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我幫你推油
冬去春來,時光荏苒。
歲月的微風,紅了幾次櫻桃,又綠了幾次芭蕉。
寒來暑往,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春秋。
那批孩子基本已經長大了,最小的也已經已經成年。
晏玄也並未放棄對他們的培養。
基本上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人物。
這些人也全部被他打發出去了。
偶爾會回來看望他和季桑寧。
偌大一個城堡,現在又變得空空蕩蕩。
當年,他在院里種了一棵樹。
如今亭亭如蓋。
屬下一個小石桌,擺上茶具,晏玄在那經常一坐看書就是一下午。
朱夏他們怕他孤獨,倒是隨時過來看望他。
順便也看望季桑寧。
孤獨啊?
晏玄心想,從前倒是不知道孤獨是什麼滋味。
現在卻是有了具體的感受。
孤獨大概就是,看書看到興起時,最想分享的人不在身邊。
花瓣落下時,想一同聞盡芬芳,身後卻空無一人。
又或者是,茶水滾燙,又至冰冷,卻無人同飲。
但是沒關係。
他可以把書中情節慢慢念給她聽。
也可以把飄零的花瓣放在香囊掛在床頭。
還可以在茶水涼了之際,又換上一杯。
所以,有什麼關係呢?
他慢慢等就是了。
晏玄已經算不清他在這裡呆了多少年了。
只記得秦昊的孩子今年好像也高中了。
老爺子身體倒是硬朗,都快九十了,依然活蹦亂跳的。
不枉費季桑寧當年讓孫之玄煉製的那些延年益壽的丹藥,至少證明是有用的。
在那個世界,老爺子一被激,就沒挺過去。
這個世界的老爺子倒是挺能扛。
至於其他人......
啊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值得一提的是,典獄長自從卸下神龍島的職務以後,三天兩頭就往這兒跑。
他還不一個人來,拉著龍哥一起來。
晏玄老煩這兩個傢伙了。
每次看他們來都沒有好臉色。
但龍哥和典獄長也不在意,反正只要臉皮厚,晏玄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咯?
於是兩人過幾天就死皮賴臉地又湊過來。
一來二去的,倒是和城堡里除了晏玄以外的所有能喘氣的都混熟了。
也包括外面那十一個不能喘氣的鬼將。
每次來都必問季桑寧醒沒醒。
當然,晏玄只需要面無表情地把他們丟出去。
但自從城堡空下來后,晏玄也不丟他們了。
能坐下來喝一杯茶了。
再後來,能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這世界好像就很盛產單身狗。
除了秦昊結婚生子了,其他人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孤寡。
就連慕白和朱夏,也從單身小青年,變成了空巢老人......
當然,這兩人的容顏倒是沒變。
朱夏就不說了。
憑本事單身。
慕白嗯......不可說不可說。
總之,時間在往前面走。
但所有人又好像都沒變。
長大的就是庭前這棵樹。
哦還有秦昊的女兒。
反正這麼多年,晏玄也習慣了,朋友們時不時地來騷擾他一下。
朋友?
好像不知不覺間,這些人也不光是季桑寧的親人朋友,也慢慢地變成他的朋友了。
今天風和日麗,微風正好。
和往常並無什麼不同。
房間里,布置明亮。
種子發出微光,轉動著飄到了床上沉睡人兒的額頭上方。
那縷光芒越來越甚。
直到某一刻,種子從她眉心直接沒入。
接著又陷入了寂靜之中。
但床上之人的眉眼之間,卻越加生動了起來。
有風伴著一片花瓣落在他指尖。
晏玄心有所感一般,伸手執起了那枚花瓣。
眉頭細細挑起,不知為何,這一瞬間他有種非常,非常微妙的感覺。
或者說,衝動。
那種衝動讓他想迫不及待衝進房間里。
事實上他也是如此做的。
然而,晏玄剛站起身。
便聽到那讓他渾身顫慄的聲音。
「晏玄。」
......
季桑寧記不清自己什麼時候在混沌中有一絲意識的。
她不是形神俱滅了嗎?
為何還能醒過來?
而且,意識似乎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
並且這個空間無時無刻在滋養著她。
她的神識居然一天比一天強大......
