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端公
第7章端公
「老師快快起身,我身子不便,不能下車,失禮了,還請老師勿怪,有勞老師出迎,荼之過啊。」
蘇撫曾經在王宮教學,是嬴荼的老師,這聲老師,更是讓蘇撫夢回九年前,想起九年前,他親手將嬴荼送出王城,那是一個多麼有靈氣的孩子啊,嬴荼明明非常的聰明,天賦也好,但是就是這麼九年,將其折磨成這般模樣,由他送走,今日又是由他來接。
當真是輪迴啊。
身子竟是不由得有些顫抖,這一刻,蘇撫竟是不由得生出一種衝動,無論日後如何,這個孩子,他一定要將其保住。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看著嬴荼的眼神,蘇撫能夠斷定,嬴荼不僅是沒有被金國養廢,反而是這般磨難,更讓其心智堅韌,就像是獻王一樣。
獻王是嬴荼的爺爺,也是秦國的第五代君主,其也是少時質子,回國之後,歷經磨難,登上王位,為大秦開疆擴土,更是將大秦,一手帶到了九國之林,如今的嬴荼和秦獻王,何其像啊。
「殿下身子重要,我等這就入城吧,外面風大,若是染了風寒,那可就麻煩了。」
蘇撫一臉的關心之色,嬴荼適時露出愧色。
「九年未見,竟是不能和老師長敘,回城之後,荼一定去拜見老師。」
「好好好,何用殿下拜見,臣自當去看殿下,殿下快入城吧,臣這就喚醫師為殿下治療身體。」
說著,蘇撫帶人將路讓開,百姓們也是紛紛站在兩邊,看著車簾緩緩遮住,馬車緩緩進入王城,眾人竟是不由得有些悵然若失,禮部一眾官員,此時也是不由得苦笑,迎接過那麼多的人,這怕是他們最難受的一次了吧。
入城之後,千餘血虎騎,留在了城外,只有陳雎一人跟隨馬車入城。
隨著禮部一眾官員消失在百姓們的視野之中,百姓們的討論又是開始。
「你們看到了嗎,殿下和我們王上長得好像啊!」
「是啊,簡直就是王上的翻版,身子雖然瘦弱了些,但那是金人迫害的,其眼神堅毅,一看就是我老秦人的種。」
「唉,苦了殿下了,九年了,還能堅持我老秦人風骨,不愧是我老秦人啊。」
……
種種讚歎傳過,人群中,一些人適時插話。
「質子九年,還能保持如此心性,你們不覺得不對嗎,我越發覺得這是金人換了的殿下了。」
「會不會是早就屈服於金人,才是能夠有如今模樣?」
……
你一句他一句的詆毀之言,這次並沒有得到附和,反而是被怒目而視。
「你們幾個是哪家的,竟是如此說話,殿下到底是怎麼你們了,竟是如此中傷殿下?質子九年,難道是殿下的錯嗎?」
「對,你們是哪家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我也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
「不會是敵國的姦細吧,對,一定是敵國的姦細,想要離間我們,不行,我們抓他們去見官,必須要查一查。」
「對,抓住他們,去見官。」
……
一時間,群情激憤,那些中傷嬴荼的人,此時也是大駭,實在是沒想到,他們做過好多次了,屢試不爽的引導民情,這次竟是出現了意外,他們哪敢讓抓住啊,趕忙開溜,此時城門衛也是來維持秩序,百姓們這才是沒有再追。
人群中,一些人,此時也是對視一眼,繼續入城。
王城街道上。
嬴荼打開車窗一角,看著王城內的一切,與前身記憶中對比,依稀能夠看出王城的街道,和以前已經是有了許多不同,而街道上的百姓,此時也是多了幾分笑容和振奮,明顯是大戰的勝利,三十六城和天武關的收復,讓他們心情不錯。
至於秦王的傷勢,對外說的是不打緊的,百姓淳樸,自然是信以為真。
還有就是太子,說實話,這些百姓,對於太子,反而是沒有太多的感覺,太子嬴鍾天賦很好,文武之道皆可,但是其性子卻是隨了姜王后,高傲、冷酷,在其心中,更多的是利益,和百姓們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
其哪怕是裝也是不屑裝的,不親民,民自然也不會與其親近。
