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物是人非的酒局
第716章物是人非的酒局
「當初九月份去江南,知行省長讓我推薦幾個幹部,我推薦了三個人,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龔磊,就以前安坪縣公安局局長。」
項南聞言,詫異道:「龔磊才正處級吧?」
「10年9月升的正處,又在周克化的案子中立了功,明年3月就可以破格提拔副廳,而且他今年已經47歲了,基層經驗豐富,年齡上一路綠燈,不存在障礙。」
項南恍然點頭。
如果說項南是伍安邦的領導,哪怕推薦龔磊的用意,就更加鮮明直白了。
因為龔磊是伍安邦的老部下啊。
「另一個人是誰?」項南好奇道。
「高小斌!」
聽到伍安邦說出的名字,項南直接陷入了失神。
什麼鬼。
如此寶貴的舉薦名額,伍安邦居然稀里糊塗送給了高小斌。
項南很快收斂心神,用疑問的目光看向伍安邦。
「我和這位小斌書記雖然接觸不多,但感覺他格局很大,是為一心為民的好乾部。」伍安邦含糊解釋一通。
但他這話,還真沒騙項南。
只不過……高小斌格局很大,是源於伍安邦前世的記憶。
當時陳運龍在婁山市,已經干出了極其逆天的成績,但省委愣是壓著不給高小斌晉陞。
後來高小斌被逼的沒辦法,主動跑去政協當主席,給陳運龍騰位子。
正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認識一個人,不需要十年八年,也許某一件事,某一個瞬間,就足以讓他展現出與眾不同的氣度和格局。
高小斌就是這樣一個人。
但凡省委有領導願意提攜他一把,不給升副部級,調去省政協、省人大當個副省級二線虛職,高小斌也不至於被逼的提前三年主動退居二線。
但這帶來一個很大的麻煩。
「你還沒給高小斌說吧?」項南馬上就意識到問題了。
伍安邦尷尬一笑,心虛的點了點頭:「我重點推薦了老領導你,高小斌我只是提了一嘴,我估計,知行省長短時間內應該不太可能聯繫他。」
「你啊你……這事讓你搞得。」項南立馬站起身來,指了指伍安邦,說他冒失吧,伍安邦也沒幹什麼缺德事。
相反,這是純純的做好事不留名。
「你的意思是,知行省長回楚州,暫時不要告訴高小斌?」項南忽然間,想到什麼了。
伍安邦點頭道:「對,所以說,這是一樁麻煩事。」
雖然張知行回楚州,在省委常委層面,恐怕已經收到風聲了。
能當副部級常委,誰在上面沒點人脈?
但高小斌這裡,大概率還沒收到風聲。
而恰恰,張知行叮囑過伍安邦,他回楚州這事,不要大肆宣揚,管住嘴巴。
「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婁山市。」項南當即做出決斷。
伍安邦面露喜色,等的就是老領導你親自出馬搞定高小斌。
「你去不去?」項南問道。
伍安邦搖頭道:「我要回一趟安坪縣處理點事,可能需要兩天時間,就不去了。」
「你知道這是個多麼大的人情?」項南有些難以理解。
伍安邦聳了聳肩膀,道:「我推薦高小斌,還真不是為了什麼人情,純粹是……感覺他這樣的幹部,不應該被默默遺忘在婁山市。」
這個回答,讓項南一臉動容。
無利不起早的伍安邦,居然還真想做好事不留名。
「好吧,隨你便。」項南搖了搖頭,坐回辦公桌後面,翻閱起了自己的行程。
見狀,伍安邦立即請示道:「領導,蕭澤宇這調走後,安坪縣恐怕會迎來大批領導崗位調整吧?」
05年,蕭澤宇擔任安坪縣縣長。
07年,縣委書記。
一路干到今年9月升任教育廳副廳長,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在安坪縣擔任正處級幹部,長達足足7年零8個月。
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一把手崗位。
什麼叫坐地虎?這就是。
別看蕭澤宇現在走了,可哪怕是再過兩三年,他在安坪縣說話都比一般人要好使。
這和伍安邦在桃坪縣幹了一年,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你有什麼想法?」
伍安邦直接豎起兩根手指道:「兩個縣委常委!」
項南吹鬍子瞪眼道:「要不縣委書記和縣長也由你來指定?」
「那……一個縣常委,一個副縣長?」
項南認真思考了一番后,點頭道:「可以,不過年前恐怕來不及調整了,年後再安排。」
「沒問題!」
中午,在宜山市委大院對面的酒店中
項南做東,小宴了伍安邦,而市委書記龔銘輔適時的以工作太忙,去下面調研了。
「來來來,伍廳長,我自罰三杯,自罰三杯!」市紀委書記顧軍滿面堆笑,一上桌便主動罰酒。
伍安邦則唏噓不已。
劉喜光、王國維、李旺雲都退了。
劉建湘今年也要退了。
顧軍明年也到點了。
無論曾經有過什麼恩怨,如今都呈現出了一派物是人非的凋零傷感。
真正能坐在包廂里和伍安邦推杯換盞的曾經相熟市領導,已經不剩下幾個人了。
時間才是這世間最殘酷的東西。
先是桃坪縣,再是安坪縣。
「如果老張把項南調去省里,那以後就連這宜山市,恐怕也不剩幾個熟人了。」
當真是回來想找人喝酒,都不知道該找誰。
下午,項南由於要急著去婁山市。
伍安邦也沒在宜山市逗留,調頭去了安坪縣。
這裡的情況,表面上看來比宜山市要好一些,主要還是有很多親戚朋友和老同學。
但實際上,從07年離開算起,伍安邦離開安坪縣已經有整整五年的時間了。再次回到這裡,回到家鄉,還是會有一些莫名的熟悉,可是,卻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尤其是隨著蕭澤宇離開后,引發的連鎖反應,導致安坪縣副處級以上領導崗位變化不小。一些原本的熟人都已經升遷的升遷,調離的調離。這裡已經變得陌生了。
伍安邦走進縣委大院,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多出來了不少的新面孔,年輕面孔,但是倒還有兩個略帶幾分印象的熟人。
但他已經連名字都記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