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潛意識裡藏著的記憶
腦袋上貼滿了電極片，還戴著一頂用精密原件製作而成的頭盔。
蘇冶和白若希並排躺在兩張特製的實驗床上，隨著鼻子間嗅到一股很特殊的香味，意識漸漸昏沉。
這種香是姬老頭子調製，適用於幫人安眠。
而此時，也用來催眠。
蘇冶知道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但大腦中有一股股細微的電流的麻痹感傳來。
這是電元在刺激他的大腦。
不遠處的操作台上，姜浩珩和他的團隊成員正面容寧肅地盯著各種數據，隨時調整著電流和各種指標。
「放心吧。」姬老頭子站在兩張病床中間，目光看著前方，不知道是在跟蘇冶說還是在跟白若希說，「我會幫你好好看著的。」
蘇冶嘴角露出一個微笑，隨即閉上了眼睛。
有姬老頭子在，起碼白若希的生命是安全的。
「若希，等我。」他在心裡默念著，意識漸漸昏沉。
……
腦子裡很亂，有很多念頭糾結在一團。
更準確的說，是記憶。
很多很多的記憶。
一股腦地往腦子裡涌。
「這是，我的記憶？」蘇冶呢喃著。
他能意識到，自己現在是清醒的。
他記得自己和白若希正在實驗室接受潛意識刺激。
但眼前這股陌生的記憶，也確實是他的。
蘇冶還沒來得及細想。
混沌的腦子突然清晰起來。
那些雜亂的記憶，彷彿自動規整起來，有條不紊地分類。
「我這是在哪裡？」
蘇冶的記憶里，自己來到了一個古老又摩登的城市。
十里洋場，各種風格的小洋樓，穿著短褂的黃包車夫戴著一頂氈帽，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忙碌地穿梭在街道中，招攬著穿西裝旗袍的客人。
賣報的兒童揚著手裡的報紙，沿街叫賣：「申報申報，蘇先生投資葉家了，快來看！蘇金壽投資蘇城葉家了！」
蘇冶猛地愣住。
蘇金壽，投資葉家。
這裡是百年前的滬都，民國時期！
「他」看著四周的景色，確實符合民國時期的景象。
這時候。
眼前的場景變化。
記憶加快起來。
蘇冶眼前發現自己在和一個中年男人握手。
男人對他感激涕零：「感謝蘇先生救我們葉家！真的太感謝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報效國家，做前方戰士們的最堅實後勤儲備！」
「葉先生，合作愉快。」男人聲音清冷，態度平和。
他們身後，高高的招牌上紅綢揭落，露出幾個遒勁有力的鎏金大字：葉氏糧食集團。
蘇冶心頭一跳。
這個男人就是葉成豐的太太爺爺，葉家的老祖宗！
而他口中的蘇先生，應該就是蘇金壽了！
蘇冶從停在一旁的車後鏡上，正好看到男人的臉。
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他們兩人果然長得一樣，那幾幅畫卷沒有錯！
而此刻，讓蘇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覺得自己就是眼前的蘇金壽，他的視角是屬於蘇金壽的。
這時。
畫面一轉。
蘇冶的記憶來到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京都的一家舊書院。
蘇金壽扶起門口被敵人推倒在地的穿著青色長衫的讀書人。
「還想繼續讀書嗎？」蘇金壽問。
讀書人抹去唇角的血，目光里透著憤怒和決絕：「國破家亡，還讀什麼書？我要投筆從戎！」
「不，你們要繼續讀書。」蘇金壽把他拉進院子里，強硬地說道，「上前線的戰士不缺你一人，但懂事明理的讀書人，死一個就少一個。」
「國家的未來，需要你們！繼續讀書吧，我資助你們。」
……
「宗越一族，敬謝蘇先生大恩！我們一定會好好讀書，宗越後代生生世世都當讀下去！」
「十歲以下孩子留下繼續讀書，十歲以上的宗越族人隨我入世！國家現在需要我們，我們要以自己手中的筆，喚醒千千萬萬仍在沉睡的人民！」
……
戰火紛飛的山頭。
一個低矮的山谷里，白髮老人痛苦地看著背後的葯廬，狠狠地將自己的藥箱摜在了地上。
「我投資姬家，護你們十年，你們把祖宗留下的醫術都練出來。」
「十年後，你們下山救蒼生！」
……
「何家的兒孫，以後都不再是乞丐。你們要互幫互助，相互扶持，我投資你們。」
「今日我蘇金壽投資蘭家藥廠。」
「我蘇金壽今日投資王氏機械……」
……
船廠，鋼廠，科技，學校……
這些，都是蘇金壽曾經投資過的家族！
蘇冶心中震動。
蘇金壽竟然投資了那麼多家族，那麼多產業！
蘇冶覺得很不真實。
當時的蘇金壽，到底有著怎樣雄厚的財力！
他更是想不通。
如果現在記憶里的都是真的，那蘇金壽投資了那麼多產業，為什麼後世竟然一點都沒記錄下來？
就連蘇金壽這個人，都查不到！
如果不是宗越家，風家和姬家有畫卷留下來，後世之人根本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過蘇金壽這樣一個人。
就在這時。
場景又變化了。
彷彿過了很多年，戰爭已經結束了，龍國迎來了新時代。
人們的穿著都改變了，每個人的臉上不再是愁眉苦臉，也不再擔驚受怕。
每個人都散發著內心的笑容。
但是。
一場浩劫開始了。
所有記載著曾經跟蘇金壽有關的記錄全都被抹除。
所有和他有關的人全都開始撇清關係。
蘇金壽這個人也消失了。
帶著紅袖章的人到處找他，誰都沒有找到。
大人警告孩子，不許再提跟蘇金壽有關的任何事，他們都不認識他。
關於蘇金壽的記憶，在這個世界被一點點拔除。
直到，再也沒有人記得。
「這就是後世無人知道蘇金壽的原因嗎？」蘇冶自問。
心裡感覺悶悶的。
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蘇金壽明明做了那麼多，最後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不對，從他給那麼多家族留下口信來看，他對這一切都是有預料的，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
蘇冶心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