太子戰死,令的百姓們傷感一時,但也就是一時,尤其是在王次子嬴荼返回大秦之後,就更是這樣了,畢竟,秦王仍在,王位還有繼承人,這就夠了。
他們也不覺得,太子就一定會比王次子更合適,秦王如今歲數不算大,姜王后在此之前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為了給太子造勢,而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言。
所以,在秦國這裡,付出一些代價,拿回國土,反而是很值得的了。
街道上,可以看到很多身患殘疾,或者是身懷武道的老人,他們操持著各行各業,很不起眼,不用懷疑,他們都是秦國老兵退役,秦國一開始也就是小國而已,為了秦國的未來,甚至於瘋狂到全民皆兵,今日之秦國,皆是老秦人瘋狂過後,打下來的。
秦國對於老兵的待遇也是不錯,王城內可不好落戶,但是這些老兵都是有些優先權。
如今王城之中,三百萬百姓,幾乎有著兩三成都是老兵或者是老兵後代。
這些家庭,留著秦軍的血液,別看如今的秦王城內軍隊只有二十萬,但真要是有人攻打秦王城,頃刻間,秦王城內,就能匯聚百萬大軍,老兵雖老,其志不衰,其血猶熱,其刀更利。
穿過長長的街道,經過外城,走過內城,進入皇城,在一座府邸前一行人終於停下。
端公府。
秦王閉關養傷之前,在下令接回嬴荼的同時,更是賜封了嬴荼為端公,這是秦國內最高等的爵位了,質子九年,其功封公,足夠。
朝中有人或許想要反對,但是秦王沒有給他們反對的餘地,一錘定音。
「殿下,到了。」
老林的聲音傳來,車門打開,嬴荼向前看去。
端公府!
倒也算是氣派,聽說是專門為他修建的,之前也是一座大型的府邸,只是荒廢了,工部的人,便是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端王府,這些都是路上陳郴和嬴荼說的,對於王城內的消息,他還算是靈通,畢竟在王城內的朋友不少,更何況,陳府也在王城之內。
「殿下,公府到了,我們還有公務就先回衙門了,晚些,臣帶著醫師再過來。」
蘇撫的聲音傳來,嬴荼看向蘇撫,點了點頭。
「有勞老師,有勞諸位大人了。」
禮部一眾官員,看到嬴荼如此知禮,不由得都是對嬴荼認同了幾分,即使是幾個心懷鬼胎的,此時也是不由得讚歎一聲,禮部官員,對於禮數最是看重,而嬴荼兩次說話,兩次露面,都是讓他們挑不出一絲不對,甚至於他們想要將嬴荼和已故太子做對比。
竟是驚人的發現,他們竟是更喜歡嬴荼一些。
蘇撫帶著一眾禮部官員離開,而此時嬴荼從入城到入府的情報,早已經是被一些探子,全部送入了王城之內,一些公門貴府之中。
丞相江陵看著手中的情報,神色怔怔,久久沒有回神,不知是如何想法。
太尉宗恆則是皺著眉頭,一會兒又是舒展開來,道了一句:倒是不錯。
宗正嬴輔庭則是大喜,一個沒有養廢的王子,這對於大秦,對於嬴氏來說,可是個大好消息啊。
王叔嬴輔臣則是眉頭越皺越深,手也是捏的越來越緊。
王宮後宮,姜王后臉色陰沉,「賤人、賤子,怎麼就不死在金國啊,鍾兒都死了,他怎麼不死啊……」
坤寧宮內,一眾僕人,此時都是將頭低的更低了。
還有王城各家,此時都是反應不一,不過,隨著嬴荼的入城,整個王城的氣氛都是突然變了,就像是一團本來就很沸騰的水,此時更是因為丟入了食物,不僅是沸騰,還渾濁了起來。
祖陵。
「叔父!」
「那孩子怎麼樣?」
面對祖陵之主,嬴氏的撐天柱,嬴無咎腦海里想著嬴荼的模樣,最後竟是脫口道:「很好。」
「很好!」
嬴舜眼皮子不由得動了動,看向嬴無咎,他了解嬴無咎,知道這個很好從嬴無咎的嘴裡說出來有多難。
看來,那孩子,真的是不錯。
至於那孩子是不是大秦的種,會不會被金人換掉,這些都不用擔心,嬴氏血脈,自有辨認之法,嬴無咎可不只是去保護嬴荼的。
「叔父,天武關外,刺客出手,一共三個大宗師境巔峰,一個率領刺客,正面進攻,一個暗中出手,一個在我被引開之後,悍然出手,卻是被一劍斬殺,是韓國無影劍張苻。」
嬴舜這才是露出了幾分意外。
「一劍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