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聖看不起我但魔尊很愛我

學問不能用年齡或者開始的早晚來區分高低,通曉學問的就是老師。

這句話孔夢尋是用魔界語說出來的，所以大部分活過漫長歲月的魔聖們都聽明白了。

很有道理的一句話，但在魔界眾生來看，依然是強者為尊，嘴皮子再利索沒有用，只有強悍才是本真。

「你說的是個啥！」粗獷的狼人族長不滿。

「土狗。」英俊的血族族長鄙夷的撇了撇嘴。

「老蝙蝠你再說一遍，老子撕了你！」兩個幾萬年的老對頭即將互撕起來，年獸族長趕忙插到他們中間，阻止他們搗亂。

其餘魔聖對這兩位的互撕早已經看膩了，這兩位似乎天生敵視，只要碰面從來就是打，第一次兩次挺好玩，幾百次以後大家都看膩了。

「大家都很清楚，我魔界生靈的強弱由血脈決定，血脈高貴者出生便為高階魔族，血脈低賤者出生便低人一等。對我們來講，可以通過廝殺與互相吞噬強化體魄與力量，但我魔界眾生想要突破自身原有境界，難於登天！」白澤開口說道。

「我被魔皇境界的壁壘堵了幾萬年，然聖師只用了幾句聖言，便助我打破壁壘，突破為皇。聖言，確實是天地間最神秘玄奧的語言，可引導天地間最純粹強大的本源力量。聖師雖然自身修為不強，但掌握了萬界最神秘玄奧的聖言，就值得大家的尊重。」白澤釋放出屬於魔皇的威壓，壓的三十六位魔聖自靈魂開始顫抖，這是高位者對下位者的絕對壓制。

感受著貨真價實的魔皇威壓，他們的內心開始慢慢加強了對小天魔孔夢尋的重視。

但仍有一部分鐵頭娃不信，說不定魔尊是憋得太久不小心自己突破的，剛好這小子出現就把功勞攬到自己的身上了。

魔者最是肆意無羈，不親眼目睹，不親身感受就不可能服氣。

孔夢尋沖著白澤搖了搖頭，示意他收起威壓，要得到別人的尊重，還是得靠自己。就算魔皇尊重他，全力支持他，但這終究是外力。

人的面子，得自己掙。

他緩緩行走於殿上，渾身開始散發出淡淡的金光，神聖莊嚴的氣息彌散。這氣息不同於神族的神聖之光，更像是一種天地權威，至高無上，超然世外。

無數神秘繁複的金光符文在空中浮現又消失，明滅不定，虛幻又凝實。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孔夢尋用最標準的漢語，也就是所謂萬界的聖言，念誦著腦海中金色《聖言》為他浮現的經文。

其實當他從白澤那裡了解到魔界生靈受到天生血脈的限制，難以自己提升境界之後，他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了這篇經文，有感而發而已，沒想到與聖言所浮現的經文相當一致。

出自老子的《道德經》，他以前讀到過。

「太極生兩儀,天地初刨判。六陰已極，逢七歸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陰之清純，寒之淵源......」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

一步一言，金光璀璨，聖音入耳，自有所得。

一開始，魔聖們還在疑惑這小天魔到底在搞什麼鬼，念了好幾句根本聽都聽不明白的話，渾身還發散著讓魔們很討厭的恢弘聖氣。

然而聽著聽著，無形無色的聲音化成了一個個金色的字元，進入到了每一位魔聖的心裡，讓他們雖然聽不懂語言，但是自然而然的體悟了其中的內涵。

「天道，是以損減有餘來補充不足，但為何虛能勝實，不足能勝有餘呢？」幾位擅長吞噬魔道的魔聖族長——比如饕餮族與血族陷入了深深地思索，從誕生以來，血脈本能與傳承力量都在告訴他們，只有不斷的吞噬，不斷的掠奪，才能變得更強。

他們一直在追求「有」，從來沒有認可過「無」

也許「有」與「無」之間的關係，更加的微妙......

「太極誕生陰陽之力，天地才從混沌中分開形成。天地間六陰已到了陰虛大道的極限，那麼逢七又回歸到原初的天地之中。天地間的西方屬於金德，是最清正純粹的陰，極盛陰寒之力和最初的來源......」

諸魔聖所修的魔道自他們出生之後便被限定了方向與道路，雖然他們在變強的過程中肯定會有一定的思考，但是由於方向被規劃的特別清楚，面對一些與自身魔道不相關的問題時，他們的思維就會遇到瓶頸。

要麼像狼人一族那樣走至剛至陽的殺戮或血戰魔道，要麼像幽冥族或血族那樣走至陰至寒的陰詭或吞噬魔道，再或者就是像天生魔獸混沌一族那樣走自身的混沌魔道。

但自古至今，很少很少有魔，能理清天地陰陽與混沌之間的關係。

畢竟如果一個人從出生就有豐厚無比的薪水拿，有非常優渥的生活條件，隨隨便便活動一下身體與戰力就會得到極大的提升，那他對努力奮鬥大概率也沒什麼興趣。

隨著聖言經文入耳而陷入了悟道境的諸魔聖，開始自內而外的浮現金色聖文，像白澤突破成皇那日一樣。

「大成若缺......最完滿的東西,好似有殘缺一樣,但它的作用永遠不會衰竭;最充盈的東西,好似是空虛一樣,但是它的作用永遠不會窮盡！」

如天雷貫耳，似洪鐘鳴心！

不止是魔聖們，就連魔皇白澤也無比震撼，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

孔夢尋漸漸發現，所謂的聖言，更像是這個世界的一種特殊指令，就像上輩子玩遊戲輸入的作弊碼一樣，通過後台不為人知的程序，達成一些困難重重的目標。

這些經文中的道理也許有些魔聖並不陌生，甚至可能他們自己也曾想到過。但聖言就像是作弊碼，拉攏來了天地間最透徹的感悟直接灌到他人的意識中，讓感悟變得無比深刻。

不知過了多久，年獸魔聖第一個睜開雙眼，一道龐然浩瀚的魔氣自他的天靈直衝天穹，化成一道凝實無比的青色光柱氣勢雖遠比不上當日白澤突破為皇，但足以震撼魔界。

緊接著，魅魔族魔聖，血族魔聖，混沌魔聖，狼人魔聖，魅魔聖......最後是先知族的魔聖。

這一日，魔界聖地智慧之殿上，三十六道無匹魔光直衝霄漢，震潰千萬里翳雲。

這一日，魔界各獄界的至強魔族，皆歡呼狂笑聲不絕，美酒佳肴如流水，人人喜不自勝！

這一日，魔界新晉三十六位魔尊！

魔界預言中的聖師孔夢尋站在大殿的盡頭，背對著新晉的三十六魔尊，如傲立寒風霜雪中的梅樹，他的背影是那麼的高冷清貴，孤傲絕世。

晉陞完畢的魔尊們，收斂起自己狂喜的心緒與震撼的心境，站起身來，將自己的魔氣壓抑到最低。

就連最桀驁不馴的狼人族長和輕佻妖媚的魅魔族長此時也是一臉嚴肅與鄭重。

先知魔聖已經激動的泣不成聲，他真切的看到了魔界的希望與生機。

他們齊齊向著那道孤傲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表達著自己最真摯深切的尊重。

「謝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