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不祥的預感
夜深人靜,窗外的月光灑進屋內,把屋中一切染上一層光暈。
床上的人尚在熟睡,只是緊皺的眉頭和驚恐的表情昭示著她處於夢魘之中。
而她床邊站著的人,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色的斗篷里,如索命的使者。
突然,仙藻從夢魘中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了床邊那個籠罩在黑暗中的人影,當即她嚇得便要尖叫,而那黑影動作快如閃電,一抬手便捂住了仙藻的嘴,整個人也迅速靠近仙藻。
呼吸相聞。
仙藻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滿是驚恐。
而這時,那黑影低低開口,「仙藻,別怕,是我,徐淮茗。」
聽到徐淮茗的聲音,仙藻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黑曜石般的眼中不由自主湧出淚水。
徐淮茗有些慌,趕緊鬆開捂住仙藻嘴的手,一邊手忙腳亂的給仙藻擦眼淚,一邊低聲道歉:「抱歉,我嚇到你了,我沒想吵醒你,我只是……」
只是想來看看你,卻發現你處於夢魘之中。
徐淮茗本是想看一眼便走,但看到睡夢中驚恐無助的仙藻,他便沒能迅速離開。
只是沒想到,仙藻會突然從夢中驚醒,還被深夜現在她床邊的徐淮茗嚇到了。
仙藻一邊哭一邊搖頭,更是讓徐淮茗不知所措。
「仙藻,別哭,是我啊,你看看我,是我。」
徐淮茗摘了斗篷的帽子,露出去掉了易容的真面目。
可仙藻只是哭,也不看他。
徐淮茗無法,只能心一橫,伸手把仙藻攬在懷裡。
「仙藻,沒事了,仙藻。」
一個頂尖的謀士,卻在一個姑娘面前束手無策,嘴裡只能說些無意義的安慰的話。
而仙藻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剛剛她在夢中又夢到了兒時那刻骨銘心的經歷,本就驚恐又無助,一睜眼卻又見到自己床邊站了一個黑影,這讓她如何不害怕?
如今在徐淮茗懷裡,溫熱的體溫和結實的臂膀,以及那雖然沒什麼意義卻熟悉無比的聲音,漸漸安撫了仙藻驚恐不安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仙藻終於冷靜下來,從徐淮茗懷中起身,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還帶著未乾的水汽,看著徐淮茗的時候,無端讓徐淮茗覺得自己面前的似乎是一隻幼獸。
心頭一軟,徐淮茗伸手摸了摸仙藻的頭髮。
「好些了嗎?」
仙藻點了點頭,這是與徐淮茗分別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徐大哥,你的事情辦完了?」
徐淮茗垂下眸子微微搖頭,「還沒有。」
他只是最近總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似乎要出什麼事。
他雖然自信自己不會真的在九幽出什麼大事,但這種不祥的預感卻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來看看仙藻,他總是有一種感覺,若是不來看仙藻,他怕是會後悔的。
今番兩人見面,可徐淮茗的心裡卻依舊有些不祥的預感,讓他不由自主的微微蹙眉,使得那顆眉間的小痣更明顯了些。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徐淮茗不願這次見面只是沉默,便又開了口,
「你剛剛做噩夢了?」
仙藻點了點頭。
徐淮茗將自己的聲音放的更柔和,「夢到什麼了,這麼害怕?」
這一次,仙藻卻並沒有有問必答,而是垂下眸子沒有吭聲。
徐淮茗覺得有些奇怪,微微伏低了身子去看仙藻的眼睛,「為什麼不說話?嗯?」
仙藻微微抬眸,對上了徐淮茗的眼睛,半晌卻只是搖頭,「忘了。」
徐淮茗雙目微眯,瞬間斷定仙藻在說謊。
只是他並沒有拆穿,實際上徐淮茗也清楚,能讓仙藻不願提及的噩夢,必定是與她兒時的經歷有關。
每個人都有內心深處不願提及的隱秘,徐淮茗自然不願意逼她。
只是這樣一來,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徐淮茗看了看地上的月光,知道他已經到了必須要離開的時候。
當下,徐淮茗起身對仙藻道:「我該走了,你既然如今留在侯府,就留在這不要去別的地方了。」
仙藻聽說徐淮茗要走,忙從床上跪起身拉住徐淮茗的衣袖。
「徐大哥,你還會回來看我嗎?」
徐淮茗沉默了片刻,而後道:「或許不會。」
仙藻有些錯愕,不由自主的問道:「為什麼?」
徐淮茗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現在做的這件事正是關鍵時期,容不得半點差錯,所以我可能沒有這麼多機會回來看你。」
見仙藻眸子里難掩擔憂失落,徐淮茗於心不忍,又勸慰道:「不過這件事很快就結束了,等我回來
,接你回忘憂閣,好不好?」
仙藻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心裡隱隱的不安,她心性單純,向來也不藏著掖著,便直接開口,「不好。」
徐淮茗一愣,有些意外的道:「怎麼?你不願回忘憂閣?」
仙藻拚命搖頭,卻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徐淮茗雖然擔心仙藻,可現在時候不早了,他必須得走了,否則被左護法發現他行蹤有異,只怕又要橫生事端,他現在正在探查九幽隱秘的關鍵時刻,容不得半點差錯。
畢竟先前他暗中查探九幽禁地,就差點被那個神秘的老祖宗發現。
而也正是那一次,讓徐淮茗相信了,這世上當真有人年近百歲,卻武功超凡。
那一次徐淮茗故意製造些亂子,才得以趁亂脫身。
可那一次,也讓神主震怒,九幽上下被神主下令徹查了一遍,有多少被冤枉的白面具被冤殺,連徐淮茗都記不清了。
而從那次之後,徐淮茗行事也更謹慎了,若非這幾日他總是心神不寧,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也不會冒險深夜來看望仙藻。
現在,他真的得走了。
輕嘆一口氣,徐淮茗輕輕把袖子從仙藻的手中拉出來。
「仙藻,我得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就去找小丫頭,她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完,也不等仙藻再說什麼,徐淮茗轉身便走,等仙藻追出來的時候,早已不見了徐淮茗的身影。
這一次,仙藻並沒有像先前那次分別
時候哭的泣不成聲,她只是靜靜的現在院中,在清冷的月光下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