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先帝遺妃
第35章先帝遺妃
黃昏時分，眾人終於從原來的宮殿搬去了新的宮室，太妃們搬去了壽安宮，遺留下的暮氣被一掃而空。
德妃坐在壽安宮主殿內，閉眸念著佛經，殿內燃燒著的還是她年輕時候就愛燃的檀香。
竹息苦口婆心勸道：「太后，皇上已經來勸了好幾次了，皇上已經登基咱們大勢已去，他也是您的兒子，您也是聖母皇太后，何必和太妃們擠在這壽安宮呢？」
「別叫本宮太后，本宮一定要等禵兒回來，你若不願意隨本宮住在這裡，就自去慈寧宮伺候吧。」
德妃閉著雙眼，絲毫不為所動。
竹息無奈道：「娘娘！太后！無論十四貝子回來與否，皇上都是先帝遺詔定下的儲君，大清的皇帝，隆科多大人親口宣讀昭告天下，貝子回來也很難扭轉局面了。」
德妃連嘆了三聲，緩緩睜開眸子，說道：「竹息，你難道不明白，本宮如今的指望都在禵兒身上了。本宮現在騎虎難下，皇帝指了齊妃和裕貴人入住永和宮，就是逼迫本宮搬進慈寧宮，承認他這個皇帝，本宮不能這麼做。」
竹息蹙眉，嘆氣道：「娘娘還是要等十四貝子回來嗎？諸王大封可並沒有咱們貝子的份，且他在西北的軍隊被年羹堯牽制許多，回京未必能成事，即便可以成事，難免也落得謀逆君主，殘害手足的暴名啊！」
德妃決然道：「不，論人心老四登基本就許多人不服，可支持禵兒的大臣卻大有其人，咱們到時候再把老四弒君篡改聖旨的罪名散播出去我的禵兒自然名正言順登基！」
竹息沉默片刻，還是勸道：「娘娘別嫌奴婢多嘴，若是貝子無動作，皇上便會沒有理由動手。一旦動了手，咱們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德妃冷笑道：「他既然敢弒父弒君，還怕殺母殺弟嗎？本宮絕不能坐以待斃，只要本宮一日不入主慈寧宮，一日不承認他這個皇帝，天下人便會起疑他的皇位是怎麼來的！」
竹息想了想，終究還是被德妃說服。
「不管貝子回來如何，奴婢都會追隨娘娘。」
養心殿內，皇上處理完了政務，又召見了夏刈。
「如何？延信有沒有回信。」
夏刈奉上一卷密信，皇上接過，迅速掃過上面寫的幾個字，然後焚燒一乾二淨。
「太后自己搬去了壽安宮？」
這話叫夏刈摸不著頭腦，便道：「後宮之事，奴才並不清楚。」
皇上不語，忽然淡淡道：「不見棺材不落淚。」
夏刈垂首，不敢隨意搭話。
「老十四，最遲後日抵達京城，年羹堯留下了西北將士，他回來也無人可用。」
夏刈道：「皇上放心，十四貝子一入京奴才便來稟報。」
「父子一場，皇阿瑪駕崩他都未曾見上最後一面，待他一入京，即刻卸去他的戎裝，不許歸府入宮，隨朕與諸位親王貝勒一同去景山拜祭先帝。」
「奴才遵旨！」
皇上似乎想起一事，又問：「今日是最後的期限了，誠親王可曾去守景陵了嗎？」
夏刈答道：「誠親王不敢違逆皇上，已至景陵。」
皇上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那朕便放心了。」
誠親王乃皇上之三哥，如今大阿哥與廢太子被囚禁，論排行，也就這位親王在皇上前頭了。
且誠親王素來不敬怡親王之生母，早年曾因此被先帝削去郡王爵位，故而越發不睦怡親王。
蘇培盛走進來通報：「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皇上揮一揮手：「你先退下吧。」
「奴才告退。」
夏刈便悄然退了出去，果然遇到皇后在殿前等候。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宜修點一點頭，便隨蘇培盛進去面見皇上。
「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懶懶地坐著，心情並不算太愉悅，便問道：「皇后這個時辰來有什麼要事嗎？朕晚上會去景仁宮陪你用膳。」
宜修淡笑道：「臣妾此來是為了太后，慈寧宮前幾日便按照皇上您的吩咐整修一新，只帶太后入住。只是今日齊妃搬去，太后十分不悅，只肯挪去壽安宮，臣妾深覺不妥，已經吩咐了下去不許宮人們胡言亂語，特來請示皇上該如何辦？」
「此事朕亦是剛聽蘇培盛提起，朕亦吩咐了下去不許胡言亂語，否則一律嚴懲，不想皇後有先見之明，有勞皇后了。」
皇上坐直了身子，微微睜大了眼睛，似有幾分輕鬆。
又道：「只是太后性子倔強，十四弟不回來她是絕不肯回頭的，既然搬了去就搬吧。」
宜修輕輕搖頭：「可是瞞得住一時瞞不住長久，明後日就要祭拜景陵了。」
皇上笑道：「皇后莫急，最多瞞兩日，老十四必定回京，太后一定要挪宮！」
果然如此，宜修鬆了一口氣，今日來一趟就是為了探聽十四的歸期，一旦胤禛拿捏住了胤禵，對付德妃就容易多了。
「那臣妾便放心了，臣妾告退。」
皇上起身，制止道：「皇后既然來了便留下，朕還有事與你商量。」
「是。」宜修便坐好。
皇上背手走了幾步，思量片刻道：「這些日子朕已經封賞了諸位兄弟、功臣以及後宮眾人，明日祭典，朕想將故去的先帝嬪妃都追封名分。」
宜修點點頭：「這亦是應當的。」
於是皇上絮絮叨叨將故去的眾位嬪妃都說了一遍，這些人大多與宜修無親無故，便直連連點頭罷了。
「別人便罷了，十三弟這些年為朕受了許多委屈，朕不能虧待他，雖然給了他與昌兒許多恩典，但朕任覺不夠。」
宜修瞭然：「皇上愛屋及烏，亦敬重十三弟生母敏妃。」
皇上點頭，回到了案前，提筆寫了幾個字。
「是啊，如今十三的親王之位是朕親封的，昌兒的世子之位也是朕所封，敏妃給了朕這麼好的十三弟，朕絕不能只叫她屈居妃位。」
宜修明知故問：「皇上待如何？」
「先將敏妃家和族人等由包衣撥出，編一佐領，拖了奴才的聲名，再追封為皇考皇貴妃，再加一「敬」謚字，從葬景陵。」
宜修笑道：「連升兩級，也只有敬敏皇貴妃了，十三弟從此會更感謝皇上。」