息量太大，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

「當然啊，為師也有一個要求，並不是所有女子都能與你成親。」

「必須是風華絕代，舉世無雙的，且還要得到為師的認可才行。」

「所以，你的師姐完全通過，至於你淺淵宮裡的那兩位，暫時不可以。」

「當然，我所指的不是葉仙兒與影月聖女。」

只能說好傢夥，蘇淺嚴重懷疑，眼前的師父還是師父嗎，還是說故意戲弄自己，說的都是玩笑話。

對此，蘇淺無比懷疑。

「以後再說吧，我準備去一趟淮山遺迹。」

話音落下，毫不停留，蘇淺只想離開。

感覺有些可怕，師父的想法突然的轉變讓蘇淺無法接受。

望著蘇淺逃離般的飛速離開，剛才一本正經的雲鸞直接笑了。

「你還是你，不曾改變。」

「無論何時，你都是我最在意的弟子，也是我此生的唯一。」

「所以，天高水遠，紅塵歷練終會來臨，縱然你不想，縱然你不願，可一切結束后，依舊是你無法逃避的問題。」

「為師也是替你著想。」

「但是，你的回應讓我很滿意。」

「在你身邊，陪你一起，便是最好，其他的一切都不想，路才能更遠。」

「你想要的，我想要的，她們想要的，其實都一樣啊。」

三月的風吹過，生機盎然，一片靜好。

…

淮山遺迹，深淵之下。

念頭閃過間，蘇淺便來到了此地。

迫切的想要逃離，蘇淺知道再繼續下去，師父只會讓自己更加的不知所措。

當然，蘇淺還尚且不知道，其實剛才只是師父給自己的考驗。

但也不排除，師父真的有那樣的意思。

總而言之，蘇淺覺得繼續下去，並不合適。

等結束了這裡，一探究竟后，再去找師父好好聊聊。

散去與之無關的想法，蘇淺直達深淵之下，終是看到那秩序的枷鎖。

數之不清，也彷彿沒有源頭，來自四面八方。

完完全全將一座殘破宮殿囚禁困住，彷彿裡面有著連天地大道都無法認可的罪孽。

自起源開始，歲月都難以洗禮，時間也無法抹去，

只能這樣囚禁，別無他法。

轉念一想，蘇淺也好像猜到了，為何與九光寶塔同期同源的九層妖塔，會出現在這裡，且九層妖塔之內，還有著最為神秘的三生殿堂。

連同三生棺與三生碑，全都留在了這裡。

不出意外，或者只有一個說法。

它們出現至此，是為了鎮壓。

「大殿的門是打開著，這是為了迎接自己？」

不知為何，蘇淺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

很奇怪，也很強烈，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師父的話，讓蘇淺不自覺間有些自戀起來，充滿信心。

自顧自說著，同時也自顧自地笑了。

沒有多想，直接走進打開已久的大殿門庭。

一望無盡的黑，一望無盡的深邃不可見。

彷彿真的是淵，如字的本身意思，不可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淺好似聽到了嘆息聲，來自最前方，又感覺是身後，同時也感覺是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無處不在。

甚至某一刻，蘇淺感覺這聲嘆息是自己發出的。

依舊一眼無邊的黑。

「唉！」

嘆息再次回蕩。

「誰？」

蘇淺的聲音回蕩，彷彿穿透黑暗，與嘆息一樣，無法捕捉。

許久后，沒有回應。

「散！」

蘇淺不再忍受，以自身威壓，想要驅散望不到頭的黑。

話音剛起，黑暗愈加的籠罩瀰漫，甚至讓蘇淺覺得更加不可見了。

彷彿一切都在，只有自己失去了視線。

準確點說，自己好像被屏蔽了，或者說完全處在一片囚籠，外面的一切都是光明可見的。

某一瞬，蘇淺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黑暗所籠罩。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也空前的讓蘇淺感到無措。

甚至很久很久，讓蘇淺全身都泛起了涼意。

「你終於來了。」

不是蘇淺發出的聲音響起，但這道聲音聽起來卻與蘇淺的聲線無異。

所以，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讓蘇淺很驚恐，很無措。

「你是誰？」蘇淺開口問道。

「我是誰，你就是誰！」

對方開口，聲音和語氣都一樣，只是單純的字不同，意思相反。

「什麼意思！」蘇淺心中不安。

「你心中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想。」

再一次，對方的聲音讓蘇淺無措與茫然。

「淵？」

「淵！」

…

…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