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騷擾
第5章騷擾
翩翩瞭然,來國公府八個月了,其中半年都在守喪,但對國公府的情況也是知道一些的。
當年,老魏國公跟著未登基時的先帝南征北戰,替先帝逐鹿沙場,立下了赫赫戰功,先帝感其忠勇,將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下嫁給了老國公。
二人感情甚篤,婚後生了二子,也就是大老爺裴子允和二老爺裴子綏。
三房的三老爺並不是老國公和大長公主親生的,而是收養的義子,名叫裴子衍。
原是老國公在戰場征戰時,被敵軍首領背後放冷箭,千鈞一髮之際,是老國公身邊的八品校尉沈雲林挺身而出,替老國公擋了這一箭,而沈雲林卻不幸罹難。
沈雲林是個孤兒,十七歲就跟隨老國公從戎殺敵,近七年的時間,靠著一身不怕死的拼勁與熱血才謀來了些許功名利祿。此番驟然離世,他那即將臨盆的妻子悲痛欲絕,腹痛發作生下了一名男嬰,月子里便追著亡夫而去。
老國公這條命是沈雲林用命換來的,他便把沈雲林唯一的血脈抱回府中當作親兒一般養著,取名裴子衍。
先帝登基后,老國公執掌了大齊朝近三分之一的兵馬,他戎馬三十餘年,身經百戰,受傷無數,身子早就吃不消了,便將戍邊的重任交給了自己的長子,也就是現任國公爺裴子允,自己和公主過了幾年清閑日子,也就撒手西去了。
大老爺裴子允娶了出自江南清流名門的貴女楚氏,生下一子,就是魏國公府的世子裴湛,今年二十一歲。
二老爺裴子綏任戶部左侍郎正三品一職,娶的是小官之女李氏,生下兒子裴瀟,十八歲,女兒裴箏,十五歲,再就是柳姨娘生的庶女裴笙,才半歲。
三老爺裴子衍並無官職在身,他是英烈之後,若想做官也並不難,但他本人更喜好做生意,聽說生意還做到了海外,還娶了一門商戶女屈氏為妻,膝下也是一子一女,兒子裴湃,年僅七歲,還在上學堂,女兒裴筠,十四歲。
翠玉口中的「世子」,就是大房的公子裴湛。
聽聞他十八歲就上了戰場,和國公爺共同駐守西北,國公爺在軍中,世子則待在京中,國公爺在京中時,世子在駐守軍中,二人輪流戍衛北境,已成慣例。
畢竟太夫人,也就是大長公主年齡大了,無論是國公爺,還是世子,都是需要盡孝的。
翠玉道:「我還聽說,世子這次回來就不打算再上戰場了,太夫人前段時間身子不好,這世子回來是代國公爺盡孝的呢,而且世子年齡也不小了,大夫人和太夫人都著急他的親事呢,不管回不回戰場,此番回來得先成親了再說。」
翩翩瞭然,點了點頭。
「翠玉,咱回吧,別讓嬤嬤等久了。」翩翩說完便起身。
翠玉扶著她,倆人往幽竹軒的方向而去。
這時,東南角小門的一個粗使丫頭跑來,對著翠玉道:「翠玉姐姐,門房有人找你呢,讓你現在過去。」
翠玉疑惑道:「誰會找我?」
她極少出府門,幽竹軒的三人就跟隱身了似的,一絲存在感也無。
翩翩道:「是不是你託人買了什麼東西?」
翠玉想了想:「那我先陪姑娘回院子,一會再過去。」
哪知那粗使的丫頭道:「翠玉姐姐還是先過去吧,我瞧著對方也挺著急的,興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翩翩對翠玉說道:「那你快去快回吧,這離幽竹軒也就兩步路,我自己回去。」
翠玉這才點了點頭:「天黑了,姑娘小心點。」
待翠玉一走,翩翩沿著竹林慢慢走著,踏上一游廊后,只需過一個拐角,就能進入幽竹軒的角門了。
放眼望去,幽竹軒前院的燈火隱約透出來,越往前走,光線越發明亮,照得腳下的青石板路都清晰可見。
翩翩加快腳步,這時,黑暗中伸出了一隻手,將她拽入了忽明忽暗的竹林間。
竹林間歸巢的倦鳥受了驚嚇,撲棱著翅膀飛來飛去。
翩翩還來不及呼叫,便被人用手捂住了嘴。
一道輕佻的聲音響起:「別喊,是我。」
一股酒氣襲來,翩翩屏住了呼吸,停止了掙扎。
原來是二房夫人李氏的嫡親侄子——李顯晟。
李氏是五品翰林院侍講李仲廷的女兒,翰林院的大人們多重家風,畢竟翰林主打的就是一個清貴,可這個李顯晟卻是個實打實的紈絝,成立日尋花問柳,沉湎酒色。
京都之地冠蓋如雲,五品之家實在算不得什麼,跟手握兵權的魏國公府相比,自然是雲泥之別。
這李顯晟因唯一的姑姑嫁進了魏國公府,沒少利用魏國公府二房的名頭行事,李氏對此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自打七個月前,他來國公府初次見到了二房的燕翩翩,就跟中了邪似的,久久不能忘,就連跟妓子廝混時,還總把妓子看成翩翩的臉。
之後,便找著各種由頭來國公府,從東南角的小偏門溜進來。
偌大的國公府,李顯晟的膽子竟然如此大,不就是仗著目前二房李氏管家么,下人們拿李氏的侄子也當半個主子捧著。
比起她這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哪個能得罪,哪個不能得罪,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情了。
況且,李氏本來就厭惡她,李顯晟這事,李氏可能沒有推波助瀾,但至少心裡清楚,只當看不見,更不制止,當她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這幾個月來,她竟連一個能相助的人都沒有。
太夫人去京郊別莊住去了,二老爺根本不管內院的事,大房的夫人去江南母家了,就剩三房,翩翩和三房的姑娘裴筠交情還行,若是開口,想必裴筠會向她母親屈氏張口,但二房和三房一向不對付,若是貿然求助,恐怕二房和三房的齟齬就更深了,翩翩就是裡外不是人了。
她是費了多大的勁,才過上這般生活的?她只想安靜的待著,不惹人注意,不給人製造麻煩地待著。
因此,之前她面對這李顯晟,大多是與之周旋,虛與委蛇,能拖一天是一天。
若說,之前他還有所避忌,大多是言語上的調戲和輕辱。柳姨娘過世后,翩翩因為守孝,這李顯晟還不敢太過放肆,沒想到,這孝期就快結束了,這李顯晟是一時半刻也等不了了,竟然仗著酒膽在暗處明晃晃地攔她了。
翩翩心裡頭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