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鴇子來買人

「爹，爹，你不要丟下娘啊，她就是太餓了所以才暈過去了而已，她沒死啊，你看，你看她還有氣呢，你救救她吧，不要把她丟下啊！」

「你這死丫頭片子，再嚷嚷我把你一塊丟在這裡，這趕路本來就夠累了，我哪還有多餘的力氣去照料這婆娘。」

「老頭子，你再堅持一下啊，別就這樣丟下我們娘兒幾個走了啊。」

「老二他媳婦兒，娃娃已經斷氣了，你節哀吧，趕緊把自個兒的手包紮一下，這麼多的血呢，你要是自個兒再挺不過去，剩下的幾個娃娃怎麼辦啊？」

......

這一路上，他們看到了很多生離死別的場景。

丈夫拋棄妻子的，兒子嫌老人太累贅直接不管的，孩子被活生生餓死但是母親卻仍舊抱在懷裡不願放棄的。

一路上，他們聽到的最多的便是哀怨聲和哭嚎聲。

大部分村民們都已經免疫了。

剛開始逃難的時候，對於這般殘忍的場景，眾人都是滿臉驚恐和錯愕的。

到現在，已經是一臉淡然了。

「昭昭乖，不要看那邊。」

坐在板車上的明昭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路邊的場景，眼神里七分錯愕三分疑惑。

陳秀雲怕她看了會還怕，輕輕的將她頭給擺正。

跟路上遇到的其他村的村民們比起來，他們和壽村的情況還算是好的。

至少還沒到一個窮途末路的情況。

中途也遇到一些被逼上絕路的難民們想要過來搶糧食的，但最後都被村裡的男人給趕了回去。

夜幕終於降臨......

終於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個落腳點。

旁邊還有一群其他村子的人。

兩個村子之間相互警惕著，似乎都怕對方是在不安好心一般。

村長還是沒放棄派人出去尋找水源的事情。

兩個村子周圍都升起了火堆，既能照明，又方便劃分兩個村子的領地。

夜深人靜，在眾人稍稍鬆懈下來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所有人立馬便警醒了起來。

先前便是這般，為了躲避馬賊的攻擊，村子這邊只能派出一批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以換取其他人的平安。

其中便有明昭的阿爹明弗冬和阿爺明甘。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馬蹄聲漸近，跑是已經來不及跑了，周圍也沒什麼遮擋物的。

每戶人家只能拿出了自家最尖銳的可以傷人的東西，希望到時候能給自己博得一線生機。

陳秀雲和王琴香兩人現在的心臟也是砰砰砰的跳著。

火星跳躍，人影逐漸從暗處顯現出來。

瞧見廬山真面目之後，眾人漸漸鬆了口氣。

只是兩輛馬車罷了，看來應該是哪個有錢人家趕路的，不是馬賊，不是馬賊就好。

虛驚一場。

可是他們也沒想到那兩輛馬車會在他們這邊停了下來。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馬車裡頭走下來了兩個人，兩個女人。

年歲瞧著大概和王琴香差不多的歲數，面上畫著很厚重的脂粉。

身上那華麗的衣裳同他們這邊破落的樣子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這不是暗窯里的兩個老鴇子嗎？她們怎麼過來了？」

「什麼？你怎麼知道她們是誰？好啊你，背著老娘我偷腥了是吧。」

「沒，沒啊，冤枉啊，我哪敢啊，我是有賊心也沒賊膽啊，我就是先前在外頭看見過，真沒進去試過啊，我哪有那個錢進去啊！」

叛匪不僅僅是燒掠了那些小村莊，胃口大了之後連那些城鎮也是照侵不誤。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不躲到周圍的城鎮裡頭，而是要開始逃荒的原因。

沒有地方給他們避啊！

遇到事情了，那些官兵們跑的比他們還快，哪靠得住啊。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老鴇子會在這裡停下。

現在這個情況，大家不應該抓緊時間逃命要緊嗎？

那兩個老鴇子走了下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健碩的壯漢。

她們的視線在人群中搜索著，像是在挑選貨物一般，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誒，你們看什麼呢？」

隔壁村有一個婦人喊道，語氣並不是很好。

對於這種暗窯子里出來的人，她們向來是瞧不起的。

她們雖然也沒錢，日子過的也艱難，但是對於那些女子用自個兒的身子換取錢財的事情，她們是嗤之以鼻的，是覺得羞愧的。

其中個子稍高的老鴇子湊到了另一個老鴇子耳邊耳語了些什麼，只見那個矮一點的點了點頭，然後喚來了身邊的壯漢，兩人又交談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