一天一天。
一年一年。
她不知道具體的時間,面臨的是永無止境的黑。
直到某一刻,她如同破繭成蝶,周身的黑暗開始破碎,有光芒綻放。
她被帶著進入了一個地方。
熟悉而陌生的感覺,瞬間就讓季桑寧意識到,這是她的身體。
季桑寧幾乎不敢相信。
她居然還能回到自己的身體?
她適應的速度很快。
換句話來說,她的身體被保養得很好。
睜眼,依然是熟悉而陌生的環境。
她倚著門框站立。
一眼便看到了屬下坐著的人。
脫口而出:「晏玄。」
與此同時,那人也轉過了頭。
她想跑過去。
但四肢僵硬,根本跑不動。
她此刻好像一個殘疾人。
但這次,晏玄沒有讓她跑。
這次是他向她跑來。
如同一個普通人那般。
他充滿不可置信的目光緊緊看著季桑寧。
約莫幾秒后,他邁開長腿向她奔來。
身體瞬間失重。
她整個人被橫抱在了懷中。
「我睡了多久?」
雖然並不清楚具體的事情。
但是從這種僵硬的感覺來看,時間一定不短。
晏玄將頭埋在季桑寧脖子處。
「我沒算過。」
因為他怕自己一去算年月,會覺得寂寞。
季桑寧伸手摸著晏玄的頭髮。
「真好。」
他們都還活著,真好。
今日,是秦昊女兒的升學宴。
以秦家的地位,這宴會自然是熱鬧非凡。
待宴席散去,賓客離席。
剩下的都是親友。
還是從前的那些人。
本來已散席,一陣風吹過後,最邊上的那一桌上,不知何時坐上了兩個人。
沒有任何人注意,他們就那樣出現了。
「他們是......」
朱夏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為何看身影那麼熟悉?
兩人攜手走了過來。
雖然是背著光,容顏卻一點一點露在眾人面前。
他們難以遏制情緒,開始顫抖起來。
年齡最大的老爺子更是差點站不穩。
「外公,我回來了。」
「回,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秦遠蒼已經老得不像話,顫顫巍巍走過來,摸著季桑寧的腦袋。
他以為,自己等不到了。
「二十年,二十年了。」秦昊也不再年輕,雖然保養得很好,卻也變成了看得出年紀的帥大叔。
令季桑寧未曾想到的是,秦昊的妻子,居然是袁雨薇......
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孩,最後成了自己的小舅媽。
此刻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朱夏,慕白,龍哥,典獄長,吳君......
他們都還在。
美好在這一刻,成為了具象化。
她多麼慶幸自己當時阻止了神女,否則,這一幕就不復存在。
而與親友們見過之後。
晏玄便主動提起了和季桑寧的終生大事。
這麼多年,也該修成正果了。
老爺子不吱聲。
他不想季桑寧嫁人。
玄空雙手贊成,他要坐主桌。
朱夏慕白看戲吃瓜。
這場婚禮,終究是被他們等到了。
與想象中的盛大不同,只邀請了親人朋友,低調進行。
對世人來說,季桑寧是個死人。
一個死人,當然要低調一點啦。
婚後第一天,城堡大門緊閉,拒不見客。
朱夏和慕白摸著鼻子悻悻離開。
婚後第二天,城堡依舊大門緊閉,誰也進不去。
典獄長黑著臉,餵了山鷹一大壺酒,害鷹哥又一次酒駕。
婚後第三天,城堡還是大門緊閉,主人有事。
餘墨年罵罵咧咧一路,直說晏玄這不是人的東西。
婚後第不知道多少天。
親友們將十一個鬼將堵在門口,不開門就把他們開瓢。
鬼將們沒辦法,只好開門。
眾人進去,卻發現此處人去樓空。
那新婚燕爾的夫妻倆,已然沒了蹤跡。
庭前有一紙條,上面寫著:「度蜜月去咯,各位勿念~」
上面落了幾瓣花瓣,顯然有一兩天了。
一群人罵罵咧咧之際。
某兩人卻已經在某個海島上,抱著椰子,曬著太陽了。
「小寧兒我幫你推油。」某人爬過來說道。
「你不是剛推了嗎?」
「沒抹勻。」
他把手放在她光滑的後背。
「喂~!」
季桑寧抗議。
人卻已經被扛著進了酒店房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