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在等,等著被你選擇。」
第6章「我在等,等著被你選擇。」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儘管還是她常常看到的那副溫和面孔,但溫意安總覺得,還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情緒。
總之應該心情不是太美麗的樣子。
「抱歉,剛剛不小心看到了一些。」
溫意安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相親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就算被看到了也沒什麼的。
男人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在相親?」
溫意安將手中刀叉放下,點頭承認:「是啊。」
覺得兩個字太干,她嘗試開玩笑道:「總不能為了連前男友都算不上的人守孝三年吧。」
周屹承有些擔心,她不是會為這種事著急的人,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或是聽到了什麼,總之哪一樣,他都不希望她經歷就是。
這一周里兩人不是沒見過面,周屹承時不時地就會去觀瀾雅苑找溫照行,在看到小姑娘狀態沒有不對勁的時候悄悄鬆一口氣。
沒想到今天和客戶吃完了飯,正打算走,就看見她進了這家餐廳。
也看見了她拒絕那個男人的全過程。
「怎麼這麼急著相親?」
溫意安覺得自己有些看明白男人的情緒了。
是怒氣和不安。
可是他為什麼生氣呢?
「喜歡一個人太累了,所以想找一個合適的人結婚。」她告訴他理由。
周屹承沒有接話。
他神色微變,但迅速恢復原樣。
沒有任何猶豫的。
下一秒,溫意安聽見他說——
「和我結婚吧。」
「…!!!」
溫意安仔細看了看他的臉。
又看了看。
臉色挺正常的,不像是燒糊塗了在說胡話的樣子。
男人見她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臉上打量來打量去,更多的還是落在額頭上,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
「沒發燒,也沒說胡話,溫意安,我是清醒且認真的。」他定定地看著溫意安,一字一句道。
這些天遇到過太多奇葩的相親對象,有些普信又油膩,總是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自以為帥氣十足地甩一下稀疏的頭髮,然後說出一些個驚世駭俗的話。
【結婚之後,我們可以儘快生一個孩子,然後我出去打拚事業,你在家輕鬆一點,只要帶孩子和照顧我媽就好了。】
【網紅?這種不三不四的工作還是少做,我聽說很容易被潛規則,這樣吧,我每個月給你五千,和我在一起后你不要繼續從事這種不光彩的職業了。】
諸如此類。
可是溫意安覺得,那些話再離譜,都沒有眼前這個男人講的這話讓她訝異。
她努力想要從周屹承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神情,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人神態自若,就靜靜坐在那任由她打量,
只是搭在桌面上的手,關節泛出隱隱的白。
「不可以這樣的,周屹承。」
意識到男人是認真的,她終於敗下陣來,語氣有些黯然。
「你可以和那些男的相親,接受他們有可能成為你未來人生路上的伴侶,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周屹承語氣平靜,似是很理智地和她分析著這些。
實際上,那隻手捏得有多緊,只有他自己知道。
溫意安垂著眸子,視線落在餐盤中華麗精緻的花紋上,長長的睫毛擋去了她眼底的情緒。
「因為我和他們都是各取所需,說難聽點就是找個人搭夥過日子,能付出的感情寥寥無幾。」
「可如果那個人是你,我會有虧欠感。」
她不擅說謊,選擇了實話實說。
周屹承驀地放鬆,嘴角綻出笑意。
「但是,」他湊近了些卻也把握著不會讓溫意安感到不適的距離,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想和你結婚的是我,我也只是仗著比那些相親對象更早認識你而在向你求一個機會,總而言之我才是佔便宜的那個,你不用感到虧欠。所以——
「考慮一下我,溫意安?」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腦一片空白根本轉不動彎。
溫意安有很多疑問,可是又不敢問出來。
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面,彰顯著主人的無措。
周屹承看了一眼,很快別開目光。
「溫意安,我身體健康,感情史空白,賺錢養家的能力也有,溫叔和我爸還是好友,嫁給我你不用擔心這些麻煩的關係。所以我自認為,我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選擇權在你。」
「我在等。」
「等著被你選擇。」
————
男人坐在了她對面的座位,將她面前的牛排挪過來,切成小塊。
舉手投足間透著矜貴禁慾,一舉一動極為養眼。
溫意安沉默了很久沒說話,他也沒有開口催,而是將牛排切好后推了回去:「先吃點。」
「是因為很多人都想給你介紹對象,所以你也想有個合適的理由用來拒絕那些人嗎?」
她不想不明不白,這也是目前溫意安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想起今天吃早飯的時候,溫照行在報紙上看到關於恆衍的報道,和她閑聊。
「屹承確實是做生意的料,手腕比他爸當年還強幾分,京海那些老狐狸看他單身,個個都想著把女兒介紹給他。不過話說這樣一個女婿,確實是很難不讓人心動。」
溫照行幽幽看了溫意安一眼,似是開玩笑:「要不爸爸去替你爭取一下?不然這麼好的孩子便宜了外人,是半夜睡著都會坐起來捶床的程度。」
那個時候,她只是笑了笑,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算是。」周屹承揚了揚眉,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用來安撫一下小姑娘。
怕人的兔子好不容易放下戒備,更應該循循善誘。那些駭人的情緒若是一下子顯露出來,會嚇到她。
溫意安接受了這個理由,並仔細思考起這件事的可行性。
還是很不可思議。
荒誕到,從周屹承出現開始發生的一切,都像個怪夢。
「我可以問,為什麼是我嗎?」
這個問題,放在任何時候,對周屹承而言,都有唯一且正確的解。
「為什麼不能是你?」男人理所當然,「溫意安,你很好,不用否定你自己。」
溫意安注視著他漆黑的眸,黑亮的眸里裝著小小的她。
心底有一道蠢蠢欲動的聲音。
低頭看了眼盤子里切的整齊的牛排。
那道聲音一直蠱惑著她,直至——
她做出了二十幾年來,最大膽的決定。
「好。」
「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