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骨人溝
我心中一驚，趕緊示意所有村民噤聲，也撿起一塊碎磚，和拽著傢伙事兒的村民們，一點一點靠向了那血棺。
直到隨著我的靠近，血棺漸漸映入了火光。
沒有屍人……但有一群在棺材里，不停亂竄的紅眼老鼠！
「就是這種老鼠咬了黑娃！」周萬古激動了起來。
我點了頭，也不用想了，肯定是這棺材里的屍體發生了屍變。
那咬了黑娃的老鼠，之所以會傳播屍毒，要麼是被這棺材中的屍人給咬了，要麼是咬了那屍人。
「這是誰家的棺材？」魏老轉頭瞧向了所有村民。
可奇怪的，所有村民都搖起了頭……
我心裡一咯噔。
因為這樣看來，這件事兒，就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了……
這棺材，並不是我們村的棺材。
那麼也就是說，是有人故意把這棺材放進我們村這後山。因為那個人，要讓這棺材中起屍的屍人，在我們村散播屍毒！
有歹人……要害我們村！
等等！
會利用屍人的歹人……
不是吧？
難道這一切，並不是在應周萬古的死劫？那歹人……其實是沖著我來的？
我穩住心緒，趕緊讓村民們燒了棺材里亂竄的紅眼老鼠。
隨著一位村民，把火把扔進棺材，一陣瘮人的鼠叫聲傳了出來。
我也沒去看，轉頭詢問村民們，有沒有得罪什麼不對勁兒的人，比如，像爺爺一樣的麻衣相師或風水道士。
村民們紛紛搖頭，卻也都瞧向了周萬古。
「不會吧……我就只是跟那神棍吵了兩句，他不會這樣處心積慮地來害我們村吧？」周萬古一個勁兒地搖頭，但卻又想到什麼似的，那深陷的雙眼，猛地圓瞪！
「你們說……會不會是……骨人溝里那怪物？」
頓時，所有村民都大瞪了眼。
「什麼怪物？」我當然沒聽說過。
也不等周萬古回我的話，一旁的魏老便開了口，問我還記不記得，這後山上，曾住著一個獵戶。
「老絕戶啊？記得啊，好像是在我六歲那年過世的吧？」我回憶了一下。
靠山吃山，我們村是山村，自然有專門打獵的獵人。
不過，我們村以前的獵人中，有那麼一位獨眼的獵人，一直被其他獵人唾棄，甚至，其他獵人，也都因為他，漸漸搬出了我們村。
這也就使得，那獨眼獵人過世后，我們村便沒有了獵人。
那獨眼獵人，也就是我說的老絕戶。他之所以被其他獵人唾棄，也正是因為他打獵，一定會打絕戶！
打絕戶，就是不管獵物年老還是幼小，全都一窩打盡，片甲不留！
這打獵靠山，獵人們都敬山，也感激山。
所以基本不會有打絕戶的獵人。甚至，有些獵人遇到了懷胎或護崽兒的獵物時，還會手下留情，放其一條生路。
打絕戶，可就完全不顧及這些。
用獵人們的話講，這樣往絕了打，是會遭到大山的報復的。
果然，那老絕戶在我六歲時，便橫死在了這後山中的茅草屋裡。
誰也不知道他的死因。
但爺爺帶頭去安葬他時，他的屍體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咬痕！並且，那皮膚就像紙一樣蒼白，看不到半滴血色……
那老絕戶，八成是被什麼東西瘋狂撕咬后，吸乾鮮血而死！
「村長，你問老絕戶做什麼？」我收回了思緒。
魏老深吸了一口氣，那火光中，鐵青著的臉上，一雙老眼，突的就像蒙上了一層霧……
「火土，你應該沒聽那老絕戶說過，他在骨人溝里遇見怪物的事兒吧？」
魏老就這樣灰濛著眼說了起來。
而這件事，竟還要從三十年前說起。
三十年前，老絕戶正值壯年。
一天，他進山打獵，遇到了一頭半人高的野豬。
那野豬一個勁兒地逃竄，他一個勁兒地追，直到他打中那野豬時，天色已經快要暗下。
夜晚的老山林子，那可不是什麼安生的地方。
老絕戶為了趕路回村，沒有選擇走之前進山的林間彎路，而是一頭就扎進了兩座大山之間的骨人溝。
這骨人溝，原本只是一條天然的深坑地縫，但因為常年有動物或過路的獵人、失足摔進溝里殞命。久而久之，溝里白骨累累，陰風陣陣。所以也就被叫成了骨人溝。
老絕戶趕著回村，只能沿著那骨人溝上方的碎石地趕路。
那也是他第一次經過骨人溝，但看著溝上一片平坦的土地，他十分不理解，為什麼會有獵人失足摔進溝里。
直到他穿過整條骨人溝，正要攀上挨著我們後山的一座小山坡時，他突然就聽見，骨人溝中，傳來了一陣「嗚嗚嗚」的哀嚎聲……
他心中一驚，去到溝邊一瞧，就瞧見幽深的溝里，正有一個背對著他、趴在地上的人！
那人似乎是不小心摔進了溝里，正捂著自己的腿，不停地哀嚎！
老絕戶雖然對獵物無情，但那是因為他在少時，被一頭山裡出來的狼抓瞎了眼睛。所以，他對人，並不冷漠。
他吼著讓溝里的人別急，取了隨身帶著的麻繩，拴在身旁的一棵老樹上，跟著便想借麻繩下去救人。
可就在他將麻繩於腰間捆緊時，他卻又一把就抽出了背上背著的獵槍！
獵人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的眼力都被鍛煉得非常的尖！
也正因如此，老絕戶低頭系麻繩的瞬間，竟瞟眼瞧見，溝里那哀嚎的人，其捂著腿的手……他媽的，五根手指都沒有指甲！
不錯！沒有指甲！全是皮！
老獵戶渾身的汗毛瞬間炸了起來！因為他常年給獵物剝皮！所以他知道！這骨人溝里的人，之所以沒有指甲！是因為……他正反披著一身人皮！
老獵戶果斷舉槍上膛，一梭子就打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那原本捂著腿哀嚎的人，尖叫著猛地一翻，面朝上，卻他媽四肢著地，如巨型蜘蛛一樣！昂著那屍白的頭！飛快地鑽進了骨人溝最深處的黑暗中！
老絕戶是一陣的后怕……
因為，他終於明白了，這骨人溝並不難走，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動物和獵人，失足摔下去……
而如果剛才，他也下了這骨人溝，靠近了那反披人皮的怪物。
那麼，那怪物八成會撲向他！一口咬斷他的脖子！讓他也成為這溝里的一具森森白骨！
魏老說完，我只覺得四周的空氣都陰森了起來……
沒想到，曾經那老絕戶，竟還在山裡遇到過這等吃人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