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溫意安,吃糖嗎?」
第1章「溫意安,吃糖嗎?」
「Alookinsomebody'seyes
Tolightuptheskies
Toopentheworldandsenditreeling
AvoicethatsaysI'llbehere
Andyou'llbealright
......」
古樸雅緻的大門隨著出去的人的動作被重新帶上,舒緩柔和的音樂配上暖色系的燈光,為裝潢精緻的餐廳平添幾分靜謐和浪漫。
侍應生剛上好菜,就聽見坐在這桌的其中一位客人驚呼起來。
「白佳藝瘋了吧!怎麼在朋友圈裡發這種讓人誤會的照片?」
季淮景接過對面遞過來的手機,手機頁面停留在朋友圈。
圖片里是一男一女,兩人挨得很近,女人臉上的笑容嬌羞甜蜜,而照片里另一個面無表情的人,儼然就是他自己。
他瞳孔縮了縮,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過了一會兒將手機遞迴去。
「我說她不是有病吧?評論區下面有人問她是不是有情況,她回個捂嘴笑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祁嶼想起什麼,忽地緊張起來:「完了!溫意安是不是也有白佳藝微信?這條朋友圈是五個小時前發的,那她會不會已經看到了?」
像是印證他的話一樣,下一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季淮景神色淡淡,將手機翻過來。
是溫意安發來的消息。
【你在哪?】
男人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長指微動,將餐廳的定位發給對方,一個多餘的字也沒有。
兩人已經冷戰一星期了,上周季淮景提出自己要去R國管理季氏海外的分公司,希望溫意安能陪他一起去。
「反正你的職業剛好也不受地點限制,老拍我們國內的東西你的粉絲也會審美疲勞,R國也有很多美景,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這些地方好不好?」
季淮景說了又說,可溫意安就是不同意。
她說,她喜歡自己的工作,也更希望能在自己的作品中偶爾能宣傳國家的文化。
不是他出國工作她就必須陪同幾年,她是獨立的個體,不是季淮景的私有物。
是年輕氣盛,也是仗著溫意安喜歡自己,其實溫意安很好,季淮景害怕這幾年如果他不在自己身邊會發生什麼變故,會有別的男人出現在她身邊向她示好。
這是他不能接受的結果,所以兩人在這個問題上出現分歧,誰也不肯讓步。
「如果真的不願意的話,這段感情遲早也沒有好結果,不如趁早分手。」
他怕溫意安下不了決心當時口不擇言想要刺激她一下,說完立馬就後悔了。
而溫意安眼神瞬間暗了下來,只是說了聲「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吧。」
從那個時候起,兩人就陷入冷戰,但季淮景隱隱的有把握最後她會服軟。
他知道,就算是不說的這段時期,溫意安也會偷偷叮囑祁嶼讓自己在酒局裡少喝酒。
季淮景不像祁嶼那樣緊張,語氣淡淡:「等她問起來我會和她解釋。」
許是本來就離這個地方不遠,沒多久就有一個穿著駝色風衣的女生走進來。
黑色的長直發披在肩上,巴掌大的臉精緻好看,全身上下沒有過分的裝飾卻漂亮地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意安來了,快坐。」
祁嶼對溫意安的印象不錯,脾氣很好的一個小姑娘,認識她這麼久也從來沒見過她生氣的樣子。
就算和季淮景吵架,說到底也就是季淮景單方面冷戰,等溫意安軟著脾氣去哄了,這冷戰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溫意安沒有坐,就站在他們面前,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男人,語氣出奇平靜。
「你和白佳藝的合照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
不像質問,不像生氣,甚至連語調也沒有多少起伏。
彷彿只是在問「你今天吃什麼?」一樣。
這不是季淮景想要的反應。
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不應該表現的這麼平淡。
他冷笑了聲,開口時語氣不自覺變得尖銳起來。
「只是和朋友拍個照片而已,反正你都大度到放心自己男朋友一個人出國了,還會在乎這個嗎?
刺人的語氣讓溫意安愣了一瞬。
想起上午在畫展拍視頻時碰到白佳藝。
兩人進了一家看起來很有格調的咖啡廳,白佳藝向侍應生要了一杯冰美式,偏過頭和她聊天。
「我從高中第一次喝冰美式就愛上了這個味道,回去瘋狂推薦給淮景,沒想到他眼光和我一樣,從此以後也只喝美式。」
白佳藝喝到一半不知是發現了什麼,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若有所思:「看來大家說的很對,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兩個的眼睛很像,鼻子也有點兒。」
溫意安凝眉,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只見白佳藝淡笑,看著自己,語氣里微微帶著挑釁:「大家總說淮景和告白失敗后就找了個和我有幾分像的女生,看來不假。」
季淮景盯著那張巴掌大的臉,想要從其中看到不一樣的情緒。
溫意安垂下了眼。
比起白佳藝的話,她更想從季淮景口中聽到答案。
她忽然扯開話題,聲音很輕:「我轉到一中的那一天,你替我講話,包括和我做同桌,是因為我長得像白佳藝嗎?」
似是沒想到她突然問這個,季淮景喉間像是被一團棉花塞住,說不出話來。
這個反應不用再說什麼,溫意安又將視線移向祁嶼,見他也是一臉慌亂。
難怪,難怪去年季淮景生日派對上,忽然出現的白佳藝讓在場所有人表情都不對勁了起來。
眼裡的光漸漸暗下來,鴉羽似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胸口有些悶悶的。
再多說就沒意思了。
「沒什麼好說的,分手吧。」
她轉身就走,留下原地微微錯愕的季淮景。
「景哥,事情好像鬧大了,要不你和她解釋一下吧。」祁嶼小心翼翼地開口,總覺得男人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心情應該好不到哪裡去,「或者我替你解釋?」
目光從那抹越走越遠的纖瘦身影上收回來,季淮景聲音微沉,說不清是因為對方沒有表現的那麼在意而感到生氣,還是其他什麼。
「不用,她現在情緒上頭也聽不進去,等她冷靜幾天我再去找她。」
現在手頭一大堆的事情他實在是分不出精力來哄溫意安,他的好父親偷偷養了個私生子藏到現在,如今那私生子對季家的家業虎視眈眈,季父也縱著,直接讓他進入季氏工作。
安安也只是一時吃醋,不知道從哪聽了一些話,過幾天哄一哄就好了。
剛下過一場秋雨,地面上濕漉漉的一片,別墅外牆的燈光倒映在水面上,偶爾順著樹葉滴下來的雨滴砸在水窪里,水面上暖黃色的光影泛起圈圈漣漪。
觀瀾雅苑門前有一條大理石制的長椅,溫意安在石椅上坐了許久。
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卡宴,她認得車牌號,是爸爸好朋友的車。
回房間一定會路過客廳,溫意安從包里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除非爸爸和周叔叔現在戴上眼罩聊天,否則很難不發現她哭的紅紅的眼睛和鼻頭。
外牆的燈是剛裝的,暖黃色的燈光周圍圍著一圈小小的飛蛾。
將鏡子放回包里,溫意安盯著那些飛蛾看了一會兒,又垂下頭髮呆。
眼前驀然出現一雙鞋,那雙鞋就靜靜地站在自己跟前,不再挪動。
溫意安順著筆直的褲腳往上看去,一張熟悉的臉闖入視線。
男人穿著黑色的風衣背光而立,暖黃的光柔和了他面部的線條,也為他頭頂的髮絲渡上了溫柔的金色。
他彎下了身子,乾淨好聞的氣味被晚風載著徐徐而來,悠悠縈繞在溫意安鼻尖。
男人朝她伸出手,拳心向上。
手掌緩緩張開,掌心靜靜躺著一顆淺紫色包裝的葡萄味軟糖。
「溫意安,吃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