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收網
等工坊建成,陸陸續續開始出貨的時候已經到了年底,工坊的花盒供應量足夠,周念錦也讓手底下的人以揚州為中心,向其他城鎮擴散花盒生意。
而這個時候,宋青選已經準備好了最後的工作,只等蘇蘊霆那邊有動作。
蘇蘊霆即將要卸任,年底的一些述職奏摺已經傳回京城。
他藏匿錢財的山莊那邊靜悄悄反倒是沒有任何動作。
蘇蘊霆肯定沒有想到有人會發現他藏著無數財寶的山莊,那裡就是他最後的底氣。
他即將回京,自然是不能明目張胆帶著這些錢財回去的,到了京城就到了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他這麼一個「純臣」,在江南三年可以富裕一些,但表面的日子依舊要艱苦。
所以這些錢財他一點都不能帶回京城去,等他新的職位下來之後,再想辦法一點點把錢財轉移出來才行。
年底的鹽稅司有不少人事調動,不少空出的職位,該調走的調走該升職的升職,宋青選也順利找機會讓自己的人升了上去。
因為安排的人從前就是在鹽稅司工作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升職並沒有受到一些過分的檢驗。
當然,安排上去的暗樁明面上也十分識趣,不敢有什麼打聽消息的動作,反而按照鹽稅司熟悉的那一套跟上司同僚們搞好關係。
眾人一看這熟悉的手段就知道,又是一個善於鑽營的。
很好,若是不善於鑽營而進了這裡,他們反而有
些擔心呢。
暗樁一心只想跟眾人搞好關係,逾矩的行為一個不碰,但是進了這個圈子,上面人的提點就讓他知道不少隱晦的消息。
而宋青選也從陛下那裡拿到當初那個暗樁的身份,讓人一查果然暗樁已經死了。
而這樣的死亡那些人似乎司空見慣,死去的更是不只一兩人這麼簡單。
宋青選看著手中這份近三年來就申報死亡、失蹤等等意外的官員名單,陷入了沉默。
他什麼都沒說,但上面的名字,每一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一個給所有人一個真相和清白。
宋青選把鹽稅司人物關係圖和地圖都搞了一份,只是地圖只是表面的,內里肯定還有暗格和密道也說不定。
為了防止最後的收網動作出現任何意外,宋青選又帶著周念錦暗中弄了一份更詳細的地圖,當然明面上這東西的來源得有一個合理的出處。
眼看到了年底,蘇蘊霆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新一年的鹽引下來,這樣他才能從鹽商那裡拿到報酬的尾款。
不知為何,越是到了年底,蘇蘊霆的心就越無法平靜,謹慎如他,再鹽引下來之前,他讓人一遍又一遍地查。
可不管他怎麼查,各處都沒有任何問題。
他覺得可能是到了最後的時刻自己還是有些緊張了,他慢慢寬慰自己,畢竟,三年來的謀划就差最後一腳了。
直到拿到了朝廷批下來的鹽引份額之後,蘇蘊霆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
很快他就安排人給這些鹽商準確的消息了。
而最後的交易正好在蘇蘊霆卸任前的最後一個晚上。
此時的蘇蘊霆並不知道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揚州城內來了不少北邊來的商隊,都想在過年之前再賺最後一筆。
宋青選就是通過這些商隊把手底下的人安排了進來,另外一部分軍馬此時正在城外不遠處的一處山中隱藏,只等最後的信號。
鹽商拿到鹽引是需要去鹽稅司辦理相關手續的,他們知道蘇鹽政把時間拖到最後一天,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所以,在鹽商拿到鹽引之後,剛出鹽稅司,按照約定他們最後的尾款就送到了蘇蘊霆指定的位置。
最後一批手續全都是金銀元寶和銀票,而這些就是蘇蘊霆明面上準備帶回京城的東西。
若他真是一分錢都不貪的回去,不僅陛下懷疑他可能藏著更大的野心,恐怕這養的舉動無形之中更是得罪了朝中不少人。
畢竟,鹽稅司就是一個生金蛋的母雞,誰不想往裡面撈一筆?
儘管他現在從鹽稅司離開了,但是他在鹽稅司的所做所為,在那些約定成熟的規矩下是必須留下一些默認的把柄的。
這也是鹽稅司的規矩,只要不想死,就意味著進了鹽稅司就必須這麼做。
蘇蘊霆想起這三年,也想起自己初來的時候一腔熱血到滿心忐忑,他承認他怕死。
他不僅怕死,更怕寒窗苦讀幾十年撐起的家散了。
就是因為見識到了在底層掙扎的痛苦他才知道他有現在的位置有多不容易。
所以......他沒得選,他真的沒得選。
蘇蘊霆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睛里沒了任何的猶豫和掙扎。
他揮揮手,一箱箱耀眼的金銀被蓋上,「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管家低聲:「回老爺,都收拾好了,車馬也準備好了,明日就能啟程離開了。」
蘇蘊霆看了一眼這座空曠而簡陋的宅子,壓在心底的大石頭彷彿慢慢有了鬆開的跡象。
這座豪華的宅邸,他從沒有享受過一天,因為他從來不覺得這是他的,他只是一個借住三年的過客。
所以,宅子里除了原來就有的東西,基本上沒有見到任何一件新添置的東西。
夜逐漸深了,蘇蘊霆靜坐在書房中,等待天明。
等待的時間,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對他來說就是好消息。
可他不知道的是,所有去拿鹽引的鹽商回去之後全都被控制了起來,包括送了金銀的車馬人手。
控制他們的人動作迅捷,之前保護他們的小廝人手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甚至他們被控制之後都沒能驚動家裡人。
每個人都被綁了手腳,塞住了嘴巴,套在黑布里,不知自己被運往了哪裡,更不知抓自己的會是哪個仇家。
是其他鹽商安排的?還是其他生意上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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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鹽政的府邸整個都暗了下來,只餘一些門外廊下的燈籠朦朦朧朧,隨著
寒風搖曳,不知什麼時候熄了好幾盞。
蘇蘊霆閉上眼睛假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沒睡著。
在黑暗中,當他聽到類似兵甲交戈的聲音時,立刻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書房的門被大力踹開告訴